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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羅天,仙庭千年道筵開啟,古殿氤氳仙光,各族的族長莫不趕來,覲見仙溟之主,山呼百萬歲。
數十位至尊齊臨,這是數百年前許多人第一次重聚,有不少熟悉麵孔,但也有人消失,不存於這一世。這一次不僅有老人,後輩中的拔尖人物也崛起了。
太陽族的翹楚,太陰族的祖血複蘇者、尹天德的弟子,華雲飛的傳人,神尊的親子……這些人立身於大聖巔峰,有的人甚至邁出了半步,要踏入準帝,一身血氣如海,煌煌若東升大日,光芒萬丈。
火麟子、凰虛道、神蠶道人飲酒,看著新崛起的強者,滋味難明。
他們明明才一千五百歲不到,卻體會到了歲月變遷帶來的衰朽之意,實際上,這些人命輪上的刻痕已經有三千多道了。
上一次神戰,仙劫時殞領域籠罩了天地,所有人都在覆蓋範圍內,被時光指斬掉了部份壽元。
古代至尊死於千載光陰,淒涼落幕,而這些頂級天驕弱了一籌,被斬掉的壽元更多。故而很多人現在就開始考慮未來,實在是時不我待。
他們的壽元接近萬數,三千刻痕已經接近人生的三分之一了……
故而,這一次昆庭之外的所有人傑幾乎全來了。
南妖、神尊、金蟬子……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出現,端坐玉台,俯瞰小輩鬥爭,又賞蟠桃花開,很多人看著仙桃樹的勃勃生機,上麵果實飽滿圓潤,碧葉如玉,旺盛的生命精氣讓人愈發感覺歲月流逝之快。
遠方道氣翩躚,帶著蒼茫之意,飛仙星的煉氣士也到了,容成氏為首,葛洪、葛玄等大能齊聚,一群高階準帝浩浩蕩蕩而來,氣勢非凡。
仙庭中有人出現,親自迎接。
鎮元子一襲緹衣,頭戴仙金蓮花冠,神色帶笑,是少數還未自封的仙靈。
他牽引著容成氏等人入內,雙方談笑風生,惹得不少人側目。
由不得人不羨豔,因為他們所坐的場域中,一株仙藥紮根淨土中,掛著三枚形似人形的雪白果實,溫潤晶瑩,散發清香,隔著陣紋都有一種沁人心脾的芬芳。
“關係戶,實在是關係戶啊。”人群中,一條大黑狗流著口水,眼都紅了,看著人參果樹舍不得移開眼睛。
由於四黑名聲在外,尤其是真龍子被段德教歪後,一眾仙族對它敬而遠之,這讓黑皇很憤怒,一是這些人對自己的抹黑,二是沒能勾上仙族,不死神藥就更沒影了。根據仙靈之約的內容,神藥通靈後,擁有藥體一半的使用權。
正因如此,仙族在外界炙手可熱的程度,比尹天德、南妖等人高太多了,許多大族都是以對待當世大帝的禮儀來對待他們,極儘禮遇,希翼得到仙靈的青睞。
“你總說和仙凰神藥關係深厚,現在光看著那群煉氣士風光,就咱們落魄。”
龍馬很紮心地補了一刀,惹得大黑狗怒目而視,大喝道:“我和月凰的關係是你這種卑劣小人能離間的嗎?”
