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晉忙搖頭道:“不妥……”
五阿哥看了眼她的腹部,遲疑道:“福晉是擔心不是阿哥,是格格麼?莊親王那邊,應該不會挑這個吧?”
雖說生阿哥更好些,可是格格也金貴。
五福晉解釋道:“這氤氳之候的算法,是弟妹出嫁之前,都統夫人告訴她的,本是母傳女的機密,弟妹告訴了我,不好大肆宣揚。”
五阿哥聽了,立時道:“原來是這樣,那我不說,要是能說的時候,九弟會問過弟妹再說的。”
雖說他心善,可是也有分寸,不會慷他人之慨,更不會去慷弟弟的慨。
不過聽到是“都統夫人”傳授的秘法,五阿哥也隱隱有些激動。
隨著舒舒年前確診雙胎,都統夫人也被人議論了一回。
因為這位夫人也生育過雙胎。
等到有人梳理了董鄂家這一支後,更是發覺覺羅氏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六子一女。
憑借著一己之力,改變了董鄂家這一支幾代子嗣不繁的局麵,
五阿哥帶了期待,忍不住伸手,在五福晉的腹部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道:“那咱們家的也是兩個麼?”
五福晉哭笑不得,道:“雙胎總不能平白來的,我家那邊並不曾聽聞族中有雙胎之事。”
五阿哥點頭,道:“也是,不過也說不好,或許太祖皇帝往上,咱們家有祖宗生過雙胎呢,安和親王膝下就有雙胎,並不曾聽聞他的三繼福晉赫舍裡家那邊有過先例……”
夫妻說著閒話,馬車到了路口,就聽到外頭“噠噠”的馬蹄聲響。
“五哥……”
原來是七阿哥過來,認出了五貝勒府的馬車,勒馬上前打招呼。
五阿哥叫停了,挑了車簾,道:“咦?你不是去通州了麼?今天就回來了……”
七阿哥點點頭,看了五阿哥兩眼,道:“聽說老九找我,我過去看看有什麼事兒。”
之前還擔心有什麼急事,他怕耽擱了。
畢竟九阿哥跟他並無私下往來,每次都是有事才找他。
不過看著五阿哥喜笑盈腮的,七阿哥略安心,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或者直接是好事兒。
五阿哥就想要跟七阿哥分享一下喜悅,不過想到還沒有到三個月,忍下了,隻道:“那快去吧,彆耽擱了,這也要入更了!”
七阿哥應了一聲,策馬讓路,等五阿哥的馬車離去,才繼續催馬往北官房去了。
少一時,到了九皇子府,七阿哥也沒有登堂入室的意思,直接在府門前等了。
九阿哥得了消息,倒是沒有耽擱,疾步出來了。
“七哥您怎麼來了,沒什麼大事兒……”
他曉得時間不早,見七阿哥還帶著風塵仆仆之色,就曉得是奔波一天回來的,沒有耽擱,說了小湯山溫泉行宮之事。
七阿哥點點頭,道:“嗯,我曉得了,明早要隨扈出京,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過來問一嘴,沒有其他事就好。”
說罷,他就要上馬。
九阿哥腦子飛快,道:“您今兒去通州,是因為聖駕要乘船巡視麼?”
七阿哥點點頭,他就是為了此事去的通州,帶人檢查出行所需禦小舟。
九阿哥猶豫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
七阿哥沒有耽擱,翻身上馬,帶了隨從離開。
九阿哥這才轉身回了皇子府。
等到正房的時候,舒舒還在等他用膳。
看著九阿哥有些悶悶不樂的,舒舒道:“七爺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九阿哥搖頭道:“七哥是擔心爺下晌回去有事兒,才過來問問,他明早就要隨扈出京了。”
舒舒見狀,以為他又酸了,倒不知怎麼勸了。
誰叫他沒有去六部曆練,聖駕出巡想不起他來也是尋常。
就算是在六部行走,應該也比不過上頭的一撥大阿哥與後頭的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
九阿哥皺眉道:“汗阿瑪要水路巡視永定河,那得什麼時候能回來?要是騎馬就幾日的事,坐船說不得就要一個來月,可諾尼的官司還沒敲定呢,不會拖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原來是擔心這個。
舒舒道:“操心這個做什麼?就算皇上指了爺去正藍旗,不是還要好幾年後?”
按照康熙的行事,就愛一撥一撥的封兒子,那最早也要十四阿哥成丁。
那樣的話,就算不用等到康熙四十八年,也要康熙四十二年以後。
九阿哥往東邊看了兩眼,道:“爺就是好奇,想要看看安郡王兄弟真要擼下來,八哥會如何?”
之前八阿哥四下裡給八福晉找藥,倒是一副夫妻情深的樣子。
舒舒也猜不透,想了想,道:“應該不會束手旁觀吧?”
