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一開始，吳友進對於程光祖和徐希羽的合作，是抱著一種看笑話的心態的。
畢竟，大師說了，徐希羽有“大劫”。
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他意識到不對勁了。
說好的“大劫”呢。
徐希羽這個“節節高升”的樣子，哪裡像是有大劫？
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判斷失誤之後，不甘心的吳友進又開始各種打聽《無間道》的內容。
港圈確實小，以他的身份，即便程光祖千防萬防的，在費了一番功夫之後，他還是東拚西湊的拿到了《無間道》的完整劇本。
拿到劇本一看完，他把腿都快拍斷了。
說一句悔恨到了極點也不為過。
但是，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悔恨不代表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相比起承認自己鼠目寸光，他的第一反應是去怪罪程光祖。
於是乎，他在港圈內。
見人就說什麼“程光祖不講江湖道義，明明是自己先去和徐希羽談合作，結果合作還沒談完呢，他跑去截胡，實在是不當礽子”之類的話。
不僅說程光祖。
私下裡還各種抹黑徐希羽，說什麼“大陸仔就是沒有信用，談生意不講究”巴拉巴拉的。
又由於在香江，有的是那種沉浸在往日輝煌，無法自拔的選手。
在上世紀，即便是香江的底層普通人，來內地那也是爺。
年紀小的可能不清楚，上了年紀的應該有印象。在很多地方，都有二奶一條街。這些二奶基本上都是開個服裝店啥的。
而包他們的，有相當一部分是香江人。
現在肯定不行了。
因此，在失去了實際意義上的那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之後。有相當一部分人，就會通過排斥、謾罵、貶低的行為，去尋求虛假的優越感。
基於以上的原因，吳友進抹黑徐希羽的話，是很容易博得認同的。
在他這大半年時不時的抹黑下，徐希羽在香江這邊的名聲就不是太好了。
什麼“軟飯王”這種在內地已經沒人提的外號，在香江這邊的娛樂小報上，煥發了新生。
軟飯王還算客氣的，還有小報叫他“大陸鴨王”。
當然，在香江做公眾人物，被小報取外號，其實不算什麼，畢竟，更難聽的說法，他們也不是沒整出來過。
但讓程光祖最受不了的，是吳友進到處宣揚《無間道》不算港片。
宣揚這個言論的目的就是為了兩頭堵。
如果《無間道》大爆了，那就用“不是港片”的說法去給《無間道》降溫，消解程光祖在複興港片上的貢獻。
同時，也可以打消那些覺得出了好港片，要去支持一張票、支持港片複興的觀眾的熱情。最終去影響《無間道》在港的票房。
如果《無間道》涼了，那說法就更多了，什麼程光祖和徐希羽不講江湖道義，現在老天有眼之類的。
反正，主打一個全方位立體防禦的惡心你。
基於以上的種種，程光祖真是好懸沒被吳友進氣死。
這些事情，他都是儘量瞞著徐希羽的，生怕讓徐希羽覺得，自己在香江連這點事都搞不定。
更怕徐希羽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來上一句“我總算知道香江電影為什麼玩完了”之類的話。
這種話，程光祖是真會聽破防的。
而徐希羽本人，平時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內地。畢竟香江電影市場太小了，又有程光祖這個地頭蛇撐著，他哪裡會關心這邊的事情。
種種因素疊加之下，他是到現在才聽說這些。
聽完，他表情如同便秘的說道：“他是不是癡線來的，有毛病？”
“就是有毛病！”程光祖附和的罵了一句，罵完他又繼續道，“所以，我才擔心要是咱們宣發沒做好，會導致潰敗的結果。”
這話一出，薑悅先是看了一眼徐希羽，緊接著笑道：“祖哥，我覺得您可能是擔心過度了，且不說吳友進的目的能不能達到。
就算是《無間道》在香江的票房顆粒無收，影響其實也不大，我們的主要市場，是在內地的。”
聞言，程光祖嘴巴張了張，他很想說點什麼，但又不好開口。
薑悅說的道理，他哪能不懂。
問題是，不吉利啊，真的不吉利啊！
凡事都講究個開頭順順利利，《無間道》開頭都這麼不順，再加上《開端》的事情在前。
他很擔心徐希羽這個黴運會輻射到《無間道》身上去，導致張桐赫事件過後，再來個彆的什麼事件，讓《無間道》的熱度一直被壓。
念及此處，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委婉建議道：“咳，那什麼，薑總，黃大仙祠是我們香江著名的景點，您難得來咱們這邊，不去逛逛可惜了。”
這話說的委婉。
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就是要拉著徐希羽去拜神仙轉運。
因此，聽到這話，薑悅想著去看看也行。
畢竟黃大仙祠確實是香江著名的景點。去了，也正好順了程光祖的意讓他寬心。
於是乎，她張了張嘴剛準備答應，但話到嘴邊，她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不行。
不能去！
黃大仙祠可以去，什麼時候去都行，但唯獨不能現在去。
現在要是去了。
接下來，自己和希羽對《無間道》做的所有工作，隻要是有成效，那功勞就全成程光祖的了。
站在他的角度，肯定會想“要不是我帶你們去拜神仙轉運，你們還得繼續倒黴下去呢！”
這肯定不行的。
希羽不能擔一個“流年不利”的名聲，要知道，可不止香江有迷信的人。
而且，還有一點，萬一華晴的員工和希羽的粉絲也被帶偏了呢？
他奮鬥到現在，拋開感情生活不算，大家對他的觀感都是能力強、有才華、有手段，這是個很好的定位。
沒必要摻一個“沒大仙幫他也得倒黴”的印象進去，這不是什麼好印象。
想到這裡，薑悅正準備開口拒絕。
卻見徐希羽已經率先搖頭道：“祖哥，我懂你意思，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是，黃大仙祠就先不去了。”
聽到這話，程光祖剛想再勸勸。
卻見徐希羽起身，頭微微揚起，故意帶著一絲睥睨的眼神，勾起嘴角的說道：“照我看，你與其在《無間道》這件項目上信神仙，不如信我！”
說實話，他現在的模樣極其裝逼，他也是故意裝逼的。
但這副裝逼的神態，和剛剛那番話，看得薑悅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也就是在她冒星星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一句：“薑悅，咱們先回酒店。”
“誒！”薑悅聞言，沒有任何猶豫的起身跟著要走。
程光祖和劉勇哲傻眼了。
不是，哥們？
知道你狂，沒想到你這麼狂啊！
沒待他倆回神，徐希羽人都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了。
隻見他拉開門，又轉身對著兩人手指虛點的笑道：“把《無間道》的點映工作安排好，其他的，一切有我。”
說完，他沒待兩人回話，回轉身子，帶著薑悅快步離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程光祖愣了好一會，才張大嘴巴的轉頭對著劉勇哲道：“喂，現在大陸的年輕人，都這麼自信嗎？”
“我唔知喔。”劉勇哲聳了聳肩，有些哭笑不得。
“我看那些八卦小報的外號取錯了，什麼大陸鴨王，簡直是大陸逼王。”程光祖跟著哭笑不得起來。
不是，這也太能裝了吧。
我就不相信，在張桐赫事件裡，你還能搶到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