這邊在爭吵,另一位四黑成員則高坐九重天,身穿冥鐵帝衣,透過麵具看去,段德那張富態的臉顯得格外威嚴,俯瞰眾生,像是一位從時間長河中橫渡過來的天帝。
凰血木桌上,另外幾道身影像是烙印在了時空中,深邃而雋永,在混沌霧靄中不朽不滅。
萬龍皇、麒麟皇、黃金皇……還有蓋九幽、寧川,以及,荒古歲月的那位大成聖體。
太古三皇何等高傲,但麵對冥尊,所有人都凜然,不敢冒犯。
這簡直是一位神話祖宗,開啟神話紀元的始祖人物,第一世為渡劫天尊,第二世由屍成道,為地府主宰,冥皇。
他的資曆太老了,所有可知的生靈都是他的晚輩。
有人開口試探,但冥尊不語,隻是看著遠方的世界仙樹,眼中倒映著銀色印記。這實在是傲慢,麵對三皇三尊依舊如此,但六人卻感覺很自然,不這樣就不是冥尊了。
九天十地,強者為尊,傲慢是強者的特性。
黃金皇環顧左右,隻覺得恍如隔世,內心五味雜陳,他實在是想不到這般光影。
當年太初古礦墜落,他被一眾仙靈鎮壓,但進入仙庭後,僅僅一個月就發生了變化。他又得到了極高的禮遇,女兒在得知他被俘後,第一時間就趕來,將他從囚牢中帶了出去。
後續見到那人,所有的一切都明晰了。
這是便宜女婿給倒黴老丈人的下馬威,為的就是打掉他唯我獨尊的思想觀念。
萬龍皇出世過,知道仙庭的實力、底蘊,擺的正位置。而且蘇羽對他印象很好,故而兩人相處的頗為愉快。
當然,這樣的區彆對待讓黃金天女極為不滿,殺了蘇羽的心都有了,日夜與之大戰,但終究不敵,反被鎮壓在了神女爐中……
霸體一脈也有準帝前來賀禮,但和上次的隊伍之盛不同,今日的蒼天霸血異常黯淡。
隨著葉凡、楊熙等人的崛起,聖霸之戰避無可避,最終展開大戰。滄瀾出世,與葉凡廝殺,九大神形合一,真的要重現戰仙之路,絕世霸道,但最終還是不敵,被葉凡撕裂。
霸體祖星另外兩位霸體複蘇,要合力圍殺荒古聖體一脈的人傑。
千鈞一發之際,葉紫持無始鐘出,一人堵住一族,逼得他們不敢出世。
滄瀾被斬帶來的影響太大了,而兩位霸體古祖被葉紫逼到絕境,宣明、昆古破封,帶著要絞殺聖體一脈的殺戮之心出世,被葉紫擊斃,紫星的所有底蘊付之一炬,就此衰弱了下來。
昔日蘇羽所言印證,齊禍水成為了九天十地唯一一尊大成霸體,她在後來接管了紫星,但她並不認同這群稱呼她為古祖的生靈,殺了幾位作惡多端的高層後,所有霸血後裔在她麵前戰戰兢兢,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霸道。
“蒼天霸血沒落了,發生了什麼?”九重天上,荒古歲月遺留下來的大成聖體開口,目光盯著那位紫發準帝,而後看向異域,露出驚色。
在得知荒主未死,禁區全部覆滅後,這位老人也釋然了。在和解後,蘇羽以天帝級法力催動通天冥寶,破掉了他身上的金毛詛咒,讓他恢複原狀。此外又渡給他一道仙氣,幫他延續百年巔峰命血。
其他幾人都是如此,不然以他們的狀態,是截然不會浪費珍貴的命元來參與道筵的。
“如今天底下尚存六個大成的聖體,霸血沒落是必然的。”蓋九幽悠悠道,說出來的話語讓大成聖體很驚訝,因為他才剛剛脫離囚牢不久,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
“一念千萬年,什麼都變了,又是一世。”
寧飛輕歎,看眼中帶著特殊顏色,他像是真正步入了暮年,日夜枯坐。如果不是他的後人尋來,他或許已經了無牽掛了。畢竟那人已經不在,不管是自封了還是壽儘,都讓人傷感。
明明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相,但這一重天中卻有落寞之影。
三皇成仙失敗,現在被要求等待,看著舊人落幕,新人禦極,他們心中有一種扭曲感,仿佛自己是前朝的末代君主似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好。
三尊中蓋九幽最為超然,老聖體知道黑暗至尊死絕,很是感歎,這一世最後的心願就是見仙了。而寧飛心中執念褪去顏色,散發出來的傾頹之象,連法則都影響了。
他這一輩子,輸在了一個女人身上,因此痛苦一生。
光陰紛然,這一次道筵結束,太初、容成氏幾人得到了不死藥果實,這算是蘇羽的饋贈。
容成氏是了卻人參果樹的因果,他之前就服用過人參果,這一次是為葛洪而來的,後者另類成道了,為煉氣士首領。
而太初則是一個讖言。
“他日若是破封證道,你欠仙庭一個因果。”小鬆很認真地說道,將手中的禁忌級仙源液遞過去,代表仙庭和太初結下一縷善緣。
對此太初付之一笑,朝著小鬆鼠稽首,表示感謝,又說道:“希望後世能再見。”
他的語氣中帶著留念,對小鬆很有好感,而這一次之後就要自封了。
仙庭盛宴結束,所有人都離去。
自此後聖靈分身坐鎮仙庭,不死山成為了這片秘境的至高之地。
大世如幻夢,轉眼十年,更多人傑、神女的身影消失了,自封於神源、仙源中。
荒古禁地深處,一道身影許久未動。
直到有一天,一縷眸光,刺破黑暗,照亮了一切……
這個地方血氣滔天,貫穿霄漢,驚動了宇宙萬域所有生靈。
那茫茫萬道都在哀鳴,全部臣服,七彩混沌仙光一重又一重,而宇宙中的強者們無論相隔多遠都顫栗,忍不住要叩首。所有人都遙望一個方向,無論多麼遠,即便跨越無數的星係,也都看到了衝出的時光碎片,見到了一幅震驚萬古的奇景。
茫茫血氣滔天,一位黑衣女子傲古淩今,渾身繚繞混沌光,從魔胎中走出,修長的身軀每一寸都釋放著旺盛如海的血氣與強大的生機。
她涅槃再生,重新崛起!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天帝,隻有二十歲左右,銀發如瀑,自然披散在晶瑩的肌體上,立身荒古禁地,俯視萬物蒼生!
