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柯欣瑩問接下來怎麼辦。
徐希羽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情很雜亂，得捋一捋才明白問題的核心。
現在想來，無論是藍舒雲那邊的事情，還是公司內部的事情，其帶來的最大麻煩，是對華晴的股價會產生影響。
華晴從藝人出走開始，股價已經跌了將近30。
市值蒸發三成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華晴的融資會受影響。
秦衛武那邊的財報已經做出來了，雖然還要繼續審計，但基本情況徐希羽是清楚的。
具體數據不提，反正現在還欠著537億。
這基本上都是銀行貸款，華晴是扛了很多貸款的。
其實不僅是華晴，很多上市公司的資金鏈就是靠循環貸款撐起來的。這原本沒什麼問題，因為這就是金融上的正當玩法。
可這一套，需要建立在公司運轉良好的情況下才玩得轉。華晴的股價現在一跌再跌，營收也在連年下跌。
加之老董事長、新董事長全都是“惡名在外”。銀行勢必要評估華晴的償債能力。
這裡必須說明，徐希羽和秦衛武的名聲好不好，對於銀行來說其實無所謂。
真正有所謂的事，這個不好的名聲，到底是怎麼來的。
秦衛武也好，徐希羽也罷，擺明了是被人狙擊了。尤其是徐希羽，人家潑他臟水的時候，藏都不藏一下，生怕大家看不出來是故意的。
這一點在銀行眼裡才是真正的風險。
因為這表明有人鐵了心要對付華晴，而華晴目前正在節節敗退。所以，華晴的償債能力評級，又要往下調。
這些東西，造成的結果，那就是銀行很可能不放那麼多貸款給華晴，或者說放貸的條件要更苛刻一些。
如此一來，華晴的資金鏈就有斷裂的風險。
因為華晴目前賬麵上還有11億，看著似乎還行。
但現在正值年底，各項支出成倍增長不說。還有2億的企業貸款，3月份就要到期。
換做以往，這個貸款很容易處理。
先申請新貸款，再找機構過橋把老貸款還了，等新貸款放下來就行。
現在，未必有這麼容易了。
這也是為什麼徐希羽，不敢讓公司內部再發生大變故的原因。因為，誰也不知道變故帶來的結果是好是壞。
萬一壞消息疊著壞消息，影響金融市場的信心，股價勢必又要下挫，股價下挫就繼續影響融資，直接陷入死循環。
一個上市公司的管理，哪有那麼簡單。
要是動動嘴，就能想當然把事情給做成，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窮人了。
想到這裡，徐希羽有些疲憊的說道：“我現在擔心銀行那邊出問題，要是銀行出問題，說不定咱們就要喊胡寧天帶著錢來解套了。”
“你不想喊他來解套？”
“他帶錢來解套，那華晴的股份還能變成我的嗎？屆時我怕是要淪落的和秦衛武一樣，徹底給胡寧天當狗了。
他什麼時候想把股份收回去就直接收回去，一分錢也不用給我。可要是我現在能處理好華晴的事情，按照協議，股份我就拿住了。”
“那倒是。”柯欣瑩聞言點了點頭，正當在想說點什麼。
就聽到徐希羽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財務副總裁打過來的。
剛一接通，徐希羽還未開口，就聽到對麵有些凝重的聲音傳來：“徐總，銀行那邊的貸款出了點問題，4家銀行總計27億的貸款被卡住了。”
這話一出，徐希羽心道一聲：果然如此，霎時間，他腦海裡莫名的浮現出了李奕光的身影。
要說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那麼的準。
此時的李奕光，還真就聊到徐希羽的頭上了。
隻見他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的老媽杜誌萍道：“媽，要不說您是媽我是兒呢，您這手段也太強了。”
杜誌萍聽著李奕光的誇獎，掛著自得的微笑道：“學到了？”
“學到了，這下是真的學到了。”李奕光的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自家老媽略微一出手，徐希羽那邊可以說是已經倒了超級大黴了。
自己的名聲被潑臟水搞的稀爛。
公司的資金鏈被老媽找關係給卡住了。
打開局麵的電影項目，現在被東海那邊給直接狙擊。
看情況，以徐希羽現在的處境和公司動蕩的狀況，他那個電影是絕對沒有東海這邊製作的快。
