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還是那個會所。
毛高俊看著麵前的薑悅，以及薑悅旁邊的男人，臉上有一絲藏不住的詫異。
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薑悅旁邊的男人，正是她的前夫，內娛唯一一個“綠油油”稱號的擁有者“卜兆傑”。
毛高俊原以為，薑悅和卜兆傑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了，萬萬沒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他們坐在一起。
而且，聽薑悅的意思，還是她主動聯係的卜兆傑。
想到這裡，毛高俊一邊給兩人倒茶，一邊開口道：“雖然八卦不是很禮貌，但我還是冒昧的問一句，二位，這是……嗯……重歸於好了？”
聽到這個問題，薑悅麵無表情的搖頭道：“既然毛總知道這個問題很冒昧，那就甭問了。”
這話一出，毛高俊還未回答，卜兆傑先開口道：“悅悅，你這是什麼態度？”
說完，又帶著討好的笑意對著毛高俊道：“毛總，您彆怪她，她這些天確實心情不太好。”
“理解，理解。”毛高俊表情怪異的看著卜兆傑點頭道。
“毛總，我也冒昧的問一句，你找我乾嘛?”薑悅又開口道，語氣極為生硬。
這其實是演出來的，彆忘了，她當年也是個演員，演技還是有一些的。
之所以要演，是因為被徐希羽問責停職之後，她腦子裡滿是“悔過”、“自責”、“慚愧”的情緒。
不過，她好歹也是跟著徐希羽進修了一坤年的選手。
所以，在憂傷了一陣子之後，她很快就回過味來了。再加上徐希羽後續的動作，讓她更是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於是乎，她主動聯係了卜兆傑，帶著他一起過來見毛高俊。
問題來了，為什麼要帶著卜兆傑呢？
這個問題，毛高俊也在想。
因此，他旁敲側擊道：“薑總，華晴現在把你給停職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毛總希望我有什麼打算？”薑悅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喝完非常自然的打探道，“哦對了，還不知道毛總在哪裡高就？”
“鄙人目前供職於林恩資本。”毛高俊說起這個，臉上露出了一絲自得的神色。
而薑悅和卜兆傑聽到“林恩資本”這四個字的時候，表情紛紛產生了變化。
尤其是卜兆傑，本來不知道毛高俊是什麼身份的時候，就已經本能地露出討好的神色了。
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更是可以用諂媚來形容。
林恩是什麼？
跨國大資方啊。
彆的不提，現在內娛的八大民營影視公司裡。
排名第二的光影，排名第四的淘娛、第七的京城文化、第八的歡樂影業，林恩全都是占股前4的股東。
等於說，內娛八大影業，這公司投了一半。
正因如此，卜兆傑諂媚的說道：“哎喲，毛總，我說看到您就覺得您氣度不凡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這番拙劣的馬屁，把毛高俊給逗的一樂，他一邊樂一邊對著薑悅道：“薑總，你為華晴付出了這麼多，就這麼走了，想必是不太甘心吧。”
聽到這個問題，薑悅心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說起來，她雖然不知道毛高俊的身份，但毛高俊的目的她還是能猜到的。畢竟，對於毛高俊來說，自己的價值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用來對付徐希羽。
可問題來了，怎麼對付徐希羽？
指望從自己嘴裡套出什麼對於徐希羽不利的信息來？
薑悅覺得，毛高俊但凡是個正常人，就絕對不會這麼想。
因為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百分百套不出來的，
彆說自己不恨徐希羽，不打算背叛徐希羽。即便是恨，打算背叛，也不可能給毛高俊透露東西。兩個人一點信任度都沒有，風險太大了。
念及此處，薑悅乾脆開口道：“毛總，我聽你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回華晴？實不相瞞，我確實也有這個想法。”
這話一出，毛高俊還沒說話呢。
就聽到卜兆傑先急道：“回華晴，回什麼華晴？！悅悅，我看你是昏了頭了，毛總今天找上咱們，是看得起咱們，你怎麼這麼不識趣呢？”
說完，他第二次對著毛高俊道：“毛總，她這些天的心情不太好，您多見諒。”
“小卜，我和薑總聊天的時候，你能不插嘴嗎？”毛高俊有點煩的看著卜兆傑道。他今年三十五六，喊三十三四的卜兆傑小卜，倒也不托大。
但卜兆傑聽著毛高俊喊自己“小卜”，卻對薑悅喊“薑總”。
臉上止不住開始發燒。
雖說他早就知道自己和薑悅的身份有差距了，可此時此刻，他是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原來，在彆人眼裡，自己薑悅的身份差這麼大嗎？
這讓他的情緒有些複雜。
薑悅敏銳的感受到了他的心理變化，這也是她想要的。
於是乎，她對著毛高俊開口道：“毛總，其實，你是什麼想法我來之前就大概猜到了。所以，我才帶著我前夫過來。
他可以充當咱們的聯絡人，因為他每個月都會來我這裡看女兒，在這個時候做溝通，不會引起彆人的懷疑。可問題是，你怎麼讓我回華晴呢？”
說完這話，薑悅忽然有點想笑。
