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跟五阿哥出了內務府,就各自家去了。
九阿哥則是到了中午,等到了十阿哥,才一起回家。
三阿哥與五阿哥就算說閒話,也是圍繞著八阿哥說的,其他的都略過。
總不好拿這女眷嚼舌頭。
九阿哥跟十阿哥提起的時候,也是說了一嘴八阿哥。
行事越來越摸不懂了。
之前愛動心眼子,也是渾身的心眼子,如今看著好像不大聰明的樣子。
十阿哥道:“都是小道,不用理會他,聽五哥的,彆沾邊。”
九阿哥點頭道:“不沾,爺發現了,關係近了沒好,遠了反而客客氣氣的。”
三貝勒府也好,還是舒舒這裡也好,都曉得八阿哥夫婦又挨不是了,其他的還真不曉得。
次日,富察氏打發嬤嬤過來見舒舒,想要過來拜訪,舒舒就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舒舒也閒著,對方按照規矩來打招呼,那見了就是,還有富察家的關係在裡頭,她就請對方過來說話。
得到消息的富察氏,就過來拜訪了。
舒舒這裡,則是吩咐小椿去前頭將客人迎了進來。
等到富察氏被帶進來,舒舒才起身相迎。
要是正經嫂子,小妯娌要出迎,可這是側福晉。
這尊卑就不好論。
隻能說宗室設的這個側福晉很奇葩。
不能當成尋常妾室。
親王府的側福晉,服冠等同於郡王福晉。
依次類推,比尋常的誥命夫人身份還高。
富察氏這個親賜的皇子側福晉,也有專門的服冠。
富察氏倒是規矩,先行撫鬢禮。
舒舒側身避開,也回了一禮。
富察氏不是空著手來的,後頭跟著兩個嬤嬤,手中抱了錦盒。
等到賓主入座,她才帶了歉意道:“倉促來訪,擾了您了,昨日寧壽宮白嬤嬤過來,送了宮牌,傳了太後吩咐,命我代我們福晉在外行走,後日入宮請安,還有十三爺的大婚之禮,我怕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想要跟您打聽打聽。”
舒舒神色不變,心下卻是驚訝,沒想到隔壁的女主人名存實亡。
一巴掌的懲罰?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她倒是沒有那麼多同理心,覺得自己是嫡福晉,就應該站郭絡羅氏。
不過富察氏有親妹妹在宮裡,卻過來問自己,這也算是有分寸了。
十二福晉是新婦,要是富察氏遇事就去找十二福晉,讓其他嫂子怎麼看?
會不會覺得十二福晉偏著親姐姐?
舒舒就說了進宮的大致章程,因為幾家皇子比鄰而居,皇子福晉們入宮也是差不多時辰。
差不多辰初之前就要準備出門了。
因為四貝勒序齒在前,四福晉也算是幾人中的大嫂子。
而後看到四貝勒府的馬車動了,就跟著出發。
等到了神武門下了馬車,富察氏要往長春宮給良嬪請安,隨良嬪一起去寧壽宮。
後日十三阿哥大婚,各家都有上禮,這個隨哥哥的例就是。
十二阿哥大婚的時候,太子上禮五百兩銀子,大阿哥三百兩,三阿哥以下都是二百兩。
十三阿哥大婚,應該也差不多。
喜棚設在乾西頭所,她們從寧壽宮請完安,可以直接過去。
富察氏仔細聽了,帶了感激道:“勞煩您費心了。”
舒舒看著富察氏道:“不用外道,都不是外人……”
這是個聰明人。
嫁過來三年,露麵的次數都是有數的。
估計宮裡也在看著,才會有這樣安排。
舒舒這裡,隻有個閒養的格格,對於富察氏,也不會生出物傷其類之感。
可是剩下幾個福晉,看著富察氏以後出來行走,估計要難受了。
有了這個先河,但凡其他皇子府的嫡福晉,有什麼踏錯行差之處,說不得也會提一個側福晉或是賞個側福晉在外行走。
富察氏請教完,就留些謝禮離開了,依舊是小椿送客。
白果則是看著那幾個錦盒,道:“福晉,這些……”
舒舒道:“瞧瞧都是什麼!”