她活出了第二世,斬儘魔胎,化為了無缺混沌體。
這一切仿佛是二十萬年前的光影重現,但又有不同。
因為新人苦海深處烙印著一枚萬道種子,流光溢彩,散發出磅礴氣息。
這是星辰世界樹千年來結出的第一枚果實,代表了萬道之力,後又被仙氣、神泉滋養,在位格上絕不遜色於不死樹。
“第三位道種法的至尊出世了。”蘇羽輕歎,長身而起,眼中帶著特殊的光彩。
他有自得的資格,因為對方可以說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不止是蘇羽,荒古禁地中還有一個人也走了過來,表情木然地侍奉在一旁,
大羅天儘頭,盤坐在青銅仙殿的白衣女子睫毛輕顫,在這一刻也蘇醒了。
她凝視著北鬥星域的那道身影,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方,幾個荒奴依舊如過往,立在那裡,隻是少了一個妙曼的倩影。
荒主尚在,活出了下一世,這則消息震撼大宇宙,狠人之名隆隆震人界,無數生靈為之驚歎,二十多萬年,這位無上女天帝還在人世。
“道種法的體驗如何?”
當一切靜下來時,蘇羽帶著天璿聖女走來,詢問道。
“有些弱了,但在溝通天地上有不錯的效果。”白發女子說道,目光如電,直直看著蘇羽。
“你想和我一戰?”
蘇羽挑眉,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時至今日,今非昔比了,他身上有一種從容,無懼九天十地任何生靈。
“同為雙修道種法、秘境法的混沌體,我想試一下。”
白發荒主身影如豹龍,穿雲破空,拍出了一隻瑩瑩玉手,秩序鏈條鋪天蓋地而下,威能無量,簡直要重開水風地火,破滅九重天。
麵對一位二世天帝的全力一擊,蘇羽神色淡然,而後他眸光倏然凝練歸一,左目道光一掠,波紋萬千,一株參天仙樹虛影轟然出現,太過龐大了,北鬥星域在上麵不過是一片葉子,生命精氣成千上萬,帶著無儘仙光。
“哢嚓!”
