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巳初,五阿哥夫婦跟九格格也到了。
舒舒帶了十福晉出迎。
前院說話的九阿哥與十阿哥也出來了。
五阿哥下了馬車,扶了五福晉下車,跟舒舒打了招呼後,才看著十阿哥道:“你們也出來的太早了。”
本以為一起過來。
十阿哥道:“我們今天起得早,吃了早飯就先回來了。”
九格格也下了馬車。
舒舒扶著她下了馬車,看了看左右,不見補熙。
九格格道:“城門口遇到公府的人了,說是公爺有事找額駙回去,額駙回去看看。”
九皇子府門口這裡有動靜,沒一會兒,八貝勒府、四貝勒府都得了消息。
八貝勒府,正房。
八阿哥還在養傷中,沒有去刑部衙門行走。
他看著時間,想著兩家的關係,不宜太早,也不宜太晚,畢竟相鄰住著。
他就跟八福晉道:“咱們巳正再過去。”
八福晉坐在梳妝台前,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上的疤痕,越發淡了,隻剩下泛白的印記,不用心看壓根看不出來,可是心裡的口子,卻是無法愈合。
依舊是光鮮富貴的妝扮,八福晉卻沒了早年的自傲。
她嘴裡應著,低頭看了看手上,琺琅鑲寶石的指甲套,襯著手指頭越發白皙水嫩。
她依次摘了指甲套,重新放在盒子裡收好,而後才坐直了身板。
四貝勒府,正房。
四福晉也穿戴好了。
四阿哥不在,去戶部衙門了,會從衙門直接去皇子府。
四福晉就沒有耽擱,囑咐嬤嬤看顧好小阿哥,就帶了丫頭出來。
現在春風迎麵,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四貝勒府距離九皇子府中間隻隔著八貝勒府,不到半裡地,四福晉就走著過來。
門房要往裡傳,四福晉也沒有等著,直接往正院去了。
舒舒正帶著妯娌小姑,準備去後罩樓看豐生跟阿克丹。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抱到正房來,是怕人雜空氣渾濁,他們一會兒該鬨了。
四福晉見狀,也跟著去了。
豐生跟阿克丹正在吃輔食,豐生吃的是蒸蘋果,阿克丹吃的雞蛋羹。
看著幾個人進來,兩人乖乖的,也不鬨騰。
“額涅……”
豐生的口齒已經很清晰,眼睛黏在舒舒身上,奶聲奶氣叫人。
阿克丹則是撂下調羹,直接奔著舒舒來了。
舒舒懷裡抱著一個,手上拉著一個,有些慶幸。
幸好尼固珠不在,要不就要上後背了。
端水可太難了。
她忙側過身來,讓孩子們對著大家,而後對兩人道:“這是姑爸爸,這是阿牟,這也是阿牟,這是窩克……”
孩子們長相在這裡擺著,大家都見了的,也能分辨出誰是誰,不用介紹,就跟孩子們說起長輩來。
阿克丹小臉貼在舒舒肩膀上,看著大家大多覺得眼生,就望向十福晉。
真要說起來,大家都見過他們,隻是小孩子不記事,熟的就是十福晉了。
先頭兄弟兩個在十福晉家住了一個月不說,那以後隔三差五的,十福晉也過來,他們都有些印象。
四福晉曉得豐生是個不怕生的孩子,就將豐生抱了過去,道:“讓阿牟抱抱。”
她家裡有個更小的孩子,自己帶著,說話溫柔又慈愛。
豐生就也乖乖的任由四福晉抱了,看著四福晉,道:“阿牟……”
人是不認識,但是他聽明白了舒舒的教導。
四福晉笑著應了,看著豐生舍不得撒手。
雖說人都不嫌棄自己的孩子,可是想想弘暉兄弟的相貌,一個個的,都與四阿哥一個模子出來的,四福晉多少有些不足。
九格格在旁,已經等著了,道:“四嫂,我也抱抱。”
雖說她早就當了姑爸爸,可抱孩子的次數也是有數的。
四福晉戀戀不舍的將豐生放在她懷裡。
九格格接了,聞到豐生身上的奶腥味,看著這肖似舒舒的長相,道:“長得可真好,不比弘晴差。”
後頭還有一句,她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肯定比弘晴聰明。
隨著皇孫們到上書房讀書,各府皇孫的資質,外頭也有了說法。
最讓人想不到的,就是三貝勒府的弘晴了,占了兩個最,長得最好,功課最差,也就是小子,有開竅晚的,要不就要被說成是草包美人了。
五福晉跟十福晉,都探身看舒舒懷裡的阿克丹。
十福晉拉著他的小手,道:“窩克抓了小兔子,回頭咱們看小兔子。”