白果打開,一個錦盒裡是碧玉荷筆洗,一個錦盒裡裝著同材質的鎮紙。
舒舒道:“收起來吧,記一筆,夏天的時候拿出來用。”
皇子府不缺好東西,也不會收了禮就入庫壓著。
能用的就用了。
少一時,小椿回來,帶了一個荷包,裡麵是一對金耳環。
“有大家氣度……”
小椿讚道。
不是說富察氏賞賜爽快,而是說話行事,讓人舒服。
舒舒道:“富察家雖不是開國勳貴,可也是世宦人家,幾代都是一品大員……”
就是早先運氣不好,馬齊的祖父與父親都是壽命不高。
儘管如此,中間消沉了十來年,可是等到馬齊兄弟資曆年歲上來,也很厲害了。
除了襲爵的幼弟之外,其他兄弟三人都是禦前高官。
白果則道:“那……往後就換了富察福晉入宮了?也挺好的,每次到了入宮的日子,福晉跟八福晉一起去西六宮,奴才都懸著心……”
白果是二所時的老人,自是見識過八福晉出宮之前的傲慢與無禮。
小椿沒有開口,隻是等到白果下去的時候,才小聲跟舒舒道:“但凡有個阿哥,還有個盼頭,這……往後就不好說了……當年因為嫁妝,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婚當天還給福晉添堵,行事不留半點餘地,也算是遭了報應……”
舒舒點頭道:“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所以立身要正,做人可以損人利己,但是不能損人不利己。”
她也算是親自見證了,八阿哥夫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曆史上,這對有名的恩愛夫妻,如今沒有勞燕分飛,可也是差不多到了決絕的地步。
夫妻兩個誰也不無辜。
舒舒感覺很微妙。
真要說起來,這夫妻兩個的感情變化,也跟她這個蝴蝶翅膀有些關係。
男人需要被崇拜的感覺,尤其是出身有瑕疵的男人更需要。
當年八福晉眼中,八阿哥那是千好萬好,九阿哥、十阿哥之流都是勾著八阿哥不上進的沒出息的弟弟。
八福晉在舒舒麵前驕狂,歸根結底就是將九阿哥跟十阿哥都當成了八阿哥的小跟班,自然而然的覺得舒舒也應該是如此,做個捧哏的小妯娌。
但是舒舒不理會她,還解綁了**的關係,沒有出息的九阿哥也得了內務府的差事。
此消彼長,八阿哥的光環消失了,從禦前最體麵的皇子阿哥之一,成了屢屢被訓斥的皇子。
八福晉在宮裡生活,也明白什麼是子以母貴,在皇子中,八阿哥的身份比其他貴妃之子、妃之子差著一等。
濾鏡消失了。
八阿哥又是個敏感多思的。
這夫妻兩個走到今日下場,也不稀奇。
到了臘月二十,舒舒就穿著冬吉服,準備入宮了。
九阿哥不用去內務府,要去阿哥所,依舊是跟舒舒一起出來。
看到八貝勒府門口有馬車,他納悶道:“那兩口子不是才禁足麼?怎麼還要入宮?”
舒舒就說了富察福晉得了宮牌之事。
九阿哥聽了皺眉,等到了上馬車,跟舒舒抱怨道:“就算八貝勒府一年半載沒有人在外行走又如何?就是人情來往,還能耽擱什麼事兒不成?富察氏是側福晉,到時候十二阿哥見了,該怎麼待呢?”
舒舒白了他一眼,道:“爺彆擔心了,打不上照麵。”
九阿哥道:“爺說的不是今兒,是明天毓慶宮的初見禮。”
舒舒道:“那沒法子了,這是宮裡的安排,應該是給安郡王府看的。”
也是絕了八福晉複出的心思。
尋常百姓人家,兒媳婦可以鬨騰一回兩回,可是皇家這裡,顯然康熙的容忍度越來越低了。
原諒了上一回,已經是給安郡王府與八阿哥體麵。
沒有
想著這個在“九龍奪嫡”的曆史中,留了好幾筆的女子,舒舒垂下眼。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八福晉就此隱退,不摻和八阿哥外頭的事兒,往後應該不會落到挫骨揚灰的下場。
等到了神武門,四福晉、富察氏跟十福晉都下了馬車。
十福晉剛出月子,體態還豐盈,臉上燦爛依舊。
她是生母照顧月子,十阿哥又是個會哄人的,坐月子也沒有那麼難熬。
隻是除了舒舒之外,四福晉與十福晉還不曉得富察氏得了宮牌,對著富察氏的出現倒是都有些沉默。
富察氏的身份,也不好主動說明原因,就有些冷場。
等到舒舒跟九阿哥下了馬車,九阿哥又在,四福晉與十福晉也不好相問。
進了神武門,五福晉與七福晉已經到了。
九阿哥跟嫂子們見禮,就往阿哥所去了。
這回驚訝的又多了五福晉跟七福晉。
七福晉跟十福晉就帶了好奇,跟四福晉往東六宮去了。
五福晉這裡,看了富察氏身上的吉服一眼,沒有說什麼,招呼兩人往西六宮去。
到了阿哥所甬道口,十二福晉已經等著了。
“姐姐……”
她倒是沒有忍住,詫異出聲。
富察氏這才說了八福晉養病,自己得了宮牌之事。
姊妹兩個都是要往長春宮去的。
當著五福晉與舒舒,兩人也沒有說什麼。
到了翊坤宮門口,四人都止步,就此彆過。
進了翊坤宮,五福晉才道:“八福晉病了?那咱們要不要過去探看?”
聽著很嚴重的樣子,都驚動了宮裡長輩。
舒舒道:“回頭看大嫂那邊如何……”
五福晉點頭,道:“好好的,怎麼就病的厲害,上回請安瞧著還是好好的?”
舒舒不曉得怎麼說了。
八福晉養病就是官方交代,她要是說彆的,倒像是搬弄口舌是非。
舒舒有些想念七福晉了。
七福晉消息靈通,愛說八卦,不過嘴巴也嚴,是個能聊天的小夥伴。
五福晉這裡,就不大適合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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