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所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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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之所以為難,並不是覺得麻煩,而是擔心佟妃病重。

真要那樣的話,後續也很麻煩。

“不管了,明天爺去毓慶宮請見太子妃,問一下……”

眼下宮務是在太子妃手中,太子妃有權利查看佟妃的脈案,也方便叫人過去永壽宮。

舒舒就道:“許是換季的緣故,才身子不舒坦吧,佟妃娘娘年輕,應該沒有什麼事兒。”

這一位在曆史上也是高壽之人。

就是如今境遇跟曆史上天差地彆。

曆史上這個時候應該要封貴妃了,成為康熙王朝後二十多年的宮裡最高位。

九阿哥點頭道:“嗯,估計多是心病,就是覺得有些可憐,希望能想得開吧。”

佟家的人都傲慢,這位佟妃也不例外。

九阿哥還是覺得這場病跟和嬪挪承乾宮有關係。

次日,就是八月初一,九阿哥休沐。

夫妻兩個一起去了富察宅送壽禮。

馬齊已經是大學士,可是行事很是恭謹,也沒有操辦夫人的壽禮。

可是誰叫有官場規矩,還沒有到正日子,這富察家門口送禮的馬車絡繹不絕。

舒舒跟九阿哥的馬車,到了跟前,也是挪了一刻鐘才到了富察家門口。

九阿哥下了馬車,扶了舒舒下來,看了下停著的各種馬車,反應過來不對來,道:“爺要過生辰了,內務府那幫孫子今年怎麼還沒有動靜?”

他這麼一說,舒舒也想起了去年七月底就開始有人送禮了。

舒舒想了想,道:“許是沒底,都觀望吧……”

端午節的時候,皇子府的節禮收了一半。

剩下一半送到三阿哥處了。

眼下九阿哥的壽辰將至,大家估計著不知道怎麼送禮了。

送輕了,得罪人,有妃屬人家的例子在。

送多了,這個節骨眼上,也擔心被人盯著。

內務府可是有禦史衙門的。

這幾個月來沒閒著,抓了不少蛀蟲。

不是九阿哥安排的,而是狗咬狗。

就跟前朝一樣,有時候禦史是刀子,刀把握在皇上手中,或者朝臣手中。

內務府的禦史,也叫人發現妙用了。

就比如前陣子廣儲庫郎中出缺,幾個主事候補,而後就又鬨出一串貪腐小案來,抓了兩個主事。

九阿哥看著熱鬨,也不摻和,也不攔著。

這是他引進禦史入內務府的目的,就是給這些包衣上上弦兒。

九阿哥扶著舒舒,小聲道:“糟了,不會往少了送吧,咱們往後的收益要少了。”

舒舒笑道:“又不差這份銀子,沒事兒。”

真要內務府清廉了,那是大好事,不過可能性不大。

貪了幾輩了,即便被震懾了幾個月,有些毛病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這會兒功夫,馬齊夫人已經得了稟告,曉得九阿哥夫婦來了,親自迎了出來。

“九爺、九福晉……”

馬齊夫人上前行禮。

九阿哥避開,舒舒扶了馬齊夫人起身道:“師母請起,不必外道。”

馬齊隨扈去了,不在京中。

富察家幾個年長的兒子都分出去了,年幼的還在旗學讀書,九阿哥這裡就由富察家一個族親陪著,去了客廳。

舒舒這裡,則被馬齊夫人迎進正房。

今天不是壽辰的正日子,馬齊夫人這裡也沒有外客在,隻有幾個已經分家的兒媳婦回來幫襯。

除了富慶妻子,其他的舒舒也不相熟,就很是矜持模樣。

不過既是九阿哥與馬齊有師生之名,舒舒對馬齊夫人也客氣幾分。

馬齊夫人出身尋常,可是相貌出眾,為人行事,很是大氣,對兒媳婦們也親近。

舒舒應酬了一圈,也終於見到了富察二格格,未來的妯娌。

肖父……

舒舒神色不變,心裡已經很意外了。

長相隻有富察側夫人的七分不說,這身量是不是也有些胖了?

八旗可不流行豐滿,講究的是端莊有禮,少女都是扁平身材更多些。

舒舒的目光在富察格格身上轉了一圈。

新衣裳、新鞋襪。

大戶人家的格格,居家過日子,沒有這樣的規矩,一身簇新的見客。

那就剩下一個可能了。

早先的衣裳穿不了了,正趕上換季,才全是新衣裳。

她給了表禮,就是之前預備好的一條珊瑚手釧。

富察格格小臉圓圓的,看了馬齊夫人一眼,見她點頭,才接了。

“妹妹看著安靜靦腆……”

舒舒對馬齊夫人道。

馬齊夫人笑道:“老爺慣得厲害,渾不知事,也不指望高嫁……”

