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秘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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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沒有立時出聲,而是望向舒舒,帶了懷疑,道:“這是誰,這麼像?”

舒舒心裡有些亂,一時想不明白這其中關係。

這青年眉眼居然與她堂兄錫柱有五、六分相似。

要是兩人站一起,如同兄弟。

伯爺的私生子?

不可能。

長房不單單是缺兒子,更缺這種健康的兒子。

要是有這樣一個兒子,即便是個外室子,肯定也要接回去好好教養的。

那這是誰?

舒舒生出一種猜測。

那青年聽到九阿哥的話一愣,隨即帶了不安,想要離開。

小椿幾個也從後頭馬車上下來,看到青年相貌,也都麵麵相覷,多了古怪。

小椿往舒舒旁邊站著,揚聲道:“是福晉到了,邢嬤嬤呢?”

那青年帶了幾分慌張,不敢看舒舒,低著頭道:“我額涅在家裡……”

這會兒功夫,院子裡的邢嬤嬤夫婦也得了消息,夫妻倆小跑著過來。

眼見著青年在,夫妻倆都神色大變。

舒舒遮的嚴嚴實實,可身邊站著的男人係著黃帶子,旁邊一圈侍衛,還有小椿跟著,身份不言而喻。

“福晉……”

邢嬤嬤躬身,說話帶了顫音。

舒舒滿肚子的疑問,卻沒有在外頭問話的道理,就道:“嗯,勞煩嬤嬤給準備熱水喝。”

邢嬤嬤躬身,在前頭引路,將眾人引到那棟三進院子前。

“奴才一家在前頭住著,正院空著,後院現養雞……”

其他季節的雞都在外頭圈著養,冬天卻不行了,太冷了,不下蛋,就在空著的後院裡搭了雞棚。

舒舒哪裡還顧得上雞啊、豬呀什麼的。

她小臉耷拉著,心裡隱隱的憤怒。

腦子裡也很是混亂。

邢嬤嬤也知趣,見狀就不敢囉嗦。

九阿哥叫何玉柱傳話,讓護軍們在官道這裡就地修整,隻帶了十個侍衛跟在舒舒後頭,進了院子。

小院子裡一下就滿滿登登的。

有兩個半大少年在院子裡,一個十四、五歲,一個十二、三歲,看著老實巴交的,也帶了拘謹。

見了父兄進來,兩人都挪到長兄身後。

那青年也將兩個弟弟護在身後,兄弟之間很親密的樣子。

舒舒的視線在兩個少年身上落了落,多看了那年長少年兩眼,才移開。

邢嬤嬤的丈夫請侍衛們進了廂房。

邢嬤嬤則帶了舒舒與九阿哥夫婦進了前頭正房。

五間正房,中間開門,左右各兩間。

大家進來,西屋就出來個抱孩子的少婦。

懷中孩子看著跟十七阿哥差不多大,應該兩、三歲大,正好奇的瞅著大家。

見有客人來,那少婦忙望向邢嬤嬤,這是邢嬤嬤的大兒媳婦。

舒舒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這少婦沒有認出來,可是卻看到了小椿,忙屈膝道福。

邢嬤嬤道:“下去泡茶……”

那少婦神色惶恐,對客人們頓了頓福,抱著孩子下去了。

大家進了東次間。

舒舒就看著小椿幾個道:“你們去幫幫邢嫂子……”

小椿幾個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屋子裡就剩下舒舒夫婦、何玉柱、邢嬤嬤。

邢嬤嬤臉上的汗出來了。

舒舒往炕邊坐了,摘下帽子與口罩,淡淡的道:“藏了半輩子,總有個緣故,嬤嬤說說吧……”

邢嬤嬤帶了幾分無措,嘴唇哆嗦著。

“是堂兄的同母兄?”

“嬤嬤的繼子?”

舒舒說出了心中對於青年身份的猜測。

邢嬤嬤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福晉聰慧!”

舒舒蹙眉道:“他多大了?”

邢嬤嬤道:“二十五了……”

舒舒覺得心裡惡心。

原來這才是大伯沒有將錫柱生母請封側夫人的原因。

不是夫妻情深,礙於伯夫人的麵子什麼的。

而是錫柱生母這身份,實在為人詬病。

不能拿到台麵上說。

不僅是家生子,還是下人妻。

舒舒看了邢嬤嬤一眼。

邢嬤嬤是伯夫人的陪嫁丫頭,看著比伯夫人還老相些。

若是按照小椿與舒舒的關係比照,她與伯夫人年歲差不多,或者更年長些,那也是奔五的人。

“嬤嬤坐下說話。”

舒舒示意何玉柱搬了凳子,請邢嬤嬤坐了。

不用說,又是個說來話長的故事。

“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舒舒問道。

邢嬤嬤坐著半個凳子,咬牙道:“賤人黑了腸子攀高枝!”

