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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腦仁兒疼(打滾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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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十三阿哥下禦輅,已經到了駐蹕所在。

太子跟皇子們都過來迎康熙下車。

康熙帶了十三阿哥下車。

眼見著眾人行禮,十三阿哥避到一旁。

他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惶恐不安,又恢複了平素的笑容。

見到十三阿哥被留到這個時候,大阿哥、四阿哥與九阿哥都替他鬆了一口氣。

皇父既有耐心勸慰開解兒子,此事對十三阿哥的影響不大。

太子也瞧在眼中,想起了康熙二十九年。

當年聖駕親征準噶爾,自己被留在京城監國。

皇父每日都要寫信到京城,自己每天要看大量的題本,都不耐煩回信,就每隔幾日才回一封,還引得皇父傷心難過。

皇父疼兒子的時候,還真是挺有耐心的。

不疼兒子的時候,也格外明顯。

如今,父子之間雖在儘量遮掩,可不疼就是不疼了。

十四阿哥則是肚子裡直冒酸水。

可正如大阿哥說的,他還是上書房讀書的阿哥,再著急也沒有什麼用。

十四阿哥唯一能做的,就是掐著手指頭,盼著過年。

等到年後,他也不惦記去兵部了,能在禦前伴駕更好。

皇父這幾年不愛在京城,一年下來,總有半年在外頭,又有南巡的風聲……

次日,就是中秋之日。

聖駕沒有趕路,在駐蹕之所修整一日。

過節,少不得要吃團圓飯。

康熙這裡,叫人安排了小型的宴席。

隻是男女有彆,分了兩處。

德妃、和嬪、敏嬪、王貴人與兩位皇子福晉陪著太後在太後帳,其他皇子、王公、領侍衛內大臣、大學士在禦帳。

女眷這裡,其他人還罷了,隻有十三福晉,因婆母在,坐立不安。

雖說是分席,可十三福晉依舊拘謹,尤其是她跟敏嬪斜對過坐著。

太後見狀,笑著望向敏嬪道:“要不要享享兒媳婦的福,叫十三福晉給你布兩口菜?”

敏嬪忙道:“不用不用,安安生生坐著,早點吃完,陪著您一起賞月。”

太後對十三福晉道:“聽著沒有,安心坐著。”

十三福晉靦腆一笑,這才踏實坐了。

德妃坐在太後下首,看著十三福晉,也帶了慈愛。

當年敏嬪病重,有下世之兆,名下三個皇子皇女都還小。

皇上話裡話外,會將三個皇子皇女交給德妃、惠妃、宜妃撫養。

想到舊事,德妃心情分外複雜,當時就是打算將十三阿哥交給德妃。

結果敏嬪病愈挪宮,十三阿哥也徹底入了皇上的眼,成了這幾年最受寵的皇子……

十三福晉坐在西邊的第三席,德妃是東邊頭席。

德妃望向十三福晉,自然也都落在眾人眼中。

十三福晉也有些察覺,覺得渾身不自在,可是眼見著德妃笑得親切,也隻能恭恭敬敬地欠身致意……

*

禦帳中,因為還有隨行的王公大臣,人數就多了些。

九阿哥坐在大阿哥下首,正是西邊次席,在大阿哥與十四阿哥中間。

不單十四阿哥在,連帶著兩個小阿哥也在席。

隻是小阿哥們席上沒有上酒壺,上的是熱奶茶。

不管九阿哥酒量如何,開始的幾盅,都要跟著大家一起恭敬皇父。

如今天冷,酒是溫的。

入口很是熟悉,正是內務府帶出來的梨花白,是宮裡釀的白酒,在行在膳房那邊備著。

等到放下酒盅,九阿哥百無聊賴,就盯著酒壺。

到底帶了幾車酒出來?

從京城到熱河,從熱河到蒙古,這一路上都沒有喝完?

喝完……

九阿哥身子僵住,垂下眼裝作看自己身上,實際上眼角的餘光落到大阿哥腰帶上懸著的鹿皮酒囊上。

大哥一路都在喝酒,還沒有喝完。

這酒是郡王府的酒,還是行在膳房的酒?

郡王府的酒,帶了多少,才能四個月也沒有喝完?

因在內務府當差了幾年養成的習慣,出巡之後,九阿哥對各家車隊也頗為留心。

直郡王府的車馬行李,跟自己家相仿,並沒有見攜帶大量酒水。

行在膳房的酒,除了做調料的,其他都是禦酒,按照規矩,領用多要造冊登記。

不過規矩是規矩,行事是行事,若是有熟人,私下裡領用也是尋常事兒。

九阿哥頭皮發麻。

他怎麼也開始胡思亂想了?

大哥在禦膳房有人……

那拉家抬出包衣,那拉家的族人跟姻親?

還是烏雅家的族人跟姻親?

德妃家所在的烏雅家抬出包衣,不過隻是她娘家所在那一房,叔伯還在包衣,分到了直郡王府,成了王府包衣。

烏雅家有個女孩,還成了王府格格。

烏雅家子弟從內務府清退,可是他們家在禦膳房盤踞數十年,祖孫幾代人當差,姻親故舊不可勝數。

這亂七八糟的關係,九阿哥覺得腦子要炸了。

他這一老實,旁人還不留意,上下坐著的大阿哥與十四阿哥都有所察覺。

大阿哥瞧著他,輕聲道:“怎麼了?著涼了?”

