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沒當哥哥們是哥哥?”
十三阿哥過來尋四阿哥,聽到有人說話,正想著要不要先回去,一會兒再來,就聽到三阿哥大放厥詞,內容還是自己跟八阿哥。
等聽清楚內容,他氣得渾身直哆嗦。
竟然是毫無遮攔地挑撥四阿哥跟自己的兄弟之情。
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歲數,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門進來。
“哐啷”一聲。
三阿哥與四阿哥嚇了一跳,都望向了門口。
人人背後都說人。
可是被人撞見就不好了。
屋子裡一時安靜,隻有十三阿哥的呼吸聲。
三阿哥眼神發飄,訕笑兩聲道:“這不是哥哥聽說你出息了,心裡發酸,念叨兩句,還真禁不住念叨。”
十三阿哥卻不容他含糊下去,看著三阿哥,直接道:“我聽得真真切切,三哥說我跟八哥一樣,還說花無百日紅,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去汗阿瑪跟前問問,我這弟弟哪裡錯了,怎麼就不能當四哥的弟弟了?”
三阿哥“蹭”地跳起來,道:“哎呀,哎呀,哥哥失言了,失言了,又不是孩子了,哪裡用去汗阿瑪跟前斷官司,哥哥給你賠不是…”
說著,他就躬身,很是能屈能伸。
十三阿哥胸口直喘,不能平靜。
他倒是寧願三阿哥無賴,直接用拳頭見真章。
眼見著三阿哥作揖再作揖,十三阿哥不覺得榮幸,隻覺得憋氣。
他望向四阿哥,眼中帶了委屈:“四哥…”
四阿哥也覺得腦仁疼。
真要因這兩句口舌鬨到禦前,那就是笑話;可是三阿哥嘴巴確實壞,存心也不良。
四阿哥斟酌著道:“三哥確實不應該說這些,你想去禦前就去,想原諒就原諒,我不摻和。”
弟弟是親弟弟,哥哥也是親哥哥,他也不好偏著那個。
“老四!”
十三阿哥沒等反應,三阿哥望過來,道:“弟弟是親弟弟,哥哥不是親哥哥了?快幫我說說情,饒了我這一遭,我最近這日子過糊塗了,腦子是漿糊,嘴巴也欠!”
四阿哥看著三阿哥,也曉得他為什麼這樣怕去禦前。
這是才挨了訓斥,連著再去一回,要引發更大怒火。
是什麼後果,誰也說不好。
畢竟皇父盼著皇子們手足相親,受不了三阿哥這樣在兄弟之間挑撥。
十三阿哥這狀告實了,那三阿哥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眼見著四阿哥不吭聲,三阿哥又跟十三阿哥求饒,道:“十三弟,三哥真曉得錯了,饒了三哥這一回吧,算三哥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用得著三哥的地方你隻管說話!”
十三阿哥吐了口鬱氣,道:“那我先問一句,我有得罪過三哥的地方沒有?”
怎麼就這樣心黑,直接下蛆害自己。
這是跟四哥說,四哥跟自己關係好,不會信了挑唆,要是跟其他兄弟說呢?
或是跟外人說,外頭人怎麼看自己?
三阿哥訕笑道:“咱們年歲也不挨著,差事也不在一處,提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就是哥哥紅眼病犯了,想起汗阿瑪早年愛重八阿哥的情景,當時跟十三弟的待遇差不多,不說是每次出巡都隨扈,也比旁人隨扈的次數多,妥妥的幼子待遇。”
他肯俯首做小,十三阿哥倒不好窮追不舍。
真要鬨到禦前去,還要連累四阿哥。
十三阿哥覺得心堵,悶聲道:“那弟弟求您一句成不,往後彆將弟弟跟八哥說到一塊。”
八阿哥在外頭人緣好,可在皇家兄弟之間,不能說人人厭棄,也好不了多少。
除了同樣不招人待見的十四阿哥,就沒有人稀罕搭理八阿哥。
十三阿哥也不想混成那樣的人緣。
三阿哥拍打自己的嘴巴兩下,都:“再不說了,再不說了,哥哥就是嘴欠,尋思你們都當過皇幼子…往後再說,咱們不跟老八放一塊說,跟小十六放一塊…”
十三阿哥:“…”
還真是忍字頭上一把刀。
但凡他不是皇子這樣的身份,隻是尋常人家的兄弟,他的拳頭早捶三阿哥身上。
他哪裡看不出三阿哥的賠情,並不是後悔詆毀兄弟,隻是後悔被自己給堵住?
就三阿哥這張嘴,這再不說了,就是放屁。
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怎麼詆毀自己。
三阿哥眼見著十三阿哥的怒氣平息些了,忙道:“你找你四哥來說話吧,那你們哥倆先聊著,哥哥還有點其他事兒…”
說罷,不等十三阿哥回話,他就腳踩風火輪似的,一溜煙走了。
十三阿哥看著門口,眼神恨恨。
這也配做哥哥?
三十七年那次降爵,一點也沒有長記性!