原來錫柱生母,是伯爺保母的女兒,打小進內宅當差,年紀比伯爺還大三歲,是伯爺身邊的大丫頭。

等到伯爺成丁,跟順承王府的從表妹定親,身邊的幾個大丫頭就被舒舒祖母放出來配人。

錫柱生母就嫁給伯爺的奶兄邢全。

年輕的媳婦子沒有進內宅的規矩,錫柱生母就沒有進府當差。

轉眼十來年過去,伯爺與伯夫人也沒有一兒半女,置了兩房妾,也都沒有動靜。

錫柱生母已經連生兩子,大的就是邢海,下頭還有個小的。

有一年夏天大旱,保定發生蝗災,邢全奉命過去巡視伯府的地產,順便安撫佃戶、補種莊稼什麼的,滯留在保定。

錫柱生母的小兒子病了,不知怎麼想得打發人請了伯爺過去。

結果孩子殤了,這昔日主仆就滾到一起去了。

“主子曉得時,已經是臘月底,肚子遮不住了……”

邢嬤嬤提及此事,依舊憤憤。

她早年訂過婚,後來未婚夫墜馬死了,就立定主意不嫁,當時已經過了韶華之年。

親眼看著自己主子為了求子,喝藥跟吃飯似的,身子骨都吃壞了。

千盼萬盼的,懷了兩次,都沒有保住。

府裡也不是沒有妾,卻去外頭跟三十多歲的媳婦子滾到一起。

“伯爺給主子跪了,說或許這輩子就這點骨血,是男是女都金貴著,不好養在外頭,主子心軟了,可是為了伯爺名聲,就提出等到孩子生下來,記在姨娘名下,良妾所出,孩子出身也體麵……”

“哼!那賤人費了心思攀高枝來的,怎麼舍得?尋死覓活的,伯爺心軟了,主子就再也沒有管過他們的爛糟事兒……”

“我家這口子當時是伯府二管家,待伯爺忠心不二,待主子也極恭敬,奴才也跟他打過照麵……”

“當時可憐,上頭長輩都沒了,也沒有同輩的兄弟姐妹,大病一場,差點沒病死了……”

“主子不忍,打發奴才去探看兩次,那賤人心狠,家裡銀錢都卷了傍身……”

“老大當時已經記事了,在他阿瑪跟前端茶送藥的,渾身臟的跟泥猴子似的,奴才一時心軟……”

“後來就搬到城外看莊子,又添了下頭兩個小的……”

舒舒聽著,眼圈都紅了。

氣的!

伯爺居然是這樣的人?!

不管錫柱生母使了什麼手段,他還是吃屎了!

身體不好的是他,子嗣艱難的是他!

要是伯夫人早想開了早早改嫁,也是兒孫滿堂!

九阿哥聽了個齊全,也是挑眉:“嶽父未免太厚道,就這麼個外室子,誰曉得到底是不是伯爺的種兒,還允他成伯府繼承人?”

舒舒倒是不懷疑錫柱的血統,要是真的存疑的話,阿瑪不會看著。

阿瑪重視手足情分,可也不會坐視祖宗傳下的爵位與家底給了旁人。

奪妻之恨,要是沒有邢嬤嬤下嫁安撫,誰曉得會是什麼情形?

不管邢嬤嬤是真的動了憐憫之心也好,還是為主子分憂也好,能安貧樂道,守著農家小院過日子,就值得舒舒尊敬。

舒舒想了想道:“等到九爺開府,就讓他們兄弟到皇子府當差……”

當年的錯,錯的是紅杏出牆的錫柱生母,是色迷心竅的伯爺,而不是邢家父子。

結果那邊安享尊榮富貴,這邊父子兩代卻縮在窮鄉僻壤,冤枉不冤枉?

邢嬤嬤聽了,麵上帶了遲疑:“福晉,老大這裡……怕有不方便之處……”

若是讓旁人看出來,揭開舊事,就是醜聞。

舒舒道:“無事,堂兄鮮少出門交際,相熟的人不多。”

邢嬤嬤這才鬆了口氣,帶了感激,道:“謝福晉恩典!”

按理來說,邢嬤嬤一家已經被伯夫人給了舒舒,她也該改口叫舒舒主子。

可是她依舊是稱伯夫人為主子。

這不大合規矩。

舒舒卻不打算糾正。

她已經想好了,往後蓋了園子,接了伯夫人養老,就安排邢嬤嬤夫婦看園子。

這是陪了伯夫人半輩子的忠仆,就跟小椿她們與自己的關係一樣,相伴著長大。

若是老了,做個伴,陪著聊聊小時候也是好的。

舒舒惡心了一回,也心疼了一回伯夫人。

隨即,就從邢嬤嬤家出來了。

大家興致勃勃的出來,不單小鬆背了弓箭,連帶著侍衛處來的一什侍衛,都背了弓。

就不要因自己的心情,讓大家掃興。

舒舒覺得按照原計劃行事。

上山打獵,野炊。

她放下此事,九阿哥卻沒放下。

等到山腳下,侍衛們先上山開路的時候,九阿哥就打發何玉柱他們走遠些,夫妻倆單獨說話。

“嶽父太重情義了,也不需要做什麼,隻要將錫柱的身份揭開,他就沒有資格繼承伯府……”

伯府是舒舒家這一支的嫡長房,除了二等伯的爵位,還有一個世襲佐領。

要是轉支到舒舒家這一房,那他們家就有兩個爵位,兩個世襲佐領。

可以分給四個兒子。

也給了珠亮兄弟一個喘息之機。

就算他們兄弟這一代沒有熬成高官,家門也不會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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