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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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午飯,小兩口就歇下了。

春困秋乏,之前又是起早趕晚的,兩人都疲了,陷入酣眠。

將近申初,倆人才起來,換了衣裳。

為了防止像昨天似的,在行在外頭等太久,九阿哥已經打發人騎馬在前頭候著,等到看到聖駕的隊伍,再回來報信。

舒舒站在廊下,眺望著遠處山脈。

這裡已經是群山環繞之中,因為天氣晴好的緣故,眺望遠山還能看到淺淺的長城痕跡。

明日要出關的長城要塞,為古北口長城,位於山海關與居庸關兩關之間,是中原通往遼東與蒙古的咽喉。

自古以來,這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三百年後,這附近會仿照江南烏鎮修建一個水鎮,以長城關卡為名。

舒舒還在沉思,十阿哥同十三阿哥從外頭回來。

十三阿哥小臉紅撲撲的,手上提著一個鳥籠子。

見舒舒在外麵,他就提了籠子上前:“嫂子,旁邊鎮上今天是大集,居然有雀鳥的,這個送給嫂子玩兒……”

是一隻黃雀,羽毛豔麗,像個毛團子。

舒舒帶了幾分驚喜,接了鳥籠子:“謝謝十三弟,可真好看……”

上輩子她可是惦記著養鸚鵡來著,而且是大型鸚鵡,結果問過朋友才曉得,大型鸚鵡是養了刑的,隻好不了了之。

這輩子得了

十三阿哥聽了這稱呼,笑容燦爛。

之前舒舒都稱他“十三叔”,禮貌客氣,這幾日同吃同行的,彼此親近熱絡許多,也換了稱呼。

十阿哥在旁,覺得十三阿哥笑得礙眼。

他走上前去,從鳥籠子旁邊抽出個逗鳥棒,探進籠子裡。

舒舒隻當十阿哥有興趣,直接將鳥籠子遞給他。

十阿哥逗了幾下鳥,又學鳥叫聲。

黃雀除了自己避開,就是木訥,絲毫沒有回應。

十阿哥麵上多了嫌棄:“這是沒養好的黃雀,不會叫,啞了……不過還好,省得路上吵人……”

十三阿哥在旁,氣得都要哭了。

舒舒隻能笑著說道:“看著鮮亮,已經很好了……要是鳴禽,每天還得遛鳥,咱們在途中,哪裡有功夫侍候?”

十三阿哥腮幫子鼓鼓的:“等回了京城,再給嫂子淘換好的……”

十阿哥嗤笑道:“你一年到頭在宮裡,攏共沒出過幾次宮,還惦記買東西?曉得集市大門衝哪開麼?”

“怎麼不知道?地安門外就是買賣大街!”

十三阿哥不服氣道。

十阿哥擺擺手:“那也不用空口白牙空許諾,嫂子這裡,要養鳥雀,有我同九哥淘換呢……”

十三阿哥嘟囔道:“十哥不是也要上學?”

十阿哥帶了幾分得意:“最多就到年底了……不像有些人,還要三、四年功夫……”

兩人差不多的相貌,就是差著個頭,鬥起嘴來,看得舒舒津津有味。

活了兩輩子,平生

九阿哥在旁,低著頭輕聲道:“什麼熱鬨都看,壞不壞?”

舒舒瞥了他一眼,這是熱鬨麼?

這是嫂子的成就感。

十阿哥早打過交道,相熟的,舒舒誇了幾次“內秀”,比九阿哥機靈多了。

十三阿哥這裡,什麼“莽”、“俠”之類的特質還看不出,就是個好脾氣的小少年。

十阿哥常用話刺他,他也多是笑笑就過去。

今兒不忍,也有舒舒跟前的緣故。

不管多大的男人,都不想在女人麵前丟了麵子。

何玉柱小跑著過來送信,聖駕就要到了。

大家依舊是昨日行程,跟著行在總管馬佳富貴一起接駕。

目送聖駕進了行在後,舒舒沒有直接回自己暫住的院子,而是在左路

五福晉下了馬車,就看到舒舒在旁邊候著,忙上前拉了手:“這是專程來迎我?這麼客氣做什麼,這日頭還曬著。”

舒舒笑道:“昨兒就該親自來見嫂子,有些事耽擱……九爺昨天不懂事,頂撞了嫂子,還輪不到我替他賠不是,隻是來謝嫂子維護我的一片心……”

五福晉想起昨晚核桃過來送吃的,粉麵一紅,添了些許嬌羞:“不過是一句話,哪裡還要你專程道謝?”

舒舒自己新婚燕爾,看出五福晉的異常。

就是曉得她靦腆,看破不說破罷了。

七福晉的馬車就在後頭,也下了馬車,見這妯娌倆手拉手低聲說話,揚聲笑道:“怎麼一會兒工夫沒見,你們倆就背著我說起小話來?”