一聲悶響,那隻纖細手掌被無數道則之線束縛住,碰撞處有黑暗仙光迸射,但全部被壓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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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株樹……”女子失聲,臉上第一次出現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蘇羽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對此並不驚訝。
茫茫宇宙中,銀金世界樹紮根星海,猶如一尊創世巨人,它身上籠罩的大道之力太強盛了,烙印天心,身合大宇宙,汲取過二十多位古代至尊的道統,又刻上了所有仙族的法則之痕,晝夜輪轉,太陽扶桑樹、太陰月桂樹淬煉混沌,作為其屏障。
單單就世界樹本身而言,它積累的量已經超出了人道範疇,達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程度,稱之為仙樹是名副其實。
“等你再積累幾世,或許能撼動此樹,現在還是太稚嫩了。”蘇羽輕語,身後的仙樹虛影搖曳萬道光芒,化為陣陣光雨,消失不見。
白發女子沉默,目光複雜地看著蘇羽。
兩人之間的角色互換了,那個弱小生靈,居然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見對方不答話,蘇羽解釋道:“我是借助了仙樹之威,你我大戰沒有意義,屆時萬道磨滅,反而會讓九天受損。”
在他的盛情邀請下,這一次荒主移步。
兩人同行,跨過宇宙星河,進入了大羅天,互相印證了彼此的混沌血,都有不小的收獲。
中途,蘇羽發出了雙修請求,態度很鄭重,想要和荒主結成長生道侶,一同在紅塵化仙。
後者不置可否,沒有回應,但也沒有嗬斥。
這不是蘇羽第一次請求,但上一次女子很刻薄地拒絕了,讓蘇羽去和溟主結成道侶,直接讓追求者臉一黑,很想掏出仙器攻伐,和對方一決雌雄……
事實上,她並不反感蘇羽,甚至可以算得上親近,但對於這件事,她做不了決定,這一次還是沉默。
直到五百年後,大羅天中爆發的一場極道戰落幕,這件事才有了結果。
兩人結合,成為了事實上的道侶,這個過程中,荒主略顯被動,但並沒有激烈反應,而是接受這個現實。
仙庭依舊如故,俯瞰天上地下。
所有奇珍異寶都被置入了其中,尤其是極道仙金,仙殿中的庫存積累了不少,其中大部分是神戰的遺留,最後一戰中,歲月刀抹殺禁區生靈,但那些人的極道帝兵無損,都成為了仙庭的收藏。
百年匆匆,蘇羽五千三百餘歲了,仙庭發生了很多事情,生命神女自封,三皇三尊、葉紫也被蘇羽封印了。
有些人真的老去了,儘顯疲態。
蘇羽背對著宮殿群,親手煉製源液,將所有親故封印,大世如龍,卻隻剩下了他自己。
秋風掃過,黃葉紛飛,細密的雨點灑落,他踱步於北鬥,在南域行走,身邊有一個紫衣麗人。
姬紫月一直沒有自封,在人世間淬煉,但她資質有限,一直停留在準帝九重天,沒能邁入至尊,而今她滿頭秀發已經有了一抹白色,俏麗的容顏也帶上了歲月的痕跡。
“你該走了,再留下來也是憑白浪費時間。”看著昔日青銅仙殿停留的地下河,蘇羽駐足在黑石上,說出了這句話,神色中帶著一絲複雜。
沒有等姬紫月拒絕,他施展了定天之術,將對方定住,而後一根根暗紅色的法則鏈條橫空,將女子手腳束縛,四肢張開,控製在了半空中。
而後,一股浩瀚的混沌精血飛出,直挺挺地注入了姬紫月的仙台,將她整個人渲染的一片鮮紅,宛如紅寶石鑄成的一樣。
後者想要說些什麼,但順流而下的大道菁華洶湧澎湃,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奔騰,這種感覺太劇烈了,讓她神念陷入了混亂中,話語斷斷續續。
“你……我……”
蘇羽不予回應,隻是持續著灌頂之術,他的額骨剔透晶瑩,一滴滴神液氤氳澎湃,蘊含了海量的大道碎片,全部衝入了女子的軀體,去填滿對方體內最深處潛力之門內的空缺。