這簡直是全方位的被打擊。
杜誌萍見李奕光現在服帖的樣子，臉上得意的神色是再也藏不住了。
隻見她繼續開口道：“我跟你說了，不要去和徐希羽耍嘴皮子，你耍不贏他的，你看看他被藍舒雲潑臟水後的反應，一通鬼話連個磕巴都不打。”
“確實，這家夥嘴皮子是溜。”李奕光認同道，現場的視頻他看了，他自認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徐希羽這番話來的。
說完，他又趕忙追問道：“媽，您還有後續安排嗎？”
“等著吧，明天你就知道了。”杜誌萍說著賣了個關子，“我這次要讓他什麼都乾不了，隻能看著事態一步步的惡化下去。”
“媽，媽，彆賣關子啊，您給我說說，我這心癢癢。”李奕光趕忙撒起了嬌。
在他的再三請求下。
賣了半天關子的杜誌萍終於是得意洋洋的開口道：“明天，華晴34個大部門中，16個部門的骨乾合計二百多人，會集體提交辭呈。
現在不都在傳華晴要裁員嗎？我們就是要打徐希羽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就是要對內對外宣揚一個說法。
你華晴這麼個破公司還講裁員？不用你裁，我們自己走。
你想想，華晴已經經曆了一波藝人和導演出走了，再來一出骨乾集體離職，這公司得成什麼樣？
最關鍵的是，這一批骨乾辭職的時候，沒人會選擇賠錢直接走人，而是選擇交接一個月。
等於這一個月，華晴內部就是亂的。
還有，華晴現在不是還有三個簽約導演嗎，除了那個叫紀立博的，另外兩個明天也會走。
甚至就連紀立博，齊向陽也準備用投資的事情忽悠他，吊著他。
馬上過年了，年前拖一拖，年後拖一拖，徐希羽這半年什麼都甭想乾。可要是真的什麼都不乾，那就是等死。”
“不是，媽，這些人都辭職？他們辭職去哪兒啊？”李奕光的關注點放在了離職的人身上。
“攏共也就兩百來號人，都是骨乾，都是人才，怎麼會沒人要，新資本那邊投資了一堆娛樂公司，早就想挖人了。”杜誌萍開口道。
她嘴裡的新資本，一般指互聯網巨頭們，之前說過，東海的金主是新資本以及外資。
李奕光聽到這裡，對自己老媽，簡直肅然起敬。
狠。
真的太狠了。
這一浪接一浪的，完全不給徐希羽喘息的機會。現在想來，自己當時跑去和徐希羽搞那些東西，確實小兒科啊。
念及此處，李奕光嘴裡的馬屁開始不斷，拍的杜誌萍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徐希羽聽完財務副總裁彙報後，沒有過多的激烈反應，隻是平靜的安排他繼續跟進融資的事情，並且安撫他問題不大。
在搞完這些事情之後，徐希羽拍了拍自己有些疲憊的臉。
旁邊的柯欣瑩見狀實在是有些心疼，剛準備開口安慰一下。
就見徐希羽已經調整出了一副笑容道：“不用安慰我，情況已經是這樣了，應該沒有再壞下去的空間。既然如此，也該輪到咱們開始乾活了。”
“怎麼做？”
“我現在麵臨三個問題，藍舒雲的輿論、外部對於咱們的信心不足以及公司內部的動蕩。但這三個問題可以同時著手解決。
就從藍舒雲那邊的輿論入手，安排人把話題往歪裡帶，就說【拋開藍舒雲故意汙蔑我的事實不算。
難道不是那幾個男人的行為更惡劣嗎？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待一個女孩子？】”徐希羽說到這裡頓了頓。
而柯欣瑩也是聽得一怔，緊接著莞爾一笑道：“你這是打算打拳呢？”
“不打拳大家意識不到藍舒雲是在汙蔑我，更意識不到這汙蔑對於我的影響有多大。
所以，不僅要打拳，等明天股市開盤，要是華晴的股價跌了，咱們直接起訴她。我們要炒作一個話題。
那就是，我徐希羽是一個被女拳故意中傷的超級受害者，還是那個操作手法，我們要歸因。
要把股價下跌的事情歸因到她汙蔑我這一件事情上來，以此來隱藏華晴麵對的其他真實的問題。
要讓公司的一部分員工，和一部分被女拳荼毒的網友和我同仇敵愾。這樣咱們才有一定的輿論聲量。
有了這個輿論聲量之後，我們趁勢解決第二個問題，就是外部對咱們信心的問題。咱們可以發布一個新項目，就拍成預告片的形式。
給公眾一個錯覺，那就是咱們真的有電影馬上要上映了似的。用這個預告片去承接這一部分熱度。
把反對打拳的輿論曲解成對於我個人的支持，再曲解成對於我們這個電影的支持。以此，來短暫的提振市場對我們的信心。”徐希羽語氣不疾不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