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也跟著笑了。
佟家也好,鈕祜祿家也好,攀貴親的心思太切。
這幾年隨著赫舍裡家跟佟家的沉寂,阿靈阿的日子也過的尋常。
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在內大臣上也曆練了好些年,當升領侍衛內大臣的。
結果,現下直接外放八旗都統,離禦前更遠了。
舒舒不予點評,說起其他道:“若是十二阿哥與十三阿哥指婚,婚期早的話,就是五、六月了,遲的話就是下半年,說快也快。”
九阿哥看了舒舒一眼,道:“要預備大婚賀禮的,不單他們兩個,還有康親王與順承郡王,另外裕親王府的老四還有恭親王府的老五也是這一波。”
舒舒點頭道:“那我回頭問問四嫂,宗親的禮怎麼預備。”
因選秀三年一次,所以宗親子弟婚姻,也多是在選秀之年的多些。
九阿哥摸著下巴道:“還有大哥的禮呢,當年大哥成親的時候,是二十六年,爺還沒去上書房,大嫂嫁進來的匆忙,當時太皇太後已經病重,汗阿瑪也是想要叫老太太見見重孫媳婦。”
當時九阿哥五歲,還住著翊坤宮,沒有挪阿哥所,自然不用單獨給長兄預備賀禮。
“還真是沒省下……”九阿哥嘀咕道:“這眼見著就給預備了一份。”
舒舒想到了弘昱。
弘昱這個原配所生的嫡長子在宮裡常住,對繼福晉跟他自己來說,也是兩相便宜之事。
九阿哥則是想著三福晉臥病,跟舒舒道:“隻大哥這裡再來一份就算了,其他哥哥處,盼著還是消停吧!”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道:“尋常旗丁人家,若是老人不齊全,多剩下一個老太太;皇家與勳貴,倒是鰥夫更多些,繼妻、三繼妻的都尋常。”
九阿哥想了想,道:“爺不曉得外頭旗丁人家如何,宗親勳貴這嫡福晉確實換的多,都是生孩子鬨的吧?各家都有爵位,沒有嫡子的要嫡子,有了嫡子的又怕一個不保準,還要求嫡次子,弄到後來就跟大嫂似的,要不就是頻繁產育壞了身體,要不然就是胡亂吃藥壞了身體。”
舒舒道:“幾位嫂子都是性子豁達之人,也各有各的福氣,會長長久久的。”
九阿哥點頭道:“那樣才好,省得亂七八糟的,當年安王府的故事,可是鬨騰了多少年……”
安親王府的內亂,就是源自於剛入關時的並嫡遺風。
側福晉也是妻,各有一番勢力,折損的孩子也多的叫人膽寒。
過了兩刻鐘,福鬆從寧安堂回來了,也去後罩房轉了一圈,就過來告辭,準備回都統府。
九阿哥道:“你關了小半年,也辛苦了,不用急著回來當差,放一旬假,鬆快鬆快。”
福鬆聽了,算了一下日子,就道:“那我二月初十再回來當差。”
九阿哥道:“隨你,現在府裡除了要補足護軍缺額,也沒有其他事,補缺額那個也容易,考核規矩都是現成的,也不用操心。”
福鬆聽了,就沒有說其他,回都統府去了。
都統府這裡,齊錫正趕上宮裡輪值,不在府中。
小一輩,隻有珠亮跟小七在。
福鬆回來,珠亮十分歡喜,陪著到了正院。
倒是小七,還不記人,小半年沒見,早忘了福鬆這個表哥。
不過他素來乖巧,也任由福鬆抱了。
等到珠亮在旁教了兩句,小七也老實的叫哥。
眼下差事已畢,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福鬆就抱著小七,跟覺羅氏與珠亮說了這幾個月的差事跟行程。