最終,姬紫月合道了,軀體上纏繞起一條條璀璨的秩序鏈條,宛若鳳凰翎羽一般璀璨,就此邁入了至尊領域。
蘇羽袖袍一振,旋即她被仙源液和太初命石覆蓋,消失在了人世間。
最後一位故人離開,蘇羽在暗流停留了很久,最後發出一聲長歎……
時間流淌,一晃眼,又是兩千年了,蘇羽已經七千歲了,但屬於他的大日橫貫九天,愈發強盛,一身血氣如海,一念間可碎九天。
兩儀混沌仙光已經有了仙器的特征,日夜被信仰之力供奉。
仙主之名震宇宙,昆庭依舊輝煌,望斷古今,無人敵,執天下之牛耳,就算是神話末年的帝尊時代也望塵莫及。
不死山中的蘇溟開始蛻變,洞府中堆積著凰血赤金,其中許多已經覺醒了奧義,她要逆行仙金大道。
這條道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開天辟地的第一次。
蘇溟在曳步,眼中的執著和荒主一般無二,她不想靠不死藥活出第二世。
在成就極道後,她的靈光愈發強盛,雖然身上還有蘇羽的影子,但氣質、言語已經有很大不同了,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對此蘇羽不加限製。
想要走出不同的紅塵仙路,必須要最為驚豔的思維碰撞,如果都是一樣的自己,都行混沌大道,分身就沒有了意義……
蘇羽一萬歲的時候,舉世皆寂,紅塵萬丈,連熟悉的身影都沒有了。
太多人坐化了,作為中有名號的人一個個落幕,不敵歲月而落幕。
地球時期的熟人,林佳在他的幫助下另類成道,周毅自封,柳依依等人加入了葉凡的天庭,不少人跟隨葉凡一同封印到未來。
李小曼到底成為了華雲飛的女人,和葉凡錯過……
大世縹緲,蘇羽騎著至尊級的朱雀,在星海中隨意漂流,融入九天十地,感受著天地間的大道呼喊,他的道在一步步蛻變。
現在的原始殘界依舊無法引動成仙劫,但以世界樹為載體,蘇羽的道果積累在上麵,雖然無法邁入仙道層次,卻可以一步步積累‘量’,或許有朝一日量變能夠引起質變。
與此同時,他也在尋找不死藥的身影……
這個過程持續了許久,途中景色萬千,他有時也會在紅塵中行走,靈光乍現,去體驗一番凡人的人生,夢醒後感慨而去。
“是她?”在一處古星域,蘇羽停下腳步。
他看到兩條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個竟然是瑤池聖女,一萬五千年的歲月,她還在世間,歲月染白了她的秀發,卻不曾掩去她的容顏,但一雙眼睛依舊如初,那般超然澄澈,似一彎瑤池。
這個女子,曾經有北域第一神女之稱,與安妙依齊名。
時至今日,她也另類成道了。顯然對方服用過延壽之物,不然撐不到現在。
“這幾次道筵,她沒有來。”
蘇羽略微出神,想到了那些舊事,回憶起很多人,輕輕一聲歎息。
仙庭沒過五千年會有一次道筵,這是外界生靈唯一能獲取不死藥果實的方法。
而瑤池聖女始終沒有參與……
她服用了半神藥的果實,雖有延壽,但現在也開始進入晚年……
廢棄的星土上,瑤池聖女出神地看著鮮紅如血的至尊朱雀,下意識想要避讓,但看著雪白纖手上的一抹皺紋,她搖了搖頭,很坦然地現身,向傳說中的仙主施禮。
少時往事,在一萬五千年的跨度下都顯得不值一提。
兩人重逢,現在彆有一番心境。
“為何不來仙庭,瑤池的半神藥,效果差了很多。”蘇羽麵色古井無波地說道。
“仙藥雖好,但一直活下去也讓人厭倦,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瑤池聖女輕歎,這麼多年來,她將瑤池交給弟子後,就一直在宇宙各地中行走,過著平淡而自然的生活。
蘇羽眸光流轉,看向另一位白發如雪的女子,對方讓他有些麵熟。
他稍微一推演,就知道了她是誰,昔日景象如同畫麵一般,浮現出來。
當年,混沌殿,天樞星主朝拜之時,這個羽翼族女子就在裡麵,為十二聖者之一……
“拜見仙主陛下,奴婢四千年前從神源中走出,才有了今日和陛下見麵的機會。”羽翼女子態度很謙卑,單膝跪地,向蘇羽和朱雀朝拜,雖然時間過去一萬年,但她對仙庭的歲月很懷念。
