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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羞惱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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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西暖閣。

康熙用了早膳,手中是宗人府那邊送來的折子。

是從太祖朝開始的已革宗室名單,正經有不少支了。

已革黃帶子總共有十一支,三支是顯祖次子舒爾哈齊的子孫,三支是顯祖五子剛果貝勒的後裔,三支是太祖五子、十子、十六子後裔,兩支是禮烈親王後裔。

另有罷黜的紅帶子若乾支。

即便開革宗室,也不能任由這些人淪為尋常旗民。

這些人不事生產,也不好補旗缺,日子窮困,往後嫁娶也成問題。

到時候胡亂嫁娶,亂了尊卑,混淆血脈,都說不清楚。

像福鬆這樣得了姻親提挈的畢竟隻是鳳毛麟角,剩下大多數在混沌度日。

如同簡親王所說,現在不少已革紅帶子日子艱難,就送了兒女出去做夥計、使女。

那等到已革黃帶子窮困呢?

會如何?

說不得這些黃金血脈,就要被人踐踏。

康熙想起一件事,不由皺眉。

那就是去年年初叫人徹查佟國維的時候,也查了府裡上下人等。

隆科多納紅帶子女為妾室。

這還不是已革紅帶子。

去年看到這一句的時候,康熙沒有太留意,現在想起此事,就有些難堪。

勳貴抬的太高,早已不將宗室放在眼中了。

“皇上,九爺打發崔南山入宮,在外請見……”

梁九功進來稟道。

康熙止了腳步,關切道:“是小阿哥們有什麼不舒坦?”

這樣的“祥瑞”,本該廣而告之,可是宮裡卻沒有動靜。

就是因為康熙心裡也沒底。

昨日帶過去的太醫都留在皇子府守著了,就怕有個萬一。

總要出了滿月,或者出了百天,小阿哥身子都穩當了,才能賞賜。

梁九功道:“奴才多問了兩句,不是小阿哥的事,是皇子府進賊了,叫侍衛們抓到了,九爺不知該如何處置,叫人送來慎刑司了,說是請皇上發落。”

康熙:“……”

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會還是莊親王府那邊吧?

他昨天白天才點過莊親王,要是莊親王晚上就打發人去皇子府偷竊,那他到底是罰還是不罰?

“傳吧,朕也聽聽。”

康熙忍了悶氣道。

梁九功出去了,帶了崔南山進來。

這是之前乾清宮的太監,康熙指給九阿哥的。

崔南山進來就直接跪下叩頭道:“奴才給皇上請安……”

康熙抬了抬下巴,道:“起吧,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崔南山就將昨晚暖房犬吠,後頭侍衛抓人,再到九阿哥夜審,問出信郡王府那邊的人,都說了一遍。

康熙聽了,陰沉著臉。

他想起昨天早上九阿哥在乾清宮的話,擔心不處置石貴,其他宗室下的包衣會有樣學樣,欺負到皇子頭上。

這次雖不是包衣,是姻親,可也是大同小異。

按照《大清律》,“凡夜無故入人家內者,杖八十,主家登時打死者,勿論”。

尋常百姓人家尚不可輕入,更不要說皇子府邸。

康熙心中,很是羞惱。

九阿哥之前凡事愛咬著《大清律》,這次卻提也不提,這是篤定他會偏心?

覺得他這個汗阿瑪,會為了宗室的體麵,不顧兒子的體麵?

還有這些奴才,到底眼裡有沒有尊卑了?

怪不得去年正月宮城大索,拿了那麼多閒雜人等。

其中有兩人,就是為了進宮見識見識,就買通了人,換了腰牌,進宮逛了兩日。

這樣下去,八旗官民會失去對皇家的敬畏,也會失去對他這個皇帝的敬畏。

康熙立時板了臉,看著梁九功道:“將人送宗人府,以‘大不敬’論,徹查此案,傳朕口諭,與石貴案一起審,不許拖拉,從嚴從快審理!”

梁九功心下一凜,應了一聲,出去往宗人府去了。

康熙看著崔南山,道:“九阿哥與九福晉如何了,幾個小的呢?”

崔南山躬身道:“阿哥四更才睡,辰正起了;福晉沒有傳太醫,縣主跟都統夫人留在後罩樓,就近看顧,小主子們也沒有傳太醫,昨晚倒是起了三回,吃了三回夜奶……”

康熙聽了,神色稍緩。

董鄂氏身體本來就不錯,還有親眷長輩在旁看顧,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九阿哥這裡,反正在家“禁足”,半夜被攪合了休息,困了白天補覺就是。

