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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時,瑞氣並仙光而起,雲霓合道蘊齊生,被打上枷鎖者身心合一,軀體、元神每一寸都在發光,他指影飛掠,雙眸中似有乾坤日月,致力破解因果鏈封印,符文灑落之間,那裡一片絢爛,宛如一片片點綴仙道漣漪的花瓣圍繞著飛舞,飄渺出塵感素然而出,愈發的出世了。
練得身形似鳳形,千古柳下兩函經。我來探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選得幽徑貫華菁,嚀叮縈繞亦逢迎。有時直上險峰頂,洞下披雲嘯長生……
縹緲的仙音奏響,位於下方的秦怡寧如癡如醉,像是在參悟一部繁複到超越人境的仙經似的,臉上的蒼白、憔悴儘去,妙曼的玉體上一片又一片光雨飛出,她眉目、睫毛舒展,有一種恬靜的氣質,仿佛忘卻了一切煩惱。
最主要的是,自那混沌神橋處,蘊蕩出的先天精氣純淨而神聖,若一個又一個仙之符號跳躍出,滌蕩人的靈魂,讓她陷入靈魂的妙境,好似倦鳥歸巢、魚兒洄遊。
道音嫋嫋,這片小虛空在蓬蓽生輝了,有仙靈虛影搖曳,充滿了勃勃生機……
秦怡寧忘記了一切,沉浸其中,心中隻剩下這場神聖修行,麵前的神明仿佛失去了輪廓,隻剩下大道法則,不是骨紋,卻演繹出了最為樸質與本源的力量。
此刻她修門中開,曾經被毀滅的八口洞天廢墟在浩瀚的混沌精粹的衝擊下緩緩愈合,許多道紋交織氤氳而上,重開天地,一陣又一陣神虹澎湃,在秦怡寧的肉身洞天中形成一片壯觀而又美麗的畫麵。
洗禮之下,這位可憐母親從妙境中驚醒,發現體內許多年前的暗傷一掃而空,這讓她眼眶發紅,激動地想要落淚。
當初若不是修為被毀,她這位不老山聖女又如何會流落荒域,淪落此境,隻達到半步鼎銘……沒想到有朝一日斷橋能被重塑。
不過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那孩兒,小不點還在生死線中掙紮呢。
“求大人……還望快些……”秦怡寧大著膽子,聲音中帶著抽泣。
此時的溫存妙曼對一個母親而言更加殘酷,親子垂危,她如何該有這般享受?加上背德,讓人靈魂陷入撕裂的境地,很是哀痛……
“嗯。”
蘇羽應了一聲,更加專注了,眸中溢散出絲絲神華,四肢百骸都在用力,立身虛道境巔峰的神力此刻沸騰而出,借助壯著女方身上的大因果之力而動,要撕裂枷鎖。
“轟!”
一刹那,蘇羽頭頂上劇震,三朵大道之花重現開,化成仙氣,元神小人被因果鏈鎖在那裡。
終於,伴隨著混沌鏈條衝天而起,一頭鯤鵬衝天而起,繁奧無窮,各種符文的奧義一起湧來,仙氣如霧靄般澎湃翻湧,雲卷雲舒,神秘而悠遠,強大而深邃,望不穿。
“裂!”
慘紅的因果桎梏化為碎片,蘇羽長身而起,忍不住一聲長嘯,震的四周虛空共鳴,隆隆而動。
一縷眸光,披靡八域!
“哧!”
此刻脫困者修為直入斬我境,軀殼中每處竅穴都在發光,血脈激流,並且有滔天威能衝起,壓迫的四周的黃虛空都在抖動,而後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在龜裂。
攀附在他身上的女子心驚膽顫,擔心衝擊之下,自己會四分五裂。這種擔心全然沒有必要。
在蘇羽的有意操控下,所有神能都巧妙地避開了婦人。
無他,手熟而已。
末法爭渡七十萬年,仙庭中不時有女性準至尊一步一叩首,祈求始祖賜福。氣運深厚者,蘇羽並不吝惜,會幫其叩開至尊天門,此時此刻,恰如往日。
燦爛的混沌神曦迸射,結束著這場合道。
蘇羽披頭散發,軀體修長,又恢複了之前的那股漠然。他披上衣袍,仿佛之前一切都沒有發生,隻剩下寧靜。
女子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她得到了巨大好處,修為邁入了鼎銘境,差點衝入列陣,而且擁有一縷混沌氣,假以時日,又是一位封王者。
“大人……”秦怡寧楚楚可憐地開口,仰望天顏,臉上帶著擔心和惶恐。
“吾知矣。”
蘇羽袖袍一卷,將其扶起,一旁散落的裙裾鞋襪自行飛出,落在了婦人身上。
很快秦怡寧也克製了情緒,挽好發髻,插上金簪,臉上多了一股平靜。
她的體態本身就極為高挑,那橫穿萬裡的月白貼身裙裾略顯陳舊,但披在她身上依舊顧盼生輝,宛如纖柳的腰間係著一根淡紫絲帶,位置略靠上,更顯得姿態婀娜,凸顯出婦人修長的骨貌。
發絲披散,隨著一隻白皙纖手的變化,被紮成環形發髻,倩顏不施粉黛,有一種恬靜而矜持而韻味。單從表麵根本看不出此地之前有過一場交易。
“太刻意了。”
銀發教主一指按下,瞬間一股疲勞己身,那婦人隻覺得眼酸神勞,整個人多了一股風塵仆仆的倦感。她後知後覺,明白蘇羽的用意,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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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蘇羽瞥了她一眼,言語中帶著淡淡的告誡,而後又一指破開空間。
刹那間,仙光澎湃,一條混沌大道貫穿乾坤,神聖無比,橫渡虛空而去,而外界生靈幾乎沒有知覺,隻有柳神有淡淡的感應。
這般威勢,儼然是上界大能!
