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伯夫人臥室。
舒舒睡得自然醒,翻身坐起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看到炕邊小凳子上坐著的人,她意外道:“你怎麼來了?”
是核桃來了。
核桃起身道:“小椿姐姐到了皇子府了,不放心福晉,打發奴才過來這邊服侍。”
舒舒嗔怪道:“真是的,這是家裡,又不是旁處,不是還有小鬆跟生在……”
簡單梳洗了,核桃拿著皇子福晉吉服,舒舒就伸了胳膊穿上。
這般穿戴,就是因為上麵帶了團龍。
借著皇家之氣,取個“百邪不侵”之意。
核桃又給她係好了荷包,裡麵裝的是護身符跟安胎符。
舒舒道:“阿牟呢?”
核桃道:“縣主跟夫人在西次間說話呢,九爺來了。”
舒舒看了眼座鐘,道:“這麼早?”
核桃道:“應該是想要陪福晉一起早膳的,帶了棋子燒餅過來……”
舒舒聽著,有些饞了。
棋子燒餅,夾荷包蛋好吃,夾醬牛肉更好吃!
就是那種牛腱子,泡出來血水,再醬過,一點膻味兒都沒有,就是肉香,還特彆的有嚼勁。
大家都在等她用早膳,她收拾完畢,就去了西次間。
九阿哥見了她,忙起身扶她到炕邊,讓她坐了,關切道:“歇好了麼?乏不乏?”
舒舒眨了眨眼睛,很是應景地打了個哈欠,道:“還有些困,昨晚歇晚了……”
伯夫人催了好幾回,可是她興奮了,跟伯夫人提及皇子府,還有海澱那沒影的避暑園子,以及小湯山規劃中的溫泉莊子,統統說了一遍。
將要到四更,伯夫人都要惱了,不肯再搭理她,她才老實了。
九阿哥看著舒舒,卻是眼睛能滴出水來,道:“爺昨天也是半宿沒合眼……”
覺羅氏跟伯夫人在旁邊,妯娌倆對視一眼,眼中都帶了笑意。
年輕夫妻,這樣黏黏糊糊才好呢。
尤其是現在舒舒有了身孕,最是嬌氣挑剔的時候,要是九阿哥真委屈了她,回頭還不知道要怎麼鬨。
等到膳桌擺上,除了九阿哥帶來的棋子燒餅,還有烙餅,開口饅頭這幾樣。
菜……
舒舒還當自己看錯了,那盤子是什麼?
醬色清爽的牛腱子肉,還帶著熱乎氣!
舒舒望向覺羅氏,道:“額涅帶來的……”
覺羅氏輕哼道:“你阿牟叫人預備的,怕你整日裡吃的太素了不頂飽,又怕伱聞到肉味難受,叫人醬了牛腱子……”
舒舒歡喜道:“剛才聽核桃提我們爺帶了棋子燒餅,我就尋思著,要是夾牛肉就更美了,今天是個好日子,還真是心想事成!”
說著,她催促著大家動筷子。
等到大家都動了筷子,她才迫不及待的夾了一片牛肉,送到口中。
沒有尋常醬牛肉的香料味兒,隻有比較簡單的醬香,可是因為牛肉鮮嫩,依舊好吃。
舒舒心滿意足。
大家見了,也都鬆了口氣。
害口才開始,也不能老不吃肉。
這樣的做法能吃下去就好,回頭其他的肉也可以試試醬口的,將肉腥味壓下去。
等到一口牛肉吃完,舒舒碗中多了一枚燒餅。
是九阿哥遞過來的,中間已經劃開,塞了好幾片牛肉。
舒舒對九阿哥笑了笑,直接用手抓起燒餅吃。
就是這個口感。
燒餅外酥裡軟,帶了濃鬱的芝麻醬香兒,本身底口就有些淡淡的鹹味,跟醬牛肉混在一起吃剛好,也不用再吃小菜。
等到她吃完一個燒餅夾肉,
於是,她一口氣吃了四個。
到了
舒舒見狀,道:“也夠了……”
她擦了手,開始喝小米粥。
可是看著旁人吃燒餅夾肉的時候,她就有些移不開眼。
九阿哥見狀,實是受不住,道:“那再吃一個,還要折騰一上午呢!”
舒舒眼睛都亮了,道:“嗯,到時候我帶阿牟轉轉園子,多走幾步。”
雖說目前隻有幾叢竹子,兩棵樹,還沒有旁的。
等到用了早飯,將將巳初。
周鬆被小椿打發過來傳消息,正房已經鋪陳完畢,開始清潔了,巳正之前就能清掃完畢。
舒舒拉著覺羅氏的胳膊,小聲道:“額涅彆酸,回頭我月份大了,您再帶了小七一起過去。”
覺羅氏橫了她一眼,道:“煩了我十幾年,夠夠的,才懶得往跟前湊。”
舒舒歎氣,從荷包裡掏出個話梅來,塞到覺羅氏口中,道:“也就是女兒受得了您呲噠,回頭弟媳婦進門,您好好學學誇人吧!”