後續葉凡建立天庭,她也在自封名單後,但萬年後族群危難,有後裔冒險喚醒了她……這一百年裡麵和瑤池聖女相遇,故而結伴同遊。
她現在也開始氣血衰敗了,七千多歲的大聖,絕對不算年輕。
“世間隻剩下了我們幾個了……”蘇羽輕歎,發出了邀請,請兩人入仙庭。
讓他沒有想到,瑤池聖女在思考片刻後,竟答應了,這讓他有些意外。
“一萬五千年,你從不去仙庭。”
“堂堂仙主邀請,我若不去,豈不是不識抬舉。”瑤池聖女輕笑,眼眉蘊著漣漣秋水。漫長歲月中的糾葛以這樣一種戲劇性的方式結束。
蘇羽出神地望著她,良久後釋然一笑,帶著二女離去。……
時間如水,奔流而去,再也不能返。
仙庭中多了一座神台,瑤池聖女和羽翼女準帝被源液包裹,蘇羽親手將她們封印,駐足良久後才離去。
龐大的道場中,潔白仙霧流淌,神蘭與瑤草長在台階下,一座巨大的宮殿聳立,信仰力彙聚,瑞氣蒸騰,宛若洪爐,掌控天地生死,
兩萬年過去,蘇羽的仙殿愈發通天動地,孕有乾坤造化,幾乎要化為仙器了。
麒麟藥、蟠桃等都成熟過多次,在仙氣的滋養下,這些神藥每四千年就能收割一次,被采摘下保存,其中少部分對外流出,作為道筵獎勵。
蘇羽獨坐蓮台,看著孤獨的庭院,發出了一聲輕歎。
他封印了自己的一代人,但封印不了所有人,因為生靈無量,而仙源液的數量有限,過量攫取天地精氣,會讓末法重臨。
看著過往逝去,很多在混沌殿侍奉的女官都離去了,葬入了天園中。
雖然每一年都會有妙齡少女補充進來,但經常性的生離複死彆,讓蘇羽有些厭倦了。
隻有天璿聖女一直跟在他身邊,因為那一位的緣故,她無懼歲月,是唯二陪伴蘇羽兩萬年的人。
仙庭曆兩萬三千年,溟主第一世落幕,羽化青金體崩碎,近乎道滅,在最可怕的絕境中,她逆天而行,以凰血赤金奧義複生,活出了第二世。
這是一個奇跡,讓世人驚歎,無數人為之山呼百萬歲。
仙庭曆三萬六千年,蘇羽到了第一世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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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時常端坐在輪回海望天,像是在等待什麼,但等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是什麼都沒出現。
終於,他熬不住了,壽儘於三萬八千歲,一世活這麼長,古來罕見。
蘇羽沒有選擇終極一躍,手中清光披散,一枚溫潤的菩提子出現,這是菩提不死藥果實,帶著覺悟之光。
他服下仙藥,刹那間一聲巨響震動仙庭,血氣貫衝霄漢,且亦向四周彌漫開來,將整片輪回海都淹沒了,震動了整片大宇宙。
昔日,蘇羽曾食過鳳凰果珠,但隻是無缺不死藥的一部分,故此而今服用依舊有效,隻是藥效會折損掉一部分。
仙庭曆三萬九千年,仙主重生,不用誰傳播消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大道波動,撼動了乾坤,萬道皆臣服,環繞在大羅天四周,仙光如瀑,浮浮沉沉,簡直要打破紅塵問不朽。
不說外界,仙庭內部的生靈都驚住了,旋即便是狂喜,昆庭的話事人連忙跪在仙殿外拜見。
這是一位女子,為王騰的十八世孫女,天資不凡,為一代準帝,崛起其間擊敗了各大強者,成為了昆庭的主宰,是九天十地明麵上的掌控者。
但此刻在仙殿之外,她恭敬的叩拜,幾乎是五體投地。
然而殿內卻沒有傳來回響,仙主已經離去……
荒古禁地,結束完一段修行,看著氣色很不好,眉心甚至有黑氣溢散的女子,蘇羽很是擔心。
前者已經是第三世了,服用了不死藥,但這一世她的道路出了茬子,悟道過程中差點化道,近乎解體,若非蘇羽以仙鐘定住她的軀體,此刻情況還會更糟。
“步步生死,這條路實在難走。”蘇羽輕撫著女子的雪白發絲,發出了一聲長歎,有一種無力,因為他看出了對方狀態極差,這樣走下去,第四世沒有希望。
他作出決定,要封印道侶,等未來帶對方進入仙域。
這引發了雙方的對抗,是四萬年中兩人第一次的分歧。
“轟!”