因為，她想起來，《無間道》馬上要進宣傳期了，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自己現在也似乎在搞真人版“無間道”了。
而另一邊的卜兆傑則是有些傻眼了。
不是，他們倆在聊啥呢？
自己為什麼沒聽懂？
至於毛高俊，則是一邊打量著薑悅的表情。
一邊笑道：“薑總倒是爽快，我肯定是有辦法讓你回華晴的。但問題是，我該怎麼相信你，回了華晴之後還願意幫我辦事呢？”
“說句話彆生氣，你愛信不信，我一分錢好處都沒收你的，難不成還要向你證明我對你的忠心？這怕是有點搞笑了哦。”薑悅故意語氣不屑道。
可偏偏她越是這種態度，毛高俊反而越是覺得靠譜。
像卜兆傑那樣獻殷勤，才真的有詐呢。
於是乎，毛高俊繼續道：“薑總，我這裡有潘啟忠、劉大洲背後搞破壞的證據。你拿這個回去，想必徐希羽應該是能記你一功了。”
說完，他的身子往後一靠，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同時，他還在期待。
期待著薑悅的暴怒，或者是詫異、不可置信。
可幾秒鐘過去了，他所期待的反應，並沒有在薑悅臉上出現。
這讓毛高俊有些不懂了。
不是，這娘們為什麼沒反應啊？
你的手下潘啟忠，他背刺你，所以你才被徐希羽給開了的。
你聽到這個消息不驚訝嗎？！
正當他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說的太快，薑悅沒聽清楚的時候。
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句：“毛總，就這？”
“？”毛高俊一愣。
“就在一個小時前，潘啟忠和劉大洲互相揭短，現在被徐希羽給一起擼了，就這點事情，還需要你給我證據？！
不是，毛總，您要是就這點東西，那我今天可就有點太失望了。”薑悅說著說著，還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毛高俊，眼神極其內涵。
而毛高俊聽到這話。
剛剛他期待在薑悅臉上產生的反應，現在全在他自己臉上體現出來了。
詫異！
不可置信！
無法理解！
最後演變成了暴怒。
我靠！
這倆貨竟然互相揭短？
他們是不是有毛病？！
薑悅似乎看出來了他在想什麼，於是乎又悠悠的來了一句：“毛總，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覺得他們倆有病？
其實這也不怪你，你不是華晴的員工，不清楚徐希羽發起狠來，對於員工的威懾力有多強。
現在，華晴的藝人，因為張文彥的事情瘋狂自查。華晴的高層，因為我被開了，也在瘋狂自查。
毛總，想讓我回去給你做臥底，你怕是要拿點實在的東西出來啊。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自己想辦法可能更靠譜些。”
說完，薑悅真就起身要走。
而毛高俊看她要走，更是氣的七竅生煙。
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瞬間就起來了。
“等等！”
“怎麼，您還有彆的東西？”薑悅好奇的看著他。
“薑悅，你難道就不渴望更大的平台嗎？成天圍著幾個藝人轉，有什麼意思？”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咱們剛剛的談話內容，全程都被記錄了，你現在隻要離開。
那你剛剛說的所有話，馬上就會出現在徐希羽的郵箱裡。我就不信，他能大度到接受一個口口聲聲要做臥底的人。”
“你！”薑悅聞言，故意表情劇變，為了加強情緒，還咬牙來了一句，“無恥！”
旁邊愣了許久的卜兆傑，此時終於是找到了機會，開口道：“毛總，悅悅，消消氣，消消氣，咱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
這話一出，薑悅難得的給了卜兆傑麵子，真就坐了下來。
而毛高俊，自然是就坡下驢。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又意識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薑悅回去，其實並不需要什麼“戴罪立功”的東西。
徐希羽停她的職位，說不定就是為了有個清洗高層的借口。
所以，薑悅回去認個錯，說不定這事也就是過去了。
換而言之，薑悅這貨，很有可能是和徐希羽唱雙簧，在這裡給自己下套呢。
想到這裡，毛高俊剛平複好的情緒，瞬間又紅溫了。不過，僅僅紅溫了一瞬，他又冒出了一個想法，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
而薑悅此時，眼神卻不著痕跡的在毛高俊和卜兆傑臉上來回切換。
她很清楚，毛高俊是不會信任自己的。
自己也無法取信於他。
這才是自己為什麼會帶卜兆傑過來，安排他做聯絡人的原因。
因為她十分確定，卜兆傑這貨，是一定會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這麼多年，卜兆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隻要卜兆傑照例出賣了自己，那毛高俊大概率會相信卜兆傑。
而且，毛高俊肯定會自信的認為，他能掌控住卜兆傑。
巧了，自己要的就是這個。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掌控住卜兆傑，因為這貨根本就沒原則。
但自己跟他多年夫妻，想套路他可太簡單了。
因此，這個沒原則的卜兆傑，才是真臥底。
他才是現實版《無間道》的真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