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抗日戰爭時期打仗的時候,長官讓手下死守某個據點,不也要跟士兵說明為什麼嘛,比如說受不住戰爭就會失敗,哪裡的老百姓就會遭殃。”墨曉嫣還是覺得應該說清楚。
“這能一樣嗎?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想到大家可以贖身,翻身農奴把歌唱。隻是沒必要跟大家提起來,因為就他們現在的眼界來看,當仆人也沒什麼不好,有吃有穿還能給家裡留點錢,很知足了。不像你我,生來就處在一個和平年代,體會過生而平等的幸福。”蘇碧染語重心長的說著。
“那,我該怎麼做?”墨曉嫣還是不甘心。
“張三,你去給我在周邊村落打聽一下有沒有養牛比較厲害的人。李四,你去村子裡找三頭下過崽的奶牛,每頭牛打一些牛奶,分開裝,一共帶回三份牛奶。”蘇碧染並不知道墨曉嫣府裡的人都叫什麼名字,隻能以張三李四代替。
“這樣好嗎?”墨曉嫣的眼神難掩懷疑,“這樣算不算額外的工作,用不用加工錢。”
蘇碧染翻了翻白眼,深呼吸一下後說道“你以前加班給你加工資嗎?不給吧,那你還是個自由人呢,何況他們是身契都掌握在彆人手裡的人呢。就指揮他們去做就行了,彆跟他們說那麼多廢話。”
墨曉嫣“哦”了一聲,陷入沉思。蘇碧染明白,墨曉嫣這一年多,治家不嚴,甚至可以說懶散,不知道有幾個人能服從她安排的。估計這也是墨曉嫣試圖開個會來激發人們內在動力的原因,可是內因沒找對。
“你要是需要我幫忙,你就說話,我來指揮他們。”即便中間隔了十五年,蘇碧染依然心疼墨曉嫣,有那麼幾個瞬間,她都懷疑自己上輩子根本不是同性戀,隻是心裡愛著墨曉嫣。
“不用了不用了!”墨曉嫣連連擺手,難得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壓低聲音說話。她覺得已經給蘇碧染添了很多麻煩了,不能再麻煩她了。府裡的人可能除了晚晴和春梅,確實沒有幾個聽她指揮的,但是她要自己想辦法。
再聊下去也沒進展了,正好孩子也醒了,於是墨曉嫣就告辭離開了。
墨曉嫣的腳步有些沉重,“自己好沒用”這一想法,生完孩子後,第無數次在她腦海裡飄蕩。
墨曉嫣回到彆苑,給她開門的長順看著她表情沉重,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趕忙問道“夫人,出什麼事了嗎?”
墨曉嫣回過神來,看了看長順,又想了想蘇碧染的話,吩咐道“長順,你是這家裡資曆最老的人,我現在有個事情要拜托你幫我打聽一下。”
長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點頭回應道“夫人儘管吩咐。”
接著,墨曉嫣就叮囑他去周圍的村子裡去打聽打聽,有沒有養牛很厲害的人,獸醫也行。
長順一聽,這簡單啊,自己算是杜府的家生子,就是爹媽為杜府乾活,自己也是打小在杜家長大的,圈子裡認識的不是仆從雜役,就是田莊管事。打聽個養牛的還是簡單,於是,他一口應了下來。
“夫人,那我現在就出發了啊!晚飯前回來!”長順說完,就樂嗬嗬進屋去拿水壺準備上路了。
墨曉嫣稍微一愣,繼續往院子裡走去。蘇碧染的方法果然還是好使,可能對於工蟻來說,真的沒必要嘗試激發他們的內在動力。
開了長順這個好頭,墨曉嫣稍微有了些底氣,而且就是從大門口到臥房,墨曉嫣已經想通了好多問題。於是她找到水房裡正在給孩子洗衣服的春梅,讓春梅吩咐兩個人去拿水袋子打牛奶回來,要分開裝,還要記住哪袋子牛奶是哪頭牛的。
回到臥房,墨曉嫣一屁股坐在了文秀才的椅子裡,內心感歎著果然當主人的感覺就是好啊,有什麼事情吩咐管家就好了。這彆苑的管家,當春梅莫屬了。無論那些小丫頭小小子服不服墨曉嫣,他們都願意聽春梅的安排。
“晚晴!”墨曉嫣想到除牛奶外還需要東西,就趕緊招呼晚晴。
晚晴領到的任務是歸置家裡的茶葉和糖,因為墨曉嫣想到她可能需要用不同的茶葉來嘗試熬製,選口感最好的那種。
就這樣,彆苑僅有的幾個人,在墨曉嫣的催動下,忙碌了起來,出門的出門,整理庫房的整理庫房。隻有春梅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和墨曉嫣一起帶孩子。隻不過,她看墨曉嫣的眼神,有些陌生。
“我臉上有花嗎?”墨曉嫣忍不住問春梅。
“並沒有。奴婢隻是覺得,夫人與從前不同了,終於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春梅拿著撥浪鼓在金名的上方晃著。
墨曉嫣哭笑不得,原來會支使人就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
“你想過把自己的身契贖回來嗎?”院裡的侍女,春梅資曆最老,是應該問問她是怎麼想的。
“想過!”春梅逗弄著小孩,輕描淡寫的回答。
墨曉嫣一聽這個答案,有些激動,是不是能激發她的內在動力,把她策劃成自己的心腹骨乾成員呢?
“可是贖了身又能怎樣呢?還不是一樣要伺候人嘛。難道還能有夫人那麼好的命,嫁個秀才做正房?”不等墨曉嫣反應,春梅就又撂下幾句話。侍女直接嫁人做正房,實屬罕見。
“夢想還是要有的呀,萬一實現了呢?尤其像咱們這種大戶人家的侍女,知書達理善解人意,那有些平頭老百姓還高攀不上呢!”墨曉嫣腦子一熱,忘了當初曉煙為了脫離賤籍廢了多少功夫,也沒多思考自己的話有沒有不妥之處。
“可是,誰會像老爺那樣願意忽略我們的身份,多了解我們一些呢。即便贖了身契,也未必能嫁一良人,倒不如找個相熟的家丁,結婚生子呢。”
墨曉嫣直接接了一句“生個孩子繼續給杜府做家生子?”
春梅不明所以的看著墨曉嫣,家生子一般都是很受主人家器重的,畢竟算是主人家供吃供喝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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