覺羅氏輕哼道:“清如乖巧著呢,我挑她做什麼?”
舒舒不說話了。
額涅跟阿牟這個年歲,都是敏感的時候,自己哄著唄。
倒是清如,今年十四,明年十五。
按照現在宗室女晚嫁的習俗,最早也要康熙四十年才能商量婚期。
如此也好,要不然十五歲嫁人做長嫂、長媳,這也太為難人了。
將要到巳正,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除了伯夫人之外,齊錫夫婦跟珠亮也隨行。
為了防止顛簸,馬車走的很慢。
總共六、七裡,馬車走了三刻鐘。
等到皇子府時,還有一刻鐘午初。
四福晉與十福晉得了消息,都過來了。
四阿哥跟十阿哥,也在旁邊。
等到九阿哥扶了舒舒下車,妯娌倆都笑了。
舒舒的脖頸上,掛著個明晃晃的七寶金項圈,手中執了一柄尺半的金如意,腰間也掛著金香囊。
還真是重金辟邪的架勢。
皇子府門口開始,就已經鋪了紅毯。
因為舒舒進新宅,要按照時辰來的,也沒有時間跟妯娌寒暄,就頷首示意,隨著九阿哥進了府。
皇子府大門口,福鬆跟崔南山,帶了眾人,左右分立,迎了舒舒入府。
舒舒的目光落在女眷之首的兆佳格格身上。
兆佳格格站在齊嬤嬤跟小椿的位置之前,這也是規矩所在。
隻是就兆佳格格一個人,舒舒有些意外,多看了兩眼,隻是如今也不是過問的時候。
等到夫妻倆過去,後頭就是伯夫人與覺羅氏邀請了四福晉跟十福晉同行。
四阿哥跟十阿哥則是跟齊錫說話。
十阿哥道:“九哥平日裡性子都急,今兒卻是壓著點兒來,剛才還擔心錯過了吉時……”
齊錫帶了感激,道:“九爺為人仔細,體恤福晉,方才路上吩咐了三回,叫馬車慢些走……”
十阿哥笑道:“一想就是這個緣故,再沒有旁的,昨晚上就念叨著今早陪九嫂用早膳。”
四阿哥在旁,卻覺得九阿哥太婆婆媽媽了。
不過看著眼前的府邸,一下子添了生氣,搬家也順利進行,四阿哥也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就有了動靜。
要知道今早隨侍九阿哥跟十阿哥的侍衛、護軍還在。
眼見著有人往皇子府門口來,立時有人攔了,道:“什麼人?”
來的是個穿著素白衣服的少女,十幾歲的年紀,穿著打扮也體麵。
外加上這一片住的都是勳貴人家,那侍衛就客氣道:“貴人在此,姑娘還請回避……”
那少女望過去,視線落在皇子府門口的兩個黃帶子身上。
她忙道:“我是鈕祜祿家的人,有事要見十爺……”
這會兒功夫,四阿哥、十阿哥等人也發現了不遠處的動靜,望了過去。
眼見那人一身素白,四阿哥不由皺眉。
齊錫見狀,心裡也膈應。
那侍衛聽了少女自報身份,不敢攔著,也不敢放行,就示意同僚過去稟告。
就有另一個侍衛小跑著,到了十阿哥跟前,道:“十爺,說是鈕祜祿家的人,來求見十爺!”
十阿哥麵不改色道:“不見,攆了!”
四阿哥望向十阿哥道:“尹德家的那個格格?”
十阿哥道:“這個妝扮,應該是吧!”
他雖去過尹德家,可多是在外頭跟尹德說話,沒有跟這位表妹打過照麵。
兩人年歲相仿,本就是該避開的關係。
前後街的住著,殤的還是佟家的外孫,四阿哥之前還打算親自過去一趟。
等到叫人打聽了一圈,弄清楚前因後果,他就熄了這個念頭。
眼見十阿哥的處置,他也沒有發話。
大格格含著淚,還想著如何求援,沒想到得到的結果是驅散。
她臉色漲紅,脖頸挺直著,不肯動地方。
男女有彆,侍衛們隻能攔著,也不敢動手。
四阿哥見狀,對身後的蘇培盛吩咐了兩句。
蘇培盛就進了皇子府,叫了前頭的幾個粗使嬤嬤出來。
這都是四貝勒府今日過來的人手。
蘇培盛就帶了幾個粗使嬤嬤道:“鈕祜祿格格,請吧,今天這樣的日子,這裡不是您能喧囂的地界!”
鈕祜祿格格見那幾個粗使嬤嬤五大三粗的,一句吩咐就要動手的樣子,到底多有顧忌,轉身走了。
四阿哥看著十阿哥道:“回頭你打發人告訴尹德,讓他好好治家……”
都及笄的姑娘,直接找到皇子麵前,這是想要做什麼?
如今還是喪家,也不怕衝撞了貴人……
十阿哥點頭道:“嗯,一會兒就讓人走一趟……”
這個大格格,是個愛算計的,總不能放她在外頭東衝西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