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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立,就在場麵詭橘不斷的時候,仙路崩斷,刹那間霰雲披散,仙光萬傾,一種劇烈的大爆炸伊始,而後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而下。
“阿彌陀佛!”
眾生在誦佛門大帝之號,響徹天地,竟然傳了出來,迸發出了成片的光雨,像是無窮的潔白羽毛在飛舞,絢爛而美麗,祥和氣襲人。
但是這種美好聖潔隻持續了片刻,旋即更加恐怖的仙光洶湧澎湃,彈指間天崩地裂,亂石穿空,一座巨大的山體從仙洞中橫飛出來,帶著淒厲的殷紅。
“飛仙未成,而釀血海……”時間分身輕歎。
就算他想出手彌補也來不及,一切已成定局,衝擊仙路的佛修九成九都死了,隻有幾個幸運兒借著降魔杵的庇護苟活了下來,不過也遭遇了最可怕的大道傷痕。
北鬥第一山須彌山,此刻四分五裂,帶著眾生的哀歌,血光無窮,那是一條條生命在消亡,而大雷音寺更是倒塌了大半。
一塊牌匾飛出,帶著可怕的煞氣,在爆射出來的過程中被時銘懾在手中,上麵鮮血淋淋,有眾生的血,也有阿彌陀佛的血,觸目驚心。
這是一場大禍,無邊慘劇,整片西漠,億萬裡佛國,所有佛徒全都死了,悲烈到了極點。殘存的幾個佛修看著屍山血海,不由大慟。
億萬生靈死於非命,全都破滅了。他們不甘!
白骨如山的畫麵中,一處血色角落迸射瑞彩祥光,一道可怕的威壓,像是瀚海一般衝了出來。
“吼!”
突然,一杆仙霞豔豔的黑鐵棍衝出,一個上抵九天、下踩九幽的金色巨猿化出,發生一聲響遍天宇的大吼,擊穿了墜落下來的仙道法則。
“鬥戰聖皇!”有人驚呼,不可思議。
“父親……”
遠在宇宙邊荒的聖皇子也感受到了這股氣息,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身軀都在顫抖。
“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時間分身負手而立,俯瞰著那個掙紮求生的螻蟻,有些驚訝。
連佛門準帝都身死了,這個老猴子居然苟延殘喘了下來,其命格可見一斑,不會這樣輕易殞落。
事實上,鬥戰聖佛如今的形式很不妙。他渾身是血,原本璀璨發光的金色毛色現在黯淡了,呈現出枯萎的暗紅色,最可怕的是額骨上的傷勢,直入仙台。觸及到元神,這很不妙。
他手中緊緊握著一根打仙棍,靠著古皇兵迸射出來的威勢和仙道法則對抗。鬥戰聖皇剛烈無比的極道神威的確了得,如海嘯撲擊,仿若要橫斷三千界,遮天蓋地,雄渾震古今,仙路上附帶下來的法則衝擊都抵擋不住。
不過仙鐵棍可橫擊天下,卻不重庇護,在大對抗中老猴子不斷咳血,軀體都在開裂,很快就支撐不下去了,麵臨身死。
他原本不在這一次的名單上,但大孔雀明王出走,佛門巨頭口諭,讓他補上口諭,故而不得不來,沒想到佛門的謀劃到底還是敗了,釀成這漫天血海……
在鬥戰聖佛即將隕落的刹那,一根熠熠生輝的紫色鐵鏈鏗鏘而動,溢散出絲絲縷縷帝氣,壓蓋九霄,像是套索一般將他身軀鎖住,而後神力一扯,將其帶出了險境。
同一時間,其餘三個瀕死的佛陀也被搭救,連同鬥戰勝佛一同摔倒在了聖崖之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其中兩人前後栽入了之前埋葬大成聖體的石棺中,濺起了大片血水和綠毛。
殘存者被這些可怕物質淋了個遍,渾身是血的老猴子掙紮的爬出棺槨,喘著粗氣,整個人氣息大降,原本凝練到極致的太初法則消散,差點跌落大聖境界。
不遠處,一個欣長身影,周身繚繞大道光,絕世而獨立,手中正在把握一根棍棒。
在可怕的法則控製下,仙鐵棍時而變大,時而縮小,大小如意被勾勒到了極致。
時銘隨意把玩著,或許是前世所帶來的,每個男人對這種形狀的物品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即使他現在立身極境也不例外。
“拜見……時尊……”老勝佛半跪著施禮,口中還在不斷咳血。或許他不想跪,鬥戰聖猿一族戰天鬥地,骨子中帶著桀驁,隻是傷勢太重,支撐不住身軀了。
火麒子、火麟兒看到這個景象心中唏噓不已。
曾經縱橫太古,打遍百族的聖猿王,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血氣衰敗,身負大道之傷,傷痕累累,全身都是屍水和慘綠色的毛發,看起來無比可怖。
“這還是當初一念出而天下寂的鬥戰聖王嗎?”火麟兒歎息,想到了萬族剛複蘇的時候,對方統禦須彌山,指掌兩件帝器,連古皇族都不敢招惹。
數百年過去,對方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受下四位佛陀一禮,時間分身將仙鐵棍打出,定在了聖崖上麵,對老猴子說道:“鬥戰聖皇的確驚豔,可惜過於霸道,難以長久。而你又落了另一端,執著於外道,困於太古,困於六根,導致準帝不可入。”
鬥戰勝佛聞言身軀一滯,神色無比複雜,內心五味雜陳,眼神中有追憶、有悔意、有漠然、有哀傷……有些東西,隻有失去了才知道痛苦……這兩百年歲月皆是空渡,佛說四大皆空,物我如是,而他沒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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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百年前,他就麵臨了岔路口,上斬心猿,可入大道。下入塵世,了結因果。而他困在了中途,一昧苦修佛經,實則落入了下乘。如今再回首,摯愛嫁與他人,空留遺憾,讓人意難平——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
他到底還是放不下,執著於太古,那些記憶在心靈海中熠熠如金,難以磨滅,化為心魔,成為了阻住他大道的枷鎖。
“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你還不明白嗎?”