秦怡寧戰戰兢兢,下意識跪伏叩首。至於蘇羽囑咐之言,自不用說,就算死亡也不會吐露。
很快,銀發巨頭歸來,前後不過百息。
他發絲晶瑩,手中瑞霞澎湃,清香撲鼻,有一股蓬勃的生命氣息,從混沌符文中衝出。
這是一株花,形狀似玫瑰,紫氣氤氳,帶著露珠,每一片花瓣都剔透神聖,散發出強大的生機,單單是馥鬱芬芳都讓一旁的秦怡寧心頭一顫,知道這絕對是聖藥,價值無量。
“上界的教主也沒有這般手段啊……”她驚訝無比,檀口微張,內心好奇到了極點。
今日發生的一切如夢亦如幻,實在讓人感覺到不真實,很虛幻。
不過她更關注於這朵紫玫瑰能否救下孩子。
一朵白雲飄來,承載著小不點,還有那株聖藥也落下。
“此間事畢,我麾下還缺一個采藥女……”蘇羽淡淡地說道,超然中帶著一種霸道。
秦怡寧緊緊握著聖藥,隻是關切地看著自己的孩子,未來如何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光門再開,一股柔和的力度向前,將這對母子送回外界。
村前,眾人看到婦人帶著神物而出,全部感慨,而後向柳樹禮拜叩首,此樹有神,會一直庇護著石村。
“天可憐見……”
石子陵看到妻子手中的聖藥鼻子泛酸,重重跪在樹前,有道是男兒到死心如鐵,但麵對妻兒,這位鐵漢眼眶通紅,大滴的淚水灑落,濺起了塵埃。
之前的壓力差點讓人崩潰,現在妻子求來神藥,他內心實在是感激此地祭靈。
“啾啾……”
五色雀撲騰著羽翼,看到紫藥瑰的那一刻雙眼發綠,想要撲上去,關鍵時刻,一根碧縷柳條將其纏繞,暫時鎮壓了這隻貪心的魔鳥。
“我的聖藥……”
被束縛在枝頭的五色雀口吐人言,帶著很深的怨念,嚇了在場眾人一跳。
“辛苦你了。”石子陵小聲道,感覺無顏麵對妻子,他隻跪了一個月就忍受不住,哭天喊地,發泄著內心苦楚。
如今柳樹顯靈,足以見他心不誠,讓人慚愧。
再見到丈夫,秦怡寧滿臉淚水,很是愧疚,但她看了一眼孩子,臉色又堅定了些許,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快,彆讓藥力散發了。”
聞著四周的藥香,老族長很心疼,連忙招呼著眾人,要儘快為小不點進行救治,擔心到時候藥效不夠,不能救回小不點。
石子陵也擦去淚水,小心翼翼地上前,用自身神力裹挾聖藥,一點一滴地煉入小不點口中。
隨著藥汁入口,原本陷入昏厥的石昊翕合著嘴唇,身上開始發光,原本殘破的至尊骨和被毀掉的經脈覆蓋上了一層紫晶霜,渾身暖洋洋的,蒼白的小臉也有了血色。
“有用……”石子陵又哭又笑,為人父者,此刻卻痛哭流涕,又開懷大笑,實在疼愛自己這可憐的孩兒。
在場的其他人也很喜悅,他們都被這對夫婦這段時間的事跡所感染。尤其是有孩子的,此刻也紛紛垂淚,被這個景象所感染。
人群中,秦怡寧看著漸漸好轉的石昊,臉上浮現了一抹母性的溫柔。
同時她又有不舍,不想要離開孩子,但沒奈何,那位大人開了金口,自己沒有選擇。
以她的智慧,自然明白這是一樁好事。自己已為人婦,知道自己不可能吸引到一位上界教主,
本是露水之緣,那位大人先是尋來聖藥,又願意帶她走,而非棄之如履,足以證明其心性良善……
“但我實在是舍不得昊兒啊……”
這一夜很長,秦怡寧抱著小不點,一刻也不願意放下。她的眼睛甚至帶著貪婪,看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蛋,怎麼看都看不膩。
小不點隻是吃著奶,小腳穿著獸皮襪子,踩在母親身上,很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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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潛意識,知道發生了什麼,兩隻小手緊緊地抱著婦人,母親的港灣很溫暖,也很柔軟,讓他漸漸入眠……
石子陵則守在一旁,目睹著溫馨的一幕。
當他頭轉向樸素的木窗外,看著黑暗的莽荒,他內心有冰棱在激發,眼中帶著冷意,再次回憶起了武王府的一切,這段因果還沒有了結。
那個奪走他孩子至尊骨的人還在,而且成為了石國的第一天才!
