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緊張的時候是什麼狀態呢。
會心跳加速。
會有很多無意識的動作。
秦尚琪原以為她會在王洪強和穆豔春身上看到這種狀態。
但這兩人的表現，卻比預想中的要淡定的多。
與其說淡定，不如說淡然。
因為淡定的本質，是“有恃無恐”；而淡然的本質，是爺看開了，愛咋咋地。
這個近乎於“擺爛”的模樣，倒是讓徐希羽的興趣被勾了起來。不過他沒有開口，這次他就是個過來旁觀的見證者。
之所以會被喊來見證，是因為自己被秦尚琪當成了猴。她現在要殺雞給自己看，告訴自己不要學他們吃裡扒外，背叛胡寧天。
這讓徐希羽多少有些無語，順帶著對於這個長相像秦羽墨的姑娘，那股子自然而然來的親切感也消散了不少。
當然，這一切王洪強不知道，徐希羽的出現，讓他和穆豔春都有些詫異。不過他也沒有多問。
倒是秦尚琪主動開口到：“他是來取經的，聽聽叛徒的心聲，這樣以後他也避免自己手下出現這種情況。”
王洪強聽著秦尚琪喊自己叛徒也不生氣。而是笑了笑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後。
才對著秦尚琪搖了搖頭道：“那小徐可能在我這裡取不到什麼經，畢竟，我一不為名，二不為利，不具有參考性。”
“不為名也不為利，難不成是為了出氣？”秦尚琪也端起了茶杯語氣譏諷的說道。
“要不說什麼都瞞不過秦總呢，確實就是為了出氣。”王洪強說完這話，給水壺裡加起了水。
這個古香古色的茶室裡，瞬間就剩下了“嗡嗡”的水泵聲和“勃勃”的接水聲。
過了一會，水線停住，“滴”的一聲傳來，水壺開始燒水。
王洪強這才轉頭對著徐希羽開口道：“小徐，我聽說上次秦衛武去新壃找你，還打算睡卜兆傑的老婆對吧。”
聽到這話，徐希羽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麵，這讓他本能的瞟了一眼王洪強旁邊的穆豔春：“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沒成功，薑悅現在在我手底下做事。”
“她倒是好福氣，碰到了你這麼個好老板。”王洪強聞言有些感慨的點了點頭。
“實際上，相比你起為什麼背叛華晴，我更好奇你是怎麼做到可以瞞住秦衛武這麼久的？”徐希羽開口道。
聽到這話，王洪強垂頭沉默的擦了擦桌麵上水，隨後才開口到：“那還真得從我為什麼當叛徒的原因開始講起。
之前我和我豔春都是華晴的經紀人。你知道，我是怎麼就這麼快的，被提拔成了主管藝人的副總？而她又是怎麼成的金牌經紀人嗎？”
王洪強說這話時，旁邊的水壺開始發出了“呼呼呼”的聲音，這壺水的溫度，已經上來了。
麵對他的話，徐希羽和秦尚琪都沒有回答，而是等著他的下文。
“說來還有些丟人，是因為秦衛武看上了豔春，當然，最開始我們是不同意的。但他後來用儘了各種辦法。
脅迫、使絆子、給好處、搞名堂，怎麼損怎麼來，最後逼的我們沒辦法，豔春借著一次團建喝多了咬著牙就應了。
這事啊，我當天就知道，當時我們還沒結婚，她說她對不起我，要跟我分手。但我沒同意，我忍了。
我知道這個事情不是她的錯，但我不打算放過秦衛武，我決定跟他拚了。結果你猜怎麼著？他拍了豔春的照片和視頻。”
王洪強語氣平淡的描述道，仿佛在說彆人的故事。
而徐希羽聽到這裡，眼神忍不住看向了那隻噴出陣陣蒸汽的水壺。
聽著水壺內傳來的翻滾沸騰聲，他垂眸開口道：“你可以選擇報警。”
“報警？說得簡單，你知道當時的華晴是什麼體量嗎？你知道當時的華晴在圈內是什麼地位嗎？
而且，很多人都能作證，是豔春主動去了他那裡。”王洪強語氣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了波動。
不過他很快平複下來，繼續開口道：“我和卜兆傑不一樣，他自己把老婆送出去了，後麵受不了還要離婚。
我不，沒過多久，我就和豔春結了婚。我們從情侶直接升級成了夫妻，這讓秦衛武激動壞了。
他覺得不能虧待了我，一定要給我戴個更大的帽子。所以，他一邊給我和豔春升職提供資源；一邊拿著照片和視頻威脅豔春繼續陪他。”
“你屈服了？”
“是，我們都屈服了。”王洪強說到這裡偏過頭去，再沒了淡然的樣子。
“但沒想到秦衛武變本加厲，後來，他還要喊我一起來參與，說什麼要和我共同持股，做同道兄弟，嗤……嘰嘰嘰嘰嘰……哈哈哈哈……”
他說到這裡，突然捂著臉笑了起來。
笑的癲狂又平靜。
正如他旁邊那個已經燒開了的水一般，沒了沸騰的聲音，但卻燙的不能再燙了。