秩序鏈條廢物,荒主眸光銳利,頭頂以仙劫凰金鑄成的大道魔罐,和蘇羽對峙,冷麵相對,不許對方強行封印自己。
見對方態度堅決,蘇羽無奈,隻能退走。
是她的話,和姬紫月就截然不同了,自己不能強行施為,否則隻能適得其反。
五千年後,北鬥中心的化道氣息鋪天蓋地,再也掩飾不住,荒古禁地幾乎大崩,曾一度擴散到了宇宙各地,天心晃動,讓世間劇震。
大羅天,蘇羽陡然蘇醒,一步踏出,跨越宇宙星河,第一時間出現趕了過去,從一片血泊中抱起了一個不成人形的生靈。
儘管早有預料,但看到猜想成真,他還是忍不住揪心。
這是一具怎樣的軀體,殘破不堪,到處都是混沌血,仙台裂紋密布,隨時會碎掉,而肉身更是可能直接燃成灰燼。
白發女子處在了極其危險的狀態邊緣,臉色煞白,額骨開裂,有刺目的帝血在燃燒。開啟第四世失敗,帶來的反噬太嚴重了,要帶著她直接化道,走向生命的終點。
一連數日,蘇羽施展禁忌級手段,真凰不滅術的奧義,混沌帝血,不死藥果實,長生仙氣……所有他能想到的手段全部用上了。因為有過預測,故而這一次的準備很充分。
他不斷施為,勉強將對方的狀態維持住,救了回來。
一個月後,荒主複蘇,神色恍惚,看著身邊的太初命石,這裡生氣澎湃,一株株不死藥也被移栽到了這裡,讓此地成為了一處名副其實的逆天之地。
外界則是昆侖的成仙地,大地母胎流光溢彩,氤氳霧氣繚繞,和太初古礦同輝。
非如此,難以生死人,肉白骨。
“你太急了,積累不足。操之過急強行求成,在開頭就失了本心。”蘇羽在一旁守護,說道,神色很嚴厲。
白發女子不語,隻是臉色黯然了許多,這一次若無蘇羽,或許是真的隕落。
接下來的歲月,兩人在太初古礦中隱居,蘇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為女子療傷,用自己的本源真血為對方換血,來撫平後者體內的大道傷痕。
這種虧損很大,但蘇羽不在乎,四萬年的積累,他最充沛的就是血氣。而且廢血被截留了下來,用來培育不死藥和半神藥,並不算浪費。
又過去三千年,有一天蘇羽為女子洗禮完身體後,發現後者受孕了,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女性氣息,這讓他無比喜悅。
“哈哈哈……”蘇羽大笑,在封印故人後第一次這般的開懷。
四萬多年,他又有子嗣了!
隨著境界的提高,人道至強者想要生下子嗣並非易事,過往的古代成道者往往會和海量女子敦倫,而蘇羽這幾萬年來幾乎與世隔絕,不沾紅塵,連昆庭的人都很難見到他了。
正主也在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她抿著唇,撫摸著腹部,雪白的發絲披散在肩頭,氣質和往日的淩厲截然不同,出奇的柔和。
後續的日子中,她連日常的態度都溫和許多,像是一位平凡的人間女子,和自己的丈夫舉案齊眉,生平少見的會讓著蘇羽。
十九年後,一聲嘹亮的啼哭聲響徹天庭,瑞氣擴散,淹沒了整片的宮殿,引發一陣驚呼聲。
這是一個女嬰,生而神聖,而且繼承了父母的混沌血,聰慧無比,一出生便頭角崢嶸,眉心有大道母紋,極為不凡。
這是蘇羽第一個生而為混沌體的子嗣,其他孩子也擁有混沌血,但都不是無缺的,隻有這一個。
“父親……”小女嬰很聰慧,剛出生不久就什麼都懂了,落在蘇羽的肩頭,胖乎乎的手指把玩著仙鐘,嗬嗬的笑著。
“就叫葉仙吧,她未來不會局限於人間。”母親臉色柔和地看著女兒,不等蘇羽開口便確定下了名字,這讓蘇羽臉色一黑,心中頗不是滋味。
數萬年的夫妻,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妻子的姓氏。
至於女兒跟母親姓,他倒不是很在意,他對此看的不算很重。
其實蘇羽早有猜測,因為狠人一脈來源於那個小村落,就他所知的姓氏就有蘇、葉、李、柳四種,按常理而言,狠人兄妹的姓氏應該也在其中。
隻是,為什麼會這麼巧合……
蘇羽詢問妻子的真名,後者卻不回應,隻是帶走了女兒,抱在懷中。
“你若在意,就不是現在問詢了,之前的那些好姐姐、妹妹的稱呼,萬年如此,現在又有什麼意義……”她平靜地說道,然後轉身離去,蓮步款款地回到了寢宮。
這段話讓蘇羽有些下不來台,不過已經老夫老妻了,他也不是很在乎。
唯一讓蘇羽慶幸的是,女兒應該沒有聽見,不然作為父親的“一世英名”注定會被毀掉。
他可不想見到女兒鄙夷的目光……
陪伴葉仙成長到十歲後,蘇羽心中有諸多不舍,但也隻能將其封印。
仙庭曆四萬四千三百七十八年,這一年發生了巨大變故。
荒主修養好舊傷,再次衝擊生死劫。
這一次她積累足夠,體會過失敗後的刹那,於餘燼中重生涅槃帶給她的感悟極大,此外,她生命中又多了一個執念。
萬道轟鳴,世界樹澎湃,銀光千絲萬縷,她活出了第四世。
仙庭曆五萬七千年,蘇羽第二世壽儘,命儘一萬九千歲。
而外界早已出現各種傳言,五萬七千年太過漫長了,很多人都猜測,他終應是走到了終點。
可是半年後,仙庭中血氣滔天,世界樹發生蛻變,神威蓋世,氣吞宇宙八荒,銀光照破諸天萬界,從宇宙中劃過。
這株樹太驚人了,流動無儘光輝,彌漫著混沌之力,那是開天的氣息!