不是所有的兄弟都是手足,這比仇人還可恨。
四阿哥也不替三阿哥說話,隻給十三阿哥倒了一杯茶,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自己要正,就不必在意這些閒言碎語,過陣子就好了…”
京城的新聞都是一陣陣的。
等有了其他事件,就不會再有人提及十三阿哥祭泰山之事。
奉命祭泰山,是讓人有些飄飄然。
不過十三阿哥素來聰慧,也曉得自己被推上風口浪尖,心裡生出畏懼。
四阿哥看著十三阿哥,好一會兒才道:“汗阿瑪膝下十八子,上麵有太子,有大哥,還有三哥…”
十三阿哥:“…”
太子在,大哥好像半退了,三阿哥這兩年很活躍…
十三阿哥似乎明白了四阿哥話中之意。
隻要他自己穩得住,彆往前蹦躂,前頭還有好幾位擋著,且輪不到自己經風曆雨。
十三阿哥吐了口氣,這才略心安些,看向四阿哥,滿是感激,道:“弟弟曉得了…”
紫禁城,南書房。
五阿哥看著高高的題本,覺得腦仁疼,跟七阿哥道:“汗阿瑪明天上午就回宮了,這個今天下午還用送麼?”
七阿哥抬起頭,道:“您說呢?”
五阿哥滿臉糾結,卻是不敢真的耽擱差事,隻後悔道:“下回汗阿瑪出門回來,我也要上折子請迎駕。”
七阿哥想著他磨蹭一早上了,道:“五哥快些看吧,中午就要送走。”
五阿哥揉了揉眼睛,老實拿起了一個題本。
這會兒工夫,門口有動靜。
五阿哥的貼身太監進來,麵帶焦急,道:“主子,三阿哥見喜,福晉打發人來送信…”
五阿哥的臉緊繃著,從海澱有痘疫開始,他就擔心這一天,熬過去大半月,本以為能躲過去,沒想到還是沒有躲過去。
他覺得腦子“嗡嗡”的,手腳直發麻。
七阿哥見他不動,忙道:“快過去,預備酒精沒有,沒有從禦藥房支了再走。”
五阿哥這才起身,道:“酒精預備了…早叫人送過去,也交代過太醫。”
七阿哥見他心神不穩,道:“彆騎馬,坐車,彆這個時候添亂。”
“嗯,嗯…”
五阿哥點頭應著,沒有再耽擱,匆匆而去。
南書房隻剩下七阿哥一個人。
七阿哥看著還剩下大半的題本,不敢耽擱,加快了速度。
不過看了兩本之後,他還是放下題本。
三阿哥是五貝勒府的嫡子…
之前因為三阿哥種痘之事,五阿哥跟五福晉還爭執過。
真要孩子因為沒有種痘有個閃失,那夫妻情分也到頭了,這往後的日子也難過。
七阿哥想著五阿哥方才的情形,就有些不放心,叫了貼身太監吩咐道:“去九貝勒府告訴九貝勒一聲,五貝勒府的三阿哥見喜,五貝勒去海澱了。”
那太監記下,出宮往九貝勒府去了。
九貝勒府這裡,除了正院跟寧安堂還封著外,其他地方也在陸續恢複正常。
聽說七阿哥打發人過來,九阿哥就到前院來看人。
聽到這太監的傳話,九阿哥就明白七阿哥的意思了。
這是不放心五阿哥一個人在海澱,怕有個萬一。
九阿哥對五貝勒府的侄兒都沒見過幾次,因五福晉的緣故,不大樂意親近。
可那也是親侄兒。
愛屋及烏,還要看五阿哥的麵上。
關心則亂,他一時心亂如麻,顧不得打發那人離開,就匆匆往正院去了。
“五哥家的老三見喜,爺想去海澱,將老十府裡的太醫帶上!”
九阿哥跟舒舒道。
他們之前排到的太醫跟痘醫,初八送去了四貝勒府,如今在那邊值府。
十七格格跟十九阿哥的太醫不能動。
幸好敦郡王府的太醫還能挪用。
舒舒聽了,也嚇了一跳,忙道:“那爺就去吧,再帶上酒精跟石斛,防著小兒高熱驚厥。”
“嗯,嗯…”
九阿哥點頭,就要往外走。
“爺等等…”
舒舒忙攔住,拿了一件天馬毛鬥篷給他,道:“爺坐車,仔細彆著涼…”
臨時出門,馬車上的爐子來不及燒,要防著著涼。
九阿哥係上鬥篷,大踏步出去。
舒舒心裡發沉。
這是在修整曆史麼?
曆史上五阿哥跟五福晉本沒有嫡子。
誠郡王府大格格本也是早夭的命運。
隨即,舒舒吐了口氣。
哪有什麼修正?
真要那樣,自家的豐生跟阿克丹也是多出來的。
大主線不變就成了,細節哪裡能一模一樣?
真要按照曆史上的來,九阿哥還是捅了閨女窩,生了一堆庶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