舒舒心中有數了,這是坑了一個閨女被坑怕了,防著明年選秀呢。

可惜的是,好像沒什麼作用。

有十四格格指婚在前,舒舒也有些能猜到康熙的意思。

憐弱。

生母位份低的皇子,找個體麵的嶽父。

這富察格格,應該是選秀之前就內定了。

九阿哥還要去宮裡,舒舒跟馬齊夫人也沒有什麼可聊的,走個過場,放下禮單就告辭出來。

九阿哥在前頭已經等著了。

馬齊夫人又帶了兒媳婦們送了出來。

兩家距離比較近,九阿哥將舒舒送回來,就去了宮裡。

舒舒這裡,也換了家常衣裳,卻是想到了十二阿哥。

皇子阿哥,還真不是人人想嫁的。

尤其是馬齊這種實權老狐狸,更不樂意將女兒高嫁皇家蹚渾水了。

希望明年指婚以後,富察格格能想明白吧,否則這樣不情不願的,往後日子怎麼過?

少一時,崔百歲來了。

終於有送禮的人過來了,看著落款是慎刑司郎中跟禦膳房主事。

這兩人牽頭送的壽禮。

舒舒接過禮單看了,跟去年的壽禮大同小異,沒有添減,差不多一份八十兩到一百銀子左右的東西。

她就吩咐核桃收好,道:“回頭你歸整吧,要是有跟去年不同的,單列出來。”

這確實是官場惡習了,五品郎中一年的俸祿才多少,可是“三節兩壽”下來,走禮的銀子,就要幾百兩。

一層層的,到了下頭芝麻官跟小吏身上,沒有這份孝敬銀子了,就隻能伸手貪墨了。

舒舒曉得這個道理,可是從上到下的,誰不曉得呢?

舒舒歪在炕上,想起了後世鼎鼎大名的“養廉銀”,那份錢不是朝廷拿的,也是取之於民,是“火耗歸公”的那份銀子。

這個就不適合在內務府試行了。

內務府每一分銀子都是康熙的,拿康熙的銀子去“養廉”,那就是笑話。

毓慶宮外,九阿哥親自過來了,請見太子妃。

不好叫太監與屬下過來,太過輕慢。

太子妃得了消息,倒是沒有拖延,直接帶了嬤嬤跟太監出來見客。

“臣弟是想要問問永壽宮妃母之事,妃母已經傳了三次禦醫,內務府也要往禦前報了……”

九阿哥開門見山道。

太子妃點頭,並不意外九阿哥的來意。

她眉頭輕蹙道:“我昨日也親自去探看妃母,曉得妃母眼下有夜不寐之症,太醫也開了藥,隻是不見效,妃母身形消瘦,身邊嬤嬤提及妃母思念親人……”

九阿哥聽了,有些意外道:“哪裡就到這個地步了?”

又不是生孩子,需要娘家陪產,一個生病,就要提及娘家人,那多是有了下世之兆。

可是,佟妃如果隻是一個“夜不寐”的症狀,開些安神藥養半個月就好了。

太子妃看著九阿哥道:“妃母茶飯不思,看著病勢漸重,這是妃母所請……”

不管是太子妃,還是九阿哥,都沒有駁回的權利,隻能往禦前傳。

九阿哥皺眉道:“不是還有個公府,也是血脈親人,叫他們入宮呢?”

這說的是鄂倫岱夫婦,那邊是佟妃的堂兄、堂嫂。

他心裡有些警醒,怕康熙真的心軟,叫佟國維一家回京。

太子妃看了眼九阿哥道:“妃母說不好麻煩親戚……”

九阿哥輕哼了一聲,不想說話。

那這半年來,那邊往宮裡的孝敬,佟妃怎麼收了?

這時候想起是親戚了。

他有些不耐煩,看著太子妃道:“那就隻能往禦前稟了?”

太子妃點頭道:“要是內務府不方便,就隻能我上折子了。”

九阿哥搖頭道:“還是內務府這邊吧,就是有這話,少不得要跟著脈案一起遞禦前了。”

要說是裝病,那是不是該裝的像點兒?

一個“夜不寐”,感覺有些托大。

九阿哥問完正事兒,起身就告辭了。

從毓慶宮出來,他就抬步進了乾清門,去了太醫值房,調了佟妃的脈案。

而後他回了內務府衙門,就寫了一封信。

是的,是信,不是折子。

折子要記檔,要驚動的人就多了。

九阿哥還是覺得隻憑借宮妃生病,就赦免娘家回京,有些兒戲。

可誰叫這是佟家。

要是皇父生了憐憫之心,叫佟國維一家回京,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他就從永壽宮傳了三次太醫寫起,而後到今日請見太子妃,太子妃的傳話,仔細寫了一遍,而後封好,叫人送到兵部。

十二阿哥見他愁眉不展的,道:“九哥擔心什麼?”

九阿哥看了十二阿哥一眼,道:“怕長輩們不康健,還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十二阿哥道:“佟妃母的病症麼?好像良嬪母也不大康健……”

九阿哥意外道:“傳太醫了麼?怎麼沒聽說?”

十二阿哥道:“沒傳太醫,就是打發人去禦藥房領了兩盒逍遙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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