其紮根的地方,宛如仙域一般神聖,不死神藥都依托其生長,巨大的樹乾上紋路繁複而玄妙,如龍鱗、麒趾、凰翎……向天而生,燦銀色的葉片上點綴著花苗魚蟲,洪荒仙靈,霧靄朦朧,真的有仙靈出現,棲息於上,散發著磅礴仙氣。
蘇羽的積累很深厚,借助著世界樹的蛻變,他終極一躍,活出了第三世。
這是一個傳說,讓世人顫栗,仙主的神話還在繼續,天下無敵也就罷了,還能以巔峰狀態活這麼久,震古爍今。
歲月悠悠一萬載,其間兩儀混沌仙光發生躍遷,進化成了仙器,威能無儘,成為了仙庭的最強象征,法旨所過,天上地下,神魔妖鬼齊拜,九天十地,唯我獨尊。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一轉眼就是仙庭曆八萬年!
而今,世間各族將仙庭曆改為仙主曆(比仙庭曆多一千年),以蘇羽活著的歲月來計年,第八萬年,而他在第三世則已活了二萬二千年。
這兩萬年間,妖神花、神明花、合道花都被蘇羽尋到。九龍拉棺,駛向彼岸,成為了外界通往大羅天的唯一通道,每隔五千年隻有少數幸運兒能搭乘著秘棺來到仙庭……
蘇羽和荒主無數次雙修,共賞神明花花開瞬間,心有靈犀而動,愈發自然了。
兩人參悟陰陽大道,體內積累仙精,彼此印證,進步的極快。
蘇羽在八萬年時斬去舊體,將那一身混沌血煉入世界樹中,蛻變出神胎,藉此活出第四世,愈發超然,身上有一種不朽的韻味。
他有三道仙氣護體,在瀕死之時化出的長生仙精要多出常人許多,故而在紅塵仙路上走的很穩當。
當然,這也是他積累足夠了,世界樹合道九天,其中生死大道被他精研了八萬年,曳步長生,兩次涅槃,他一直在路上。
而荒主同樣進展神速,在萬年間,她精研不死神藥,又在各大禁區中參悟坐道,這個過程中,一直有個小女孩跟著她,喊她姐姐。
小囡囡一直都在,蘇羽對她很好,從未限製過她。
葉凡沉睡時,她曾大哭大鬨,想要跟隨葉凡一起自封,但沒有人敢這麼做。因為大家都知道她的特殊身份。
蘇羽就更不會了,他本就對剝離狠人大帝一世身感到愧疚,如果再長期封印其紅塵身,這根本就是要絕其大道路。
後來荒主活出第二世,小女娃就一直跟在她那裡了,平日裡是天璿聖女帶她。
有時候蘇羽也會陪她去看自封中的葉凡,然後去凡間遊曆。
這不僅是小囡囡的煉心之路,也是蘇羽的紅塵之旅……
聖靈分身則是步入了第三世晚年,其中還算上了不死藥一世,她的仙金聖靈路很耗費時間,就算有蘇羽相助,逆化聖靈所需要的時間無比漫長,八萬多年的時間中,她耗費在逆化聖靈上就用了四萬年。
這注定是一條艱難的長生之路,和段德很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