舒舒笑道:“可不是要背著說?我跟嫂子商量,琢磨點什麼好吃的,要好好的饞饞伱……”

七福晉攤手道:“我不管,聽到就要分一份……”說著,真心誇道:“再沒吃過這麼好的肉脯……還十分耐吃,兩指寬一塊,就能磨牙半天……”

舒舒不由笑了,這哪裡是牛肉脯好吃,多半是戒零食饞的:“牛肉脯不多,豬肉脯卻是管夠,回頭再給你兩包……”

七福晉連忙搖頭:“可千萬彆送來……彆饞我……我得忍著呢……等回京再吃……”

五福晉與七福晉車馬勞乏,兩人還要安置熟悉,舒舒說了這幾句就先離開了。

等回了後頭院子,舒舒吩咐核桃收拾一盒牛肉脯:“給娘娘送去,請示一下娘娘方不方便我過去請安……”

今日眾目睽睽之下收了內務府官員的禮,即便有其他緣故,舒舒還是打算在宜妃麵前做個報備,否則有了誤會就不好了。

核桃應聲,剛要出去,就見小榆進來:“福晉,香蘭姑姑來了……”

舒舒站起身來:“快請進來……”

少一時,香蘭隨著小榆進來,手中提著小小的果籃,不過成年男人拳頭大,裡麵是幾枚玲瓏可愛的柿子。

“這是遙亭行在總管的孝敬,聽說是附近山中特產,娘娘吃著甜,說跟蜂蜜似的,給福晉留了些……”

舒舒忙道:“謝謝娘娘想著,正是應季,今兒白天遠遠地看著柿子樹還念叨著……”

香蘭道:“娘娘那裡還預備了些彆的,打發奴才來請福晉過去說說話……”

舒舒剛出去接駕,身上都是利利索索的,就讓核桃帶著吃食,隨著香蘭到了宜妃這邊。

在路上的時候,舒舒心裡莫名覺得好笑。

婆媳兩個,每次打發人互通有無,都是拿著吃食做借口,沒有空手的時候。

少一時,到了宜妃起居之地。

宜妃坐在炕上發呆,臉上塗著粉,眼下是難以遮擋的青黑。

見舒舒進來福禮,她就起身拉了舒舒到炕邊,卻沒有著急說話,而是擺擺手打發香蘭帶了一乾人下去。

“九阿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想起查這個?是誰在你們耳邊鼓動,還是有其他緣故?”

宜妃壓低了音量,接二連三的問道,神情很是肅穆,望向舒舒的目光中帶了審視。

舒舒心裡往下沉,麵上卻是不顯,隻歎氣:“都是陰錯陽差……九爺剛開始就是不耐煩拘著,又看到年長的阿哥們都各有一攤差事,才用這個來做借口……原以為就是走個過場,再支使兒媳想兩道新菜之類的,也是儘了我們做兒女的孝心……萬萬沒想到,這些人會如此膽大包天,行在修繕就是個麵子工程,除了汗阿瑪起居之地,其他都是白紙糊牆……太後寢所,亦是如此,聽九爺說,汗阿瑪最惱的就是這個……”

宜妃緊著眉頭,揉著太陽穴,明顯是不舒服。

舒舒起身,走到她身後,幫著按摩起來。

伯夫人就是明顯的神經衰弱,早年時常頭疼。

舒舒就學了這個,熟能生巧,穴道也按對了地方。

宜妃眉頭舒緩,拉著舒舒的手:“行了,額娘好些了……哎!這個混賬東西,這哪裡是他能插手的……”

舒舒也能理解宜妃的為難。

實在是太得罪人了。

真要徹查,連郭絡羅家也未必妥當。

雖說郭絡羅家得了恩典,從包衣旗抬入上三旗,可是隻抬了三官保這一支。

這也是“抬旗”的慣例,隻抬本支人口,並不是合族抬入。

宜妃有個堂兄,就是行在總管。

唯一安心的是,不在出京的這條路上,暫時還查不到他頭上。

九阿哥專門提了此事,所以舒舒也曉得。

舒舒說了今日收禮之事:“兒媳本不敢應承這些,但是九爺說了,這是一個機會,不給這些人留一道縫兒鑽營,難保他們不生出旁的壞心思來……反正不管是銀錢,還是其他物件,都記在冊子上,回頭交給汗阿瑪處置……”

宜妃臉上露出驚喜,又帶了幾分疑惑:“老九還有這樣機靈的時候?”

舒舒不敢這個時候攬功,隻帶著猜測道:“今早出來的路上,九爺和十爺嘀咕了半天,估摸也是兩人合計過了……”

宜妃神色越發和緩,點點頭:“老十是個好的……”

不過這件事的後續,誰也掌控不了,還要看皇上的心思。

她依舊是歎了口:“既然已經開始了,硬著頭皮也得做好。得罪了這些小人,也就得罪了,總比讓皇上失望了好……皇上‘望子成龍’,盼著每個阿哥都獨當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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