阿克丹任由她拉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十福晉。
五福晉在旁看著阿克丹,心裡更親近些。
阿克丹跟自家的小阿哥像是同胞兄弟。
這就是血緣的神奇力量。
五福晉跟舒舒道:“我們爺說了,下回弟妹跟九叔再出門,就將孩子接我們家去。”
舒舒笑道:“那感情好,這兩年被孩子拴著的,都不好動彈,去年出門一回,又是天寒地凍的,什麼也沒見著。”
九格格聽到兩人的話,笑道:“那我排在五嫂後頭,輪
舒舒來者不拒,道:“好好好……”
崔百歲過來報,前頭有客到了。
是七福晉跟八福晉,兩人也趕在一塊過來。
大家就都回了正院,舒舒跟十福晉出去迎了兩人進來。
這就是遠近親疏了。
妯娌算是自己人,不是客,來的最早。
至於三福晉,因有身孕的緣故,不能太累,所以要遲些過來。
同樣的,還有住在後院的桂珍格格,舒舒也是早早打發白果跟她說好了,不許她早過來,怕坐久了不舒坦,讓她掐著點兒,午初前後過來。
下一波客人,是馬齊夫人。
她曉得今日座上賓不少都是宗室福晉,因此也早早來了。
再然後,就是都統府跟公府這裡,是覺羅氏跟公夫人一起來的。
公夫人就是三福晉的嫂子,董鄂家門長三等公增壽之妻,也是出身禮烈親王這一支的宗女。
這會兒功夫,桂珍格格跟淑慎郡主也前後腳到了。
而後是三福晉跟裕親王福晉、恭親王福晉前後腳。
最後來的是簡親王福晉與康親王太福晉。
女客這裡,總共就十幾位客,可說起來,身份最低的就是桂珍這個無爵宗女,其次就是馬齊夫人這個閣老夫人了。
剩下都是超品。
一屋子坐不下,就按照輩分,分了兩個屋子。
東次間這裡是長輩,伯夫人帶著五福晉招呼著。
西次間是平輩,十福晉招呼著。
舒舒是兩個屋子亂竄。
現下有了骨牌,就省事很多了。
東屋直接支起來了牌桌,恭親王福晉、簡親王福晉、覺羅氏跟馬齊夫人被勸著入了座位。
裕親王福晉年輕時接連喪了嫡長女、嫡長子,眼睛哭壞了,有些不好,就在旁邊跟康親王太福晉與伯夫人說話。
論起長幼尊卑來,眾人中以康親王太福晉身份最高。
早年康良親王在世時,宗室福晉排班,都是以康親王太福晉為首。
“三嫂,椿泰福晉選定了沒有?到底是哪一家……”
裕親王福晉問道。
眼下也沒有旁人,秀女指婚也就是三月裡的事兒,康親王太福晉就沒有瞞著,道:“為了省心,求了恩典,沒從外頭挑人,是王府的旗屬人口,烏蘇家的格格。”
這一屆留宮的二十個秀女,外頭早知曉了大概。
像是裕親王府這裡,因為五阿哥也是等著指婚,少不得也頗為關注。
太福晉一說,裕親王福晉就有數了,點頭道:“兵部侍郎家的格格,烏蘇家也是老姓了。”
在這一批秀女中,這位出身就是中等了。
不過作為功王之首的康親王府,也並不需要高門聯姻。
正如太福晉說的,隻要省心,就是好的。
伯夫人在旁,道:“那你們府五福晉呢,有了信兒沒有?”
裕親王膝下五子五女,隻站住三阿哥、五阿哥與一個不滿一歲的小格格。
三福晉選的也是旗屬人口家的閨秀,出身平平。
裕親王福晉道:“我們王爺的意思,是全憑皇上做主。”
伯夫人想著董鄂家那兩個女孩,心裡歎了口氣。
這一茬需要指婚的阿哥中,就裕親王與恭親王府兩位阿哥身份最低,可是皇上給侄兒指婚,怎麼會指個佐領之女?
那兩個往後多是皇子妾,要是乖順還罷了,要是以後弄出是非來,還要讓舒舒跟三福晉為難。
康親王太福晉也曉得大二房的事兒,勸伯夫人道:“大嫂不必放在心上,往後跟那邊遠著些,不是一路人,是非也沾不到舒舒身上。”
伯夫人唏噓道:“若是公爺還在,噶禮怎麼敢這樣鑽營?”
彭春這個老族長,身份高不說,還是戰場老將,聲勢顯赫,族人也服順。
如今換了增壽,輩分低,沒有上過戰場,連實缺都沒有補上,自然壓服不了噶禮。
至於齊錫這裡,跟大二房一樣,也是旁支,也不是族長,不好對大二房的事情指手畫腳。
地上打牌的一桌,也在說著秀女之事。
不說旁人,馬齊夫人的幼女,就在宮裡留宿。
隻是大家都曉得,馬齊家這位多半是皇子福晉,就是不知是哪一位。
畢竟是宮裡指婚,也不好問到馬齊夫人頭上。
簡親王福晉就問恭親王福晉道:“你們家老五福晉呢,曉得人選沒有?”
恭親王福晉搖頭道:“我們爺也說隨皇上恩典,隻是老五她額娘是庶福晉,爵位也低,這福晉出身也不會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