“自去年中秋,就在南苑來著,跟著太醫院的人試用新痘苗,比大家常用的熟苗要好許多,折損人口更少,前陣子十七阿哥種痘,我就跟著在痘所記錄皇子種痘日誌,今天十七阿哥回宮,我也算是交接了差事,這才家來。”
不說珠亮,就是覺羅氏也曉得新痘苗的重要。
之前每逢痘年,這京裡不說家家掛幡,也好不到哪裡去。
尤其是孩子,更是不好站下。
宮外的彆院越來越多,就是因為京城人多,大家都要出城避痘。
等到人痘苗出來,情況才好些。
可是熟苗貴,尋常人痘苗又比較危險。
對於勳貴人家還好,多用了熟苗。
對於戶下人口跟尋常百姓,許多人還是沒有種痘。
如今有了既便宜又好用的新痘苗,這往後種痘的人口會越來越多的。
覺羅氏看著福鬆道:“你既曉得十七阿哥種痘,就當主動加上小七。”
皇上都不吝嗇皇子了,可見篤定這新痘苗比熟苗要好。
上行下效。
福鬆是經手差事的,就當追隨,帶了弟弟去種痘,這也是對皇上表明態度。
福鬆搖頭道:“那可不行,兒子不放心,還是再看兩年,讓小七跟豐生他們一起種痘好了。”
機會已經錯過,覺羅氏不再囉嗦。
珠亮則道:“那還會往蒙古派種痘官麼?早年人痘苗出來,聽說蒙古王公那邊樂意種痘的少,這些年下來,老輩子的王公還是不敢入關,要在關外朝見。”
福鬆道:“不知道,估摸是以後的事了,應該會先可著八旗跟直隸的民人百姓先推廣。”
如此,大家都種了痘苗,就成了屏障。
以後京城不會再有大規模的天流傳。
就算偶發,也流傳不開。
至於蒙古,太平了五十年,人口孳生,牧場卻是不變的,所以現下出家的蒙古人越來越多了。
這新痘苗之事,應該不會在蒙古推廣……
次日,就是二月初一,聖駕巡畿甸,太子、大阿哥、四阿哥與十三阿哥隨扈。
九阿哥早早起了,跟舒舒絮叨道:“多個太子,就是不一樣,之前汗阿瑪巡畿甸,隨從不超過兩百人,這一回帶了太子,就增至五百人。”
舒舒聽著,心下卻是一動。
早年太子隨扈的頻率還是挺高的,可是三十二年以後就沒有了,多留京監國。
時隔八年,太子又開始隨扈。
不像是父子關係修繕,更像是康熙不樂意將太子單獨留京了。
或許康熙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已經在防備太子。
現在大家看不出來,三五回後,還看不出了嗎?
這種態度的轉變,自然會誘發皇子的野心。
奪嫡的兆頭已經要起來了。
舒舒岔開話道:“等聖駕出京,爺是不是就得閒了。”
九阿哥點頭道:“嗯,到時候爺陪你回前門下館子去,聽說開了一個淮揚菜館,生意正好。”
舒舒聽了,也生出期待來。
出了皇子府,九阿哥依舊跟十皇子彙合,道:“你們再不去紅螺寺,汗阿瑪就要指格格下來了,抓緊吧。”
之前十阿哥夫婦張羅了好幾回,每次想要出門,都有大事小情的耽擱。
十阿哥點頭道:“正打算今天跟簡親王告一旬假,明天去紅螺寺。”
他的身份不同,皇父不會另眼相待,可是該有的體麵還是會有的。
這回要是給皇子們指格格,他大婚三年沒有動靜,應該會指人下來。
九阿哥點頭道:“這個時候趕路也好,沒那麼冷了。”
兄弟兩個到了西華門,就彆過了。
九阿哥去了內務府衙門,跟十二阿哥、金依仁彙合,才一起去宮門口送聖駕。
跟幾日前的拘謹相比,金依仁從容許多,有些誌得意滿的意思。
內務府上下,管著五、六千僚屬,這大權在握的滋味兒,不是一地織造官能比的。
九阿哥見了,不免擔心他壞了內務府的風氣。
