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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生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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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進屋子,九阿哥就跟旁人欠了自己八百吊似的,誰都不搭理。

熬到天亮,眼見著歲數大的宗親開始走了,九阿哥一刻沒耽擱,也立時回府了。

舒舒昨晚睡的早,等到九阿哥簡單梳洗,往炕上躺了,她也就跟著醒了。

本以為九阿哥會馬上補覺,結果就聽到這人在旁邊烙餅似的,輾轉反側。

舒舒睜開了眼睛,道:“爺怎麼還不困?”

九阿哥側身看著她道:“爺被嚇激靈了!”

舒舒坐起來,帶了不解。

這是守靈害怕了?

那麼多的人,宗親、王府下人跟三班道場,有上百人……

不過畢竟是死了人,還是不熟的親戚,心裡害怕也是尋常。

九阿哥也坐起來,將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搭,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汗阿瑪挺狠啊!”

舒舒將昨天信郡王府的事情想了一遍,道:“爺是說沒有祭禮跟賞賜?這之前不是也有沒賞的宗室麼?”

平悼郡王薨後,就沒有祭禮,不過給了諡號。

九阿哥搖頭道:“不是這個,昨兒豫通郡王的滿門兒孫都在,爺才發現,這一支凋零的厲害,豫通郡王可是打下半個江山的大將軍王,兒子除了嗣王,還封了三個貝勒,結果革了兩個,一個沒革的薨了後兒孫降襲了鎮國公,這一門下來,除了主支的爵位,最高的竟然隻是鎮國公……”

這也是為什麼在信郡王薨後,明明還有一個親叔叔、兩個親弟弟跟一堆親堂弟在,卻也不敢在王府充當喪主。

要麼本身出身體麵,不過因本人或是父輩在受了不是;要麼就是庶出,本身沒有爵位,或是低等爵位,沒資格蹦躂。

信郡王在世時,嗣王是他們這一門的事兒,他們還有個惦記的餘地。

等信郡王真的不在,立時都安靜如雞,生怕礙了皇上的眼。

畢竟當初莊親王的胞弟,已革惠郡王當時失爵的根由,就是惦記莊親王爵位,結果野心冒頭,不僅傷了兄弟情分,還直接失了聖心。

“爺後半夜尋思了一下,這門的宗室跟安王兄弟的境遇有些相似,都是父輩功勳大,惠及到子一輩,也算是另一種恩封了,就是這恩封不保準,尋個由子就能降了……”

“咱們也是恩封,這位置不穩當,爺倒是不怕,如今是皇子,以後也是王弟跟王叔,可是豐生跟阿克丹,就不保準了……”

“之前沒留意,這一比才曉得恩封跟功封天差地彆,禮烈親王的兒孫為什麼爵位最多,那是因為開國的時候禮烈親王帶了兒孫一起打仗,其他人就沒有趕上……”

舒舒不知如何接話。

立場不同,想法也不同。

對康熙來說,削弱八旗王公權柄,加強皇權是必須的。

沒想到九阿哥唇亡齒寒,想到了自家。

九阿哥已經想的更多,道:“這爵位高低重要,可是怎麼傳承更重要,爺想好了,以後就算不求個世襲罔替,也得攢下功勞,三代不降……”

他摩拳擦掌,生出幾分鬥誌,隨即就聽到肚子“咕嚕嚕”直響。

舒舒見狀,就起了叫了早膳。

夫妻用了早膳,九阿哥才開始犯困,打著哈欠,呼呼大睡。

至於八阿哥的那點兒小算計,他都懶得跟舒舒念叨了。

沒存好心。

要是九阿哥傻乎乎的真要禦前求恩典,那就傷了父子情分。

到時候挨罵的是九阿哥,為難的是皇父。

八阿哥那裡,卻是能落個人情。

要是九阿哥不去,八阿哥說了這話,冷心冷肺的就成了九阿哥。

換做大婚之前的九阿哥,說不得真被八阿哥的歪理說服;可眼下他長腦子了,不說是猴精猴精,也不是那大傻子了……

哎!

就是沒想到八阿哥也有犯傻的時候。

大家一年年的都長歲數了,他的那些小算計、小手段卻還是老一套,沒有長進……

九阿哥心中生出鄙視。

暢春園,清溪書屋。

康熙見過了翻牌子的官員,也到了早膳時間。

他看著滿桌子膳食,卻是沒有半點食欲。

簡修親王比他小四歲,信郡王比他小一歲,兩人都是不到五十就薨了。

前幾年薨了康良親王,享年四十四。

如今有下世之兆的顯親王,還不到四十。

康熙看著自己的右手,眼下看著如常,昨天下午聽到安郡王來報喪時卻是一陣陣發麻,今早喉嚨發緊。

他夾了幾口青菜,吃了一個小米窩頭,就叫人撤了膳桌。

想著喉嚨的症狀,他吩咐梁九功,道:“上一壺石斛茶……”

梁九功應聲,下去安排。

康熙下了炕,走到窗前,窗前竹子青翠。

觀音竹……

這會兒功夫,就見有個眼熟的太監從遠及近,往清溪書屋來。

少一時,門口太監進來稟告,是宜妃打發首領太監來了。

康熙心中納罕,如今雖都在園子裡住著,比在宮裡時方便,可宜妃素來規矩,沒事兒不會輕易打發人過來。

等到人進來,卻是給康熙報喜的。

原來是高庶妃有妊娠,已滿三月。

康熙聞言大喜,道:“好,好,宜妃辛苦了……”

