蘇碧染第一次在京城拜見彆的官員,帶了兩瓶上好的酒,還準備了一副字畫。聽說杜丞相的兒子禦州刺史帶著夫人前來拜見,房大人趕忙換掉朝服,快步走到正堂。「早就聽說杜丞相的長子十分能乾,大夫人也是一位能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房大人的誇讚,從一條腿邁進正堂的時候就開始了。杜弘仁和蘇碧染聞言起身行禮,也跟著客套了幾句。「不知二位今日到訪,所為何事?」房大人不覺得自己和遠在禦州的刺史有什麼政務上的往來,也就是和他們的爹同朝為臣,私交也不算密切。「實不相瞞,是我家夫人有些疑惑,隻有房大人能為其開解。冒昧上門打擾,失禮之處,還望房大人不要介意。」一席話說的得體,蘇碧染覺得杜弘仁這麼多年在官場沒白混。「哦?夫人又疑惑?」房大人將目光轉向蘇碧染。蘇碧染笑著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是這樣,我家那幾個孩子,自小被我慣壞了,不識禮數。如今長大了,便想著找個合適的人,給他們立一立規矩。要說懂規矩,那自然是北邊皇城門裡的最懂規矩,從裡往外要人是不可能了。想起先前新皇登基之時曾大赦天下,當時有一批宮女和太監出宮。要是能找到他們中的一個,請到家裡去,也是極好的呀。」「那夫人怎想起來找本官?」「小女子昨日隨夫君入今,和爹爹一起用膳之時,爹爹也提到了孩子們的問題。妾身就正好提了這事,爹爹說房大人您曾提到京城坊間見過這樣的人。便想著登門拜訪,問問房大人該去哪裡找這些人。」這個問題很無聊,蘇碧染拋出這個問題的目的是想看看這位房大人對這件事是不是排斥。「那大夫人可就找錯人了,本官也不知這群人的下落。原本也是派人尋過的,可是一個也沒找到。」「莫不是打草驚蛇了?」蘇碧染想說沒見過憑什麼說人家聚集,但是為了話題能夠繼續下去,她還是提供了一個新的可選方向。房大人明顯一愣,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歌樂齋尚在,應該沒有打草驚蛇。」「歌樂齋?」蘇碧染有些疑惑,歌樂齋和宮女太監有關係?「可是知藝坊新開的那個酒肆?」杜弘仁問。「並非尋常酒肆,還有姑娘在裡麵唱曲兒呢!」房大人說。「唱曲兒?怎麼聽著又像青樓了,弘義誆我。」這句話杜弘仁說的聲音很小。「二位也覺得奇特吧?這歌樂齋,就是宮裡的老嬤嬤一手建立的。本官沒見過大赦這批人聚集,也沒說過這樣的話,想必是杜丞相在朝堂上聽錯了。」房大人心想這杜老兒,朝堂上的事也跟內院之人講,真是有失體統。蘇碧染看著房大人的表情,想從表情讀出點什麼來,失敗了,可能是房大人已經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一個出了宮的老宮女,能有多少銀兩,怎麼能開的起連朝廷大官都能驚動的酒肆。」蘇碧染試圖引起新話題。「算的上是白手起家!」都是坊間能打聽到的消息,房大人沒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便大方的分享了出來。「哦?」蘇碧染和杜弘仁異口同聲的問。房大人見二人感興趣,便把歌樂齋的突然現世、迅速爆紅,詳細的講了一遍。杜弘仁聽的津津有味,蘇碧染則一臉嚴肅。她邊聽邊想,饑餓營銷,典型的現代銷售手段,莫不是這位老嬤嬤,也是穿越來的?「什麼?提前兩天就要把定錢交了?」聽到最後,蘇碧染都驚訝了,這生意做的,比他可狠多了。「新改的規則,前些日子還是提前一天呢。說來也巧,我派出去的人剛在坊間打聽了一天那批老人的消息,歌樂齋就變了新規矩。」房大人嗬嗬一笑,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八竿子打不著的線索都想往一起攏。「也沒準真有關係,沒查明真相之前,任何線索都有可能。」蘇碧染寬慰道。見房大人無奈的點了點頭,蘇碧染繼續說:「不可能有人白撿到這麼多的姑娘,這個老嬤嬤的積蓄也不夠買這麼多的下人,她背後一定是有人的。」「查不到。這些姑娘都沒有入奴籍,確實有可能不是買的。」蘇碧染忍不住想翻白眼,還奴籍,顯得很尊重下人們一樣。誰說買來的丫鬟一定要入賤籍的,入不入的還不是花錢的人一句話的事?重點不在這裡,蘇碧染就懶得和他爭辯。「這些女子模樣大都生的普通,隻有日日唱歌的頭牌,總是帶著帷帽,並未曾見過真容。」房大人的意思是,青樓老板從人牙子手裡買的,都是身材樣貌還可以的。「房大人為何對歌樂齋這麼感興趣?可是曾有其他事情查到了與歌樂齋有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蘇碧染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是今天談話的終點。「大夫人是來問宮裡老人的,如今本官也沒能幫上大夫人的忙,還請大夫人另請高明吧。」房大人說這話,雙手就開始抱拳行禮,蘇碧染心說「壞了」,裝的很淡定的回禮。「打擾房大人清修,實在是抱歉!」客套之後,二人便離開了房宅,也不坐馬車,溜溜達達的往回走。「應該是查彆的事情查到老宮女身上了,往旁的一查,竟然發現歌樂齋的掌櫃也是老宮女,這才讓歌樂齋入了眼。」「何以見得?」「因為我剛剛問完這個問題,他就趕我們走了,說明我那個問題多少戳中了真相。」「那現在怎麼辦?」杜弘仁問道。「不能怎麼辦,房大人既然能和皇上單獨彙報,說明皇上在意這件事。可皇上在意都查不到實質性線索,那就說明這是真的不好查。若真是賢王試圖靠這幾個人謀反,那他肯定也是個腦子不夠用的。在我看來,這歌樂齋就是給太子儲備錢財的,最多多個收集消息的功能。」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