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院長，秋老頭的身體可能……”
鎮魔關內，水老爺子三步並作兩步衝進議事廳，灰白的長須被疾風帶得飄起。
他那雙常年握劍的手此刻竟微微顫抖，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
秋如玉手中的朱筆“啪”地折斷，手中書簡也散落在桌上，她猛地抬頭，那雙如秋水般沉靜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強行壓下。
“水老爺子，你說什麼？”
“唉……”
“氣血枯槁，經脈無力，藥石罔效。”
水老爺子每說一個詞，臉上的皺紋就深一分。
刹那間，議事廳內一片死寂。
幾大天將，書院諸帝儘皆麵麵相覷，不發一言。
自從落地中域以來，鎮魔關一直是麻煩不斷，最近時日據說天宇宗有大動作，此消息基本上讓鎮魔關上下全體動員，焦頭爛額。
巨大重擔壓在秋如玉一人肩上，本就壓力山大。
如今卻又突傳噩耗，大家都有些擔憂秋如玉是否會一蹶不振。
北域陷落已過去一年，但那一戰的陰影仍如附骨之疽般纏繞著鎮魔關每一個人。
尤其是秋老——那為鎮魔關付出所有的老人，如今卻要在病榻上耗儘最後一絲生命。
秋如玉站起身，青色長袍上的銀線暗紋在燭光下流轉。
“諸位，非常抱歉，我得先去父親那邊……”
“如玉，去吧，我們會將事情妥善安排的。”
夏傾仙上前，柔聲開口。
“那就謝過傾仙姐姐了。”
言罷，秋如玉不再耽擱，急匆匆向著秋老的院落奔去。
“唉……”
其走後，議事廳中也哀聲一片。
“諸位不必擔憂，我接到了傳訊，據說顧雲那個孩子很快就要回來了！”
天陣女帝開口道，這些日子，林清雨曾隨遁空大帝修煉空間之道。
與她的關係不錯，此次出行，晨曦隨行，林清雨與鎮魔關之間就是通過澹台靈聯係。
“當真？！”
封魔天將謝白絮激動道。
“嗯。”天陣女帝微微頷首，指尖輕點，一道傳訊符籙浮現：“今早清雨丫頭就已傳訊，說顧雲已從東荒啟程，不日便能抵達鎮魔關。”
議事廳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振。
眾位帝尊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仿佛那個名字本身就帶著某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一月前秋如玉帶回來的消息讓眾人認識到了這個從北域走出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到了何種地步，大家所期待的，就是顧雲能夠回到鎮魔關，帶著大家一起反攻北域！
寄人籬下的日子實在難過。
“那臭小子……”
就連夏家家主，夏無極此刻都言辭激動：“總算知道回來了……”
“隻是……”
天陣女帝欲言又止，目光投向秋老院落的方向，“恐怕……”
眾人再度沉默。誰都明白，秋老的身體，怕是等不到顧雲回來了。
“無論如何，此事必須讓顧雲知曉！”
……
秋如玉推開雕花木門時，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混合著某種腐朽的氣息。
床榻之上，原本隻是有些枯槁的身影如今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秋老的臉凹陷得可怕，灰白的頭發稀疏地貼在頭皮上，唯有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鷹隼。
秋如玉跪在床榻邊，古秋沫正在用銀針為秋老疏通經脈。
蔥白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那些曾經在她手中靈動如蝶的銀針，此刻卻重若千鈞。
許久才落下最後一針，如釋重負。
“秋沫，我父親他……”
秋如玉急忙扶住對方，顫抖問道。
古秋沫臉色有些苦澀：“基本上已經是極限了，最多……三日。”
“什麼？！”
秋如玉如遭雷擊。
“如玉……”
秋老虛弱地睜開眼，聲音細若遊絲：“彆白費力氣了……”
“如無秋沫丫頭，我這把老骨頭半年前就該徹底垮了，如今還能苟活半年，已經是萬幸。”
“說什麼呢！”
秋如玉強忍著淚水，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秋老艱難地抬起手，想要撫摸女兒的發絲，卻隻能無力地垂落。
氣若遊絲輕輕一笑：“傻丫頭，為父這一生，能有你，能看到小雲的出現，已經夠本了。”
“茫茫曆史，多少人抱憾而死，老朽死到臨頭還能看到希望曙光已經是萬幸了。”
“如今，為父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你的未來還要繼續下去。”
“丫頭，銘記本心！”
說完最後一句，秋老似是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父親？！”
一向成熟穩重的玄風女帝登時亂了分寸。
古秋沫急忙上前，為秋老搭脈，絲絲恢複之力鑽入。
“小姨，彆擔心，這次秋老隻是睡著了而已。”
“他要回來了，隻要他回來了，秋老就一定有救。”
……
“快！”
“再快些！！”
顧雲化身造化神像，將六女全部收入隨身空間飛速奔馳，得到傳訊他一步都不敢懈怠。
……
天宇宗。
神空大帝看向身後出現的黑袍修士，冷冷開口。
“你是說，必須將鎮魔關的人趕走，你才會給我天宇宗這個機會？”
“為何？鎮魔關對於神界來說，究竟有什麼威脅？”
“逼迫爾等要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