這兩天大風降溫,他怕九阿哥有什麼不舒坦的。

九阿哥不敢抬頭,怕大阿哥瞧見自己臉色不對,就揉著太陽穴,甕聲道:“不知道,就是突然腦仁兒有些疼,身上有些冷……”

大阿哥見狀,就吩咐旁邊侍膳小太監道:“倒一壺熱水過來,出去跟何玉柱說一聲,給九阿哥拿個手爐。”

那小太監應聲下去。

十四阿哥看著兩人說話,也露出關切道:“九哥,您這是著涼,還是酒量淺?”

九阿哥不好再低著頭,抬起頭來。

他不想暴露心裡不安,袖子裡的拳頭緊握,儘量讓自己沒有表情,眼神就有迷瞪。

他不想多想,可是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大阿哥。

這次行在膳房的鬨劇,一波連著一波,太子灰頭土臉的,大阿哥這裡毫發無損。

要是按照自家福晉說的,若是查不到陰謀的主使,那就看最後的受益人。

最終受益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這一次風波,太子倒黴,最大的受益人是大阿哥麼?

可是為什麼還要牽扯十三阿哥做筏子?

十三阿哥的保母……

十三阿哥擇選保母的時候,敏嬪還隻是庶妃,住在永壽宮。

貴妃母的永壽宮……

這是要牽扯鈕祜祿家進來?

因為十阿哥入值南書房。

到底要卷進來多少人?

九阿哥的心亂了,眼圈慢慢泛紅。

他這樣子,倒真像是喝多了。

大阿哥瞥了眼他眼前的空酒盅,臉上帶了無奈,又吩咐九阿哥旁邊的侍膳小太監道:“去找梁總管,要一碗醒酒湯……”

小太監應聲下去。

兄弟幾個交頭接耳,大阿哥又接二連三打發人出去,也引起了旁人側目。

尤其是對麵的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與十五阿哥,都齊刷刷地望過來。

連帶著康熙也有所察覺,凝神望過來。

“大阿哥,怎麼回事兒?”

康熙開口問道。

大阿哥隻能起身,如實回答,道:“是九阿哥喝酒喝急了,有些醉了。”

康熙:“……”

不僅皇子們,連帶著王公大臣也都望向九阿哥。

早聽說九阿哥酒量淺,這樣淺麼?!

這酒席不是才開始麼?

九阿哥說不上是心裡難受,還是眼睛瞪得難受,眼淚花花的,瞧著就有些可憐。

康熙清了清嗓子,看著九阿哥道:“若是醉了,要不讓人先扶你下去?”

九阿哥也察覺到大家的視線,心裡告誡自己許是想多了。

真要說起來,除了太子跟十阿哥,其他人都是包衣皇子,誰在內務府找不到關係?

若說記恨太子跟看十三阿哥不順眼的,十四阿哥也有嫌疑。

不能隻懷疑大阿哥。

可他還是覺得堵心。

他看了眼康熙,父子之間隻隔了兩個席麵,卻足有三丈多遠。

朦朦朧朧的,竟似看不真切。

“九阿哥……”

眼見著九阿哥不吭聲,呆呆傻傻的,康熙再次開口。

九阿哥這才咽了口吐沫,起身,啞著嗓子,有氣無力道:“汗阿瑪,那……兒子先回去了……”

康熙沒有立時點頭,而是望向其他兒子。

眼見著除了太子,其他人都麵露關切,康熙說不出什麼滋味兒。

這麼多人看著,太子裝也不能裝一下麼?

即便兄弟關係尋常,這也是親弟弟。

九阿哥這樣小性子的人,都能在自己跟前保證太子的人品,太子對九阿哥這個差了十來歲的弟弟,絲毫沒有關愛之心。

這會兒工夫,四阿哥起身道:“汗阿瑪,兒子送九阿哥回去吧……”

九阿哥那邊沒有女眷,隻有奴才,怕照顧不儘心。

如今大風降溫,容易著涼,這酒醉後還容易出汗。

康熙本也有些擔心九阿哥,就點點頭,道:“嗯,那你送九阿哥回去,再傳太醫給九阿哥瞧瞧……”

四阿哥應了,過來攙扶九阿哥下去。

九阿哥渾身發軟,走路都是輕飄飄的。

四阿哥不由皺眉,九阿哥的酒量這麼淺麼?

又不是沒有同過席,何至於此?

這是身體不舒坦的緣故吧?

才虛弱了,更容易醉?

他還在琢磨,兩人就出了禦帳。

原本該在外頭候著的何玉柱得了傳話,回去預備手爐去了,並不見人。

四阿哥就招呼蘇培盛搭把手,打算一起扶九阿哥回去,又叫旁邊的侍衛提燈籠。

結果沒走兩步,他們主仆就被九阿哥一把推開。

九阿哥已經彎下腰。

“嘔……”

原來是九阿哥胃裡翻滾,忍不住吐了。

不過他才入席多會兒,壓根沒怎麼動筷子,肚子裡也沒有什麼東西。

吐了兩口酸水,他就隻能乾嘔了。

四阿哥素來愛潔,可這是親弟弟,也不能撇開,忙吩咐蘇培盛道:“去找梁總管要熱水……”

而後,他自己上前,拍了拍九阿哥的後背,道:“吐不出來,就彆吐了,仔細嘔壞了嗓子……”

九阿哥抬起頭,臉色通紅,眼淚都出來了。

四阿哥見狀,不由愣住。

九阿哥看清楚是四阿哥,閉上眼,道:“四哥,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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