要不然的話,怎麼有好人緣呢?
總要顯得有情有義些。
九阿哥挑眉,道:“那咱們打個賭,看是八福晉先有動靜,還是富察氏先有動靜……”
八哥向來好強。
現在兄弟之間爵位差不多,那就該爭子嗣上了。
舒舒想了想曆史記載中八阿哥膝下的一雙兒女,是眾皇子中子嗣最單薄的。
九阿哥呢……
舒舒看了他一眼。
這一位可是命中多女……
這個翻篇翻篇,不提這個……
見舒舒不說話,九阿哥看著她道:“賭不賭?八哥是個心細的,他之前肯定是要等著嫡子的,現在未必了,如果爺所預料的不差,這官司的事情一出,他就該掂量掂量富察家的份量了……”
馬齊、馬武兄弟,都是禦前近人。
宗室那裡失了臂援後,八阿哥會做出正確選擇。
舒舒聽了,心裡不大舒坦。
在子嗣上拿捏妻妾,這才是真狗。
她歎了口氣,道:“富慶妻子之前過來送年禮,曾說漏了一嘴,富察側福晉,之前已經跟戴佳氏那邊預備相看了……”
九阿哥皺眉道:“好好的,她跟你說這個做什麼?”
九阿哥之前聽十阿哥提過一嘴,過後就丟在腦後了。
大阿哥早年養育在宮外,就是當時的內務府總管噶魯家。
這個噶魯,老姓戴佳氏,就是馬齊的叔丈人,也是七阿哥母族的長輩。
戴佳氏一族撥出包衣,就是因為噶魯這位天子心腹。
馬齊的長女,之前要相看的就是戴佳氏的嫡支子弟,噶魯的孫子。
外頭人曉得的應該不多,要不然的話,馬齊就會在禦前提了。
要是眾所周知的事兒,那馬齊在禦前就會提及此事。
否則的話,像富察家攀權附貴似的。
舒舒想了想,道:“我想起了,那個時候八貝勒府也剛補了一個富察侍衛,應該是富察家故意叫三奶奶說的,解釋了一句吧,並不是他們家要攀附八阿哥的……”
馬齊次子夭折,富慶在兄弟之間行三。
九阿哥笑道:“老師也是惹了紅眼病了,外頭不少人詆毀的,說是什麼三個兒子追隨三個皇子什麼的,那又如何?當汗阿瑪是聾子不成,汗阿瑪回頭就將他一個小兒子指給小十六做皇子伴讀了!”
馬齊家幾個兒子的出仕,還真與馬齊不相乾。
都是承上意。
眾人用這個攻訐馬齊,方向就不對。
越是因此詆毀,皇上越會護著馬齊……
次日,五阿哥早早的入宮,先到了乾清宮,可也撲了個空。
聖駕巡永定河,四阿哥、七阿哥與十三阿哥隨扈。
跟年前那次不同,年前是直接南下,這回卻是走的水路。
現在正月底,河道已經解凍,離春汛的時候不遠了。
康熙擔心河工上的官員糊弄,才選擇了坐船,沿著河道查看兩岸堤壩修繕情形。
五阿哥就又往寧壽宮去了。
今天不是宮妃請安的日子,寧壽宮這裡沒有什麼避諱的,宮門值房的太監就直接領了五阿哥進去。
太後正要用早膳,見了五阿哥進來,連忙招呼他坐下,道:“這麼早,外頭還冷呢,先喝一碗羊湯暖和暖和……”
五阿哥聞到這香味兒,也有些饞了,接了宮人遞過的毛巾擦了手,就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羊湯。
上麵的香菜、小蔥翠綠,一看就是新鮮的。
五阿哥道:“真香,看著好看,聞著也好喝,比乾香菜強。”
太後笑眯眯道:“九阿哥府送進來的,三、五天就送一回。”
五阿哥點頭道:“弟妹孝順,老九也比早先懂事了。”
太後點點頭。
她也記得清楚,早先九阿哥有些驢脾氣,除了八阿哥與十阿哥之外,跟旁人都不大親近,連五阿哥也不例外。
現下日子過起來了,這彆扭性子也扳過來了。
五阿哥想起正事兒,歡喜道:“皇祖母,孫兒給您報喜來了,福晉有喜了,兩個半月了,入冬之前,您的曾孫子就要來了……”
太後立時喜形於色,頷首道:“好,好,果然是喜事……”
說著,她就吩咐白嬤嬤,道:“快將燕窩、海參什麼的收拾一份,代我過去看看老五媳婦。”
五阿哥想起薑太醫昨天的話,道:“皇祖母這裡有黨參跟當歸麼?太醫昨天看過,說是福晉有些虧血氣,讓多吃藥膳補血氣呢……”
太後笑嗬嗬道:“都有,都有,要是沒有也打發人去禦藥房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