秦尚琪聽到這裡，也蹙起了眉頭，她不想聽這種糟心的東西了。
聽多了，她怕自己同情心泛濫。
剛想開口，就聽到徐希羽率先說道：“老王，彆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華晴從來就沒有一手遮天過。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而且這也都是你的一麵之詞。”
話音落下，就聽到一直沒說話的穆豔春激動的開口道：“一麵之詞？徐希羽，你去華晴打聽打聽秦衛武是個什麼東西。
他已經把睡人老婆的行為當成一種禦下之道了，他不是一次洋洋得意的跟我們說，要通過這種方式團結下屬。
還說，他這招是跟他老板學來的。徐希羽，我看你現在也投奔了他老板，你還是想想怎麼守住你女朋友吧！”
這話一出，徐希羽眼睛瞬間瞪大，隨後他猛地轉頭過去看向了秦尚琪。
那表情仿佛在說：“好家夥，這是跟胡寧天學的？”
而秦尚琪看到徐希羽這個眼神，再回想起剛剛穆豔春的說的話，直接三屍暴跳的拍著桌子道：“穆豔春，你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我絕對負責，你去打聽吧，這話他不止對我一個人說過，他還希望我們學呢，說在那個，那個叫什麼吳總……”
“是胡總。”王洪強提醒道。
“對，說是在那個胡總旗下核心人員，都是通過這種方式緊密聯係在一起的，是從國外那邊學來的圈子模式。
秦衛武還說他老婆就跟了那個叫胡總的人三四年，讓我們不要太有壓力，高端圈子都這樣。我跟你講，我不管你們老板的圈子怎麼玩。
我反正受不了，你們現在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們當了叛徒那也是被逼的，娛樂圈我們不混了行不行？”穆豔春說話間梗著腦袋，沒有一點心虛的感覺。
看樣子，秦衛武大概率是真的說過這些話。
說這些話的原因，估計就是想借著高端圈子的名義忽悠。
這種套路其實很常見，高端圈子代表的是“權威”符號，借著權威去誘導他人接受一些本來不正常的東西，是一個相當有效的做法。
就好像打著“國外時尚界權威”的旗號，強迫咱們接受“高級臉”是一樣的。
秦衛武也是妄圖通過這種方式，去讓人接受他更加變態的玩法。
因此，徐希羽聽著聽著實在是繃不住的“嘻嘻嘻嘻”的笑了出來。
徐希羽笑。
秦尚琪的臉色則是愈發的難看起來。
她是很崇拜胡寧天的。
或者說，她很喜歡胡寧天。
哪能聽得了這種血口噴人的汙蔑。
胡寧天縱有千般不好，但是在女色這一條上，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的。
他從來不睡和自己有工作關係的人。
就比方說秦尚琪，她自己就多次自薦過枕席，不求任何回報的自薦枕席，統統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這些年，胡寧天解決生理需求的途徑隻有一個，那就是包養和他沒交集的女人。
他不談感情和戀愛的，被他包養的女人，大部分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更彆提他是乾什麼的了。
我如此潔身自好的胡老板。
現在竟然被秦衛武這個王八蛋形容成這樣？
還說他老婆跟了胡寧天三四年，他老婆長得跟特麼蛇精似的，我胡總多好的牙口能啃下去啊？
想到這裡，秦尚琪剛想問問秦衛武還說過什麼。
旁邊笑了好一會的徐希羽，突然麵色一凝。
他意識到了一個事情，於是乎故意問道：“這個事情，跟你一起跳槽的藝人們和導演們，知不知道？”
“那不廢話？華晴有些地位的誰不知道？”穆豔春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徐希羽腦子一轉，又故意問道：“你們東海傳媒，不會打算用這個事情攻擊華晴吧？”
這話一出，王洪強和穆豔春齊齊一愣，隨後又本能的對視了一眼。
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藏不住喜意，那是一種“原來還可以這樣報複”的喜意。
他們這個反應說明，他們原本根本就沒想過這個。
但現在聽到了，沒理由不用這一點去攻擊華晴了。
而徐希羽看到他們這個反應，比他們還喜。
很好。
太好了。
正愁華晴的局麵打不開呢。
真是來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