要知道,九阿哥可是操心了好幾年,才使得內務府風氣好了許多。
金依仁這個總管要當三五個月的,彆將內務府弄得烏煙瘴氣。
等到送完聖駕,九阿哥就叫了金依仁過來。
他臉上帶了認真,金依仁也收了笑,多了謙卑跟忐忑。
九阿哥沒有叫坐,隻看著金依仁道:“前幾日直接叫人送公文給你,沒有囑咐你彆的,現下少不得囑咐幾句。”
金依仁躬身道:“九爺您吩咐,奴才聽著。”
他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這幾日外頭有些閒話,也入了他的耳朵,關於他跟九阿哥奪權之事。
許多都是沒影兒的話。
這權利是九阿哥直接給的,壓根就沒有與他相爭的意思。
隻是金依仁也沒有對外解釋,他是皇上親自簡拔的內務府總管,代表著皇上的體麵,九爺再尊貴隻是皇子,人前避讓也是敬著皇上。
九阿哥沒有立時吩咐,隻是想了想,道:“爺不愛麻煩,所以有這幾條你要記下,省得給爺找事兒……”
“毓慶宮為重,那邊的供應排在乾清宮跟寧壽宮後,不許怠慢……”
“鐘粹宮嬪母處按妃例供應如常,遇特例隻許增、不許減……”
“阿哥所跟格格所的宮人有新增的,要查好人品跟家裡狀況,不許糊塗人當差,欺負到小主子頭上……”
“下頭各衙門每日考勤要保持,汗阿瑪這幾年受不得官員怠政,內務府這裡就彆給汗阿瑪添堵……”
“內務府官員選補,有能力者優先,有資曆者其次,不許戚屬子弟打著皇子、皇女旗號幸進,傷了皇子、皇女的體麵……”
九阿哥一口氣說了好幾條。
金依仁都恭敬應下,心裡驚訝不已。
怪不得九阿哥名聲尋常,這內務府總管卻做的如此穩當。
要是九阿哥吩咐其他的,就算金依仁麵上應著,心裡也不會舒坦。
可是吩咐這些,金依仁就隻有歡喜的。
前三條,討好了太子、太後跟宮裡的小阿哥、小格格們,還賣了人情給三阿哥。
至於
如此,有不喜歡的人家鑽營內務府的缺,他就可以扯九阿哥這個大旗婉拒。
看來,他小瞧九阿哥了。
他看著九阿哥,等著其他吩咐。
九阿哥想到了高衍中。
隨著金依仁在內務府站穩腳,高衍中的處境就要尷尬。
九阿哥就跟金依仁道:“對了,還有爺上次跟你說的本堂主事有缺之事,你儘快補吧,高衍中要跟十二阿哥跑通州,隨後還有其他幾個外頭的差事,顧不得本堂衙門這裡,你選個人委署郎中……”
金依仁聽了,心裡越發歡喜。
主事是正六品,郎中卻是正五品了。
在內務府衙門,下頭衙門的主官也才是正五品。
就算掛著委署,半年一載的,也能去了。
他帶了矜持道:“高郎中不在,不是還有張大人麼?過兩個月,張大人也該回來了!”
前廣州稅關監察孫文成,正式升杭州織造,就等嫁女後出京赴任。
到了那個時候,現下暫代杭州織造事的張保住就要回來了。
九阿哥道:“張大人不是內務府三旗的人,過來就充個文書的差事,還是要選內務府三旗的人升補……”
金依仁這才道:“奴才記下了,這就叫人選幾個人補缺……”
等到金依仁出去,十二阿哥道:“九哥,本堂郎中就兩個名額,要是有了新郎中,那高大人往後回不來了麼?”
九阿哥不以為意道:“那就去掛南苑總管、小湯山總管,往後再回內務府,直接轉衙門主官,比這邊打雜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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