主要是孩子們。

既是“祥瑞”,那自然圓圓滿滿為好;否則落到外人眼中,又有了說辭,成了“不祥”。

這能吃能睡的,身子就會養起來……

翊坤宮,正殿。

邢嬤嬤跟核桃兩個,一早遞了牌子,入宮來給宜妃報喜。

昨天三個孩子落地,都已經到快關宮門的時間,皇子府那邊就沒有安排人入宮。

今日卻耽擱不得,伯夫人就吩咐邢嬤嬤跟核桃早早遞牌子進宮報喜。

雖說宜妃昨天已經曉得消息,可是也不好細問。

今日就算皇子府不安排人入宮,宜妃也要打發佩蘭過去好好探看的。

邢嬤嬤跟核桃兩個,都是全程看著舒舒生產的。

尤其是邢嬤嬤,跟在縣主後頭,一直在產室。

邢嬤嬤就仔細說了:“福晉是正午二刻發動,產房早就預備好的,就直接叫丫頭扶了進了產房,等到了申正,就開了十指,福晉沒哭鬨,憋足了力氣,生的時候就沒耽擱,先是大阿哥落地,長得高鼻梁、杏核眼、隨了福晉的白皙,分量也不輕,四斤;過了一刻鐘,二阿哥也落地了,比大阿哥小一圈,三斤二兩,眉眼隨了九爺,看著也氣弱,福晉心疼的不行,說要親自養些日子,省得下頭人疏忽了,照看不到;大格格最後生的,五斤一兩,看著趕得上足月的孩子了,眉眼也撐開了,也是跟九爺一樣一樣的,容長臉,瑞鳳眼,高鼻梁……”

聽著邢嬤嬤的描述,宜妃如同親見了一般。

不過她在心裡加了一下三個孩子的分量,也是一陣後怕。

如今倒是慶幸提前發動了,要不然這樣的長勢,大人、孩子說不得都保不住。

宜妃望向核桃,曉得她是舒舒近身服侍的,道:“你們福晉氣色如何,補藥可吃了?”

核桃道:“福晉說二阿哥體弱,要喂養幾日再喝藥。”

宜妃雖心疼孫子,可是也曉得那邊裡裡外外還要舒舒頂著。

她搖頭道:“還是當以大人為主,小阿哥那裡,叫太醫開了藥,慢慢調理就是。”

這話,邢嬤嬤跟核桃都不好應。

宜妃就吩咐佩蘭道:“雖說‘洗三’、‘滿月’都不辦了,可是我這瑪嬤也不能白看著,將之前預備的禮送過去吧,再將收著的兩盒金絲燕帶上,再代我傳話,說不許隻顧著小的,還要愛惜自己,才是長長久久的道理。”

大福晉就是前車之鑒,真要熬壞了身體,留著幾個沒額涅的孩子也不是福氣。

佩蘭仔細聽了,下去拿了東西,跟著邢嬤嬤與核桃出了宮。

九皇子府,後罩房。

四福晉跟十福晉都來了。

之前的時候,四福晉即便曉得消息,也都忍著,怕過來勤了影響舒舒休息,想著明日“洗三”時過來。

可是今早得了消息,曉得“洗三”、“滿月”都不辦了,她就不好再拖延。

妯娌倆就前後腳的過來了。

舒舒已經醒了。

頭發編成了辮子,盤在頭頂,額頭上也係了抹額。

她還叫人做了小圍巾,脖子上也係了。

這個是心理因素了。

這輩子即便看書,也沒有到頸椎病的地步。

東稍間南邊條桌上,擺著兩個一尺直徑的果盤,一個裡裝了蘋果,一個裡裝了鴨梨。

她本就換洗的勤,屋子裡味道不大。

就算剩下些味道,被這果子香也給壓下去了。

舒舒半坐著,跟四福晉與十福晉說話。

四福晉看著舒舒,佩服道:“瞧著你還挺精神的,之前還擔心你傷了元氣……”

舒舒搖頭道:“內裡也虛,一動一身汗,都不曉得自己這麼愛出汗,太醫說,回頭要吃上三、五個月的藥,這元氣才能找補回來。”

四福晉道:“都聽太醫的,也聽姑母的,好好坐月子……”

舒舒的外祖母,也是烏拉那拉氏的老姑奶奶,是四福晉的姑祖母,所以覺羅氏還是四福晉的表姑母。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舒舒的腫眼泡道:“可不興哭,回頭該落毛病了,我當年不懂事,年歲還小,哭了兩回,就落迎風流淚的毛病……”

這幾年吃藥也不頂用。

月子病,月子養。

等到這回再生了,正好可以調理調理,才能將前頭的病根去了。

十福晉方才沒好意思問,現在聽四福晉提及,忍不住好奇,看著舒舒,道:“九嫂您怎麼哭了?昨兒生孩子的時候都一聲沒哭……”

是受什麼委屈了麼?

生孩子的時候都沒哭,過後反而哭了?

舒舒想起自己昨晚的情景,真跟抽風了似的,就跟兩人說了緣故,而後搖頭道:“都是生孩子影響的,愛鑽牛角尖兒,心裡可委屈了,過後想想,倒像個笑話……”

四福晉生過,點頭道:“不稀奇,都有這時候,等孩子再大些就好了。”

十福晉在旁,聽得目瞪口呆,道:“影響這麼大麼?聽著叫人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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