高庶妃是翊坤宮的庶妃,年後隨宜妃遷到暢春園,如今也住在回春墅。

康熙半日的悶氣,一掃而光。

王貴人去年生的皇子是十九阿哥,高庶妃要是生下阿哥,就是二十阿哥。

年將五十再添皇子,康熙隻有歡喜的……

等到梁九功奉了石斛茶回來,康熙就吩咐他開庫房,預備賞賜,宜妃照顧庶妃有功,賞的是珊瑚朝珠一盤、羊脂玉手鐲一對、碧璽團花一對、碧玉香爐一尊。

高庶妃是青玉如意一柄、石榴寶石盆花一盆,宮紗四匹、葛布四匹。

梁九功帶了一隊小太監,浩浩蕩蕩地往回春墅去了。

宜妃帶了高庶妃接了賞賜,給梁九功預備了上等封送走了人。

看著賞賜,高庶妃有些忐忑,扶了宜妃的胳膊,道:“娘娘,我怕……”

她是江南民女出身,隻是跟王貴人還不同,是書香門第之女。

三十八年聖駕南巡時帶回京,因她是士人之女,就沒有跟其他江南美女那樣充為乾清宮大常在,而是安置在翊坤宮為庶妃。

至今已經是第四年。

高庶妃看著那如意跟寶石盆景,怕自己生了格格,辜負聖意;也怕生了阿哥,會搬離翊坤宮。

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翊坤宮的生活,也感受宜妃的寬仁,不想搬走。

宜妃拍了拍她的手,道:“不用怕,你這個年歲生產正好,隻要開懷了,不拘阿哥還是格格都是好事,隻看王貴人,這喜事還有下一回……”

高庶妃默默。

真要讓她選擇,自然是盼著生皇子,不是有什麼野心,而是因為公主要遠嫁。

可是她隱隱地有有些盼著生公主,生了公主,就會繼續生活在翊坤宮;生了阿哥,有十七阿哥的例,就要另擇皇子養母,到時候她這個生母也要跟著換地方。

想著這幾年的太平日子,高庶妃生出幾分焦躁不安……

在宮裡四年,出門的日子都是有數的,不過對於宮裡主位娘娘的脾氣秉性,也聽得七七八八,也聽過庶妃被主位娘娘轄製之事。

暢春園裡人多眼雜,禦前除了安排人送賞賜,太醫院那邊也安排了兩個太醫專門給高庶妃請平安脈。

如此一來,宮嬪遇喜的消息立時就傳了出去。

西花園,討源書屋,太子當日就得了消息。

他看著眼前黑乎乎的湯藥,後背發涼。

他這裡傷了腎,找人悄悄開了方子,可是太醫也沒有說準話,隻說休養生息,要調理幾年。

結果自己的汗阿瑪,依舊是龍馬精神,還在生幼子。

自己這太子,還要當多少年?

要是三、五年還罷,沒有那麼顯眼……真要是再熬個十年、八年,東宮子嗣單薄,就太顯眼了……

偏偏這不是他能決定,太子生出幾分無力與恐懼……

除了太子,其他皇子對於宮妃遇喜之事,就不大關注了。

尋常事。

基本上每年都有。

若是佟妃遇喜,或是和嬪遇喜,大家還能關注幾分,庶妃遇喜,小皇子、小皇女也是無足輕重。

就算是佟妃所出,也不算什麼了。

皇子們一茬一茬的,後頭的再是“子以母貴”,想要比肩哥哥們容易,想要壓哥哥們一頭,那是癡人說夢。

又過一日,就是五月初七,信郡王府“接三”之日。

這日吊客更多了。

舒舒跟九阿哥就又去一日。

靈堂之上放了冰盆,棺槨則是挪用的莊親王的棺槨。

舒舒隨著大流,陪了一日。

九阿哥繼續守夜。

不過治喪的後續安排也出來了,信郡王停“三七”後送到崇文門外法華寺繼續治喪,等到“七七”出大殯。

舒舒這裡,也就定下了去海澱的日子,就是“頭七”次日。

再不去,尼固珠就要熱瘦了。

雖然搭了涼棚,可是城裡悶熱,大人都難受,更彆說孩子。

如今胃口都小了,伯夫人都跟著不安。

“爺到時候怎麼辦?總不能每日回京吧?”

舒舒道。

九阿哥搖著扇子道:“爺這身體,哪經得起熱?左右新倉修建都有人盯著,爺正好可以歇上十天半月……”

當差辛苦,這治喪也辛苦。

這個時候不休息,什麼時候休息?

舒舒想著九阿哥如今不是主官了,道:“那四阿哥那邊呢?”

康熙這個當老子的樂意慣兒子,四阿哥性子板正,未必樂意慣弟弟。

九阿哥帶了賊笑,道:“今兒我不睡,去戶部補覺,沒精神幾日,四哥就該勸我歇著了……”

因為三十七年他中暑過,就落下了怕熱的毛病。

春日裡養出的幾斤肉,又都掉下去了。

舒舒聽著,心下一沉,想起了九格格的生死關……

聖駕既要奉太後去熱河,九格格就算不隨行,後續也會被傳召過去。

路上中暑麼?

藿香正氣散要多多預備了……

大大們,讀者稱號最後一天,有興趣的大大彆忘了跟帖,上個月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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