“天生聖人……我的昊兒比你強千萬倍!我那個侄子,等二十年後,我昊兒會去斬掉你,拿走你的眼和骨!”石子陵悄無聲息地走出房屋,發絲亂舞,麵目猙獰,拳頭捏的很緊,在高空遙望石國的方向,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發出了自己的咆哮。
村頭,柳樹小虛空中的蘇羽也注視著那間小屋,良久後眸子落下,伴隨著一聲歎息。
此歎並無內疚。
修行至此,一個女人難以攪動他的心緒,破封是必須要行的大事。
生存是第一位,而後才是道德。
對此,蘇羽想得很透徹。為此之前種種,如推辭、如詢問,都是讓婦人心中好受一些才出現的。他心如鐵石。
“仙帝親母的因果,尚未破開斬我因果鏈……”蘇羽自視體內,束縛在元神小人上的大道鏈條尚在,歲月銅花縈繞,如附骨之疽,難以祛除。
秦怡寧體內的因果之力濃鬱無比,兩人交合的瞬間便衝破了封印,讓他遁入斬我,采出了體內的混沌血大藥,戰力提升太多。
但也正是破封第一重,讓他看到了真相。
搬血、洞天、化靈、鼎銘、列陣、尊者、神火、天神……蘇羽元神深處還潛藏著八重鎖鏈!
斬我鏈斷,但其他八鏈尚在,就算與秦怡寧雙修事畢,也隻是堪堪衝開了一重鏈,還有七道枷鎖在身。束縛之下,他的戰力隻能發揮出五分之一。
而以蘇羽對玉玦的了解,紫玉的特殊效果,隻有對純潔處子的作用最大,若非處子,效果銳減一半不止——這在不死天後身上已經印證過了。
秦怡寧已經算是極為特殊的,靠著半成因果力,幫助蘇羽衝開了兩重枷鎖……
蘇羽目前的選擇有二,一是向上破境,但戰力封印還在;
二是向下開辟,解開神力封鎖,慢慢地恢複全部戰力。
他有預感,就算是破境,最後到至尊那一關的時候,這些大道鎖鏈也會死死壓製,讓他難以衝入至尊境。
“可惜還是難以撼動真仙之體,否則一切可解……”苦思至此,蘇羽無計可施,幽幽一歎,難處不為人所知。
他真身為仙王,但在萬古前的亂古,依舊有苦惱之處。
倏然,看著屋外守夜的石子陵,蘇羽識海中靈光一現,想起了一個人。
下一刻,他背後生出一對鯤鵬翼,翎羽璀璨,離合之間,一條又一條大道規則浮現,穿梭虛空,消失在了大荒中。
石國·武王府
屬於石子騰一脈的院落中,此刻一片縞素,眾人皆白衣冠,對著堂前的棺槨肅穆而立。
這場葬禮已經持續了十日,許多高身份的人都來了,人潮洶洶,實在有一股烈油烹錦之狀。
不為其他,隻為棺前跪著的那個孩子。
“這就是重瞳者,本就是人中龍鳳,有了那塊骨,注定要一飛衝天。”
“他母親倒是狠,為了兒子不惜對武王府另一脈下手。可惜了石子陵,等重瞳者成長起來,必不放過殺母仇人,石子陵隻能死。”
有封侯者用神念交流,很是感慨,這裡發生的事情對於石國王侯來說並不是秘密。
因為石子陵大鬨武王府,根本掩飾不住,連皇族一脈都有人過問,不過最後還是不行,石子騰這一脈不得了,有魔靈湖的背景,逼得石子陵夫婦遠走大荒。
至於那個被挖掉至尊骨的孩子,沒有人在意。誰都不覺得那個孩子能活下來……
母憑子貴,雨氏被石子陵釘死,結局淒慘,但她的目的卻達到了,石毅的天賦冠絕皇都,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未來注定不凡,故而來赴今日葬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