時銘一聲輕歎,帶著六道箴言的無上偉力,與此同時一層淡淡的紫金風煙落下,帶著縹緲的大道經文,振聾發聵,老勝佛如同覆蓋上了一層紫金霜一樣,整個人像被醍醐灌頂一般,臉上時而痛苦,時而釋然,時而如明王忿怒,時而若慈悲古佛,陷入了最深沉的入定中。
他開始直麵自己的心魔了。
“這猴子倒是好運……”
“運勢如此,他有聖皇的兵器護身,又和神蠶族那位有一份前緣。”
其餘三位佛修臉色變化,心中有不少豔羨。這是滔天的機緣,一位至尊耳提麵命,助其成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萬籟俱寂,深夜降臨,那勝佛眉心綻放慧光,心猿已去,眸子開闔刹那,整個人好似輕了許多,周身溢散出淡淡的金色佛光。
“成仙路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隨著一聲揭語,一股準帝級氣息擴散,老勝佛於刹那間頓悟,在這個成仙路斷,須彌山崩,佛修幾近死絕的時刻體驗人生大起大落之悲喜,猶若渡了一段歲月長河,大徹大悟,放下了執念,道果自成,將他推往了另一個領域。
他眼角有晶瑩淚光,但整個人愈發慈苦祥和,散發出來的佛光讓其他三位僧侶不敢直視,再沒有中傷心思,甚至升起了追隨之心。
今日,佛門再添一準帝,鬥戰勝佛證得至賢果位!
“阿彌陀佛,拜謝時尊!”這一刻,四僧侶齊齊向前施禮。
時間分身微微頷首,道:“心猿已去,果位已成。你……好自為之。”語罷,他一指點出,一條通天大道泛著光華,指向西漠。
僧侶們登上大道,一路收斂逝者屍骨,誦念往生咒,超度他們的亡靈。
他們要做的事情很多,縱使篳路藍縷,亦要重建釋門……
“所謂的看透、放下,誰知道是對是錯呢?”聖崖之巔,時間分身呢喃,旋即一笑了之。
至於他為什麼救下老猴子,之後又指點一番,道理和他對待五代源天師張琳相同。
他早已不是當年的紫山少年。
為帝者,有大度,成大器……
說到底,蘇羽還需要感謝對方,若無老猴子多次拒絕,他根本沒有機會。
錯過人生中第一次心動的人,這種大遺憾,他是不想經曆的……
“或許可以再送他一段姻緣……”莫名間,時間分身還是有些不放心,覺得老猴子維持現狀不太好。
張林可是有著那麼多子孫後裔。
這裡麵可不能厚此薄彼。
“論種族的話,上清道域那隻六耳獼猴倒是挺適合的,但她到底是天尊的記名弟子。那就選一個神猴族的,鬥戰聖猿族人丁稀少,看來要多安排幾隻母猴子,不能讓這條神性血脈滅絕了……”
時間分身下定主意,準備等聖靈分身出關後出手運作此事。那一位掌握了將近完整的因果法則,足以安排準帝的命運……
就在此間事了的同時,荒古禁地中,成仙路斷絕,那白衣女子想要出手,徹底埋葬仙路。
翕然,她短暫的出現一陣迷惘,像是沒有了魂魄,而後停留在原地,隻剩下四周的混沌氣流淌,威壓如獄,代表著她的超然果位。
“轟!”
就在狠人迷茫的刹那,一方綠銅鼎越過她頭頂,發出璀璨的光,擊穿了成仙路。
仙洞四分五裂,徹底炸開了,這一次的飛仙篇章到了尾聲,很淒慘,隻有血和骨,還有佛修的怨魂。
做完這一切,時間分身看了一眼渾渾噩噩的白衣女子,又瞥了一眼荒古禁地石門後的荒奴,鬼使神差地想出手抓走天璿聖女。
或許,這個狀態的狠人,如果用通天冥寶砸一下,會不會砸昏?
一時間他內心升起了很多危險的想法。
說一千,道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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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分身……更準確來說是蘇羽。他想挑戰一下……狠人的底線。
最終時銘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另一個時空線中,也是眼前這人,一巴掌拍死準九,打爆升華的棄天至尊。
這種戰力,就算他持有仙器也討不了好。目前的他權且隻能忍讓……
臨走前,時間分身降臨神墟。
這片生命禁區而今一片寂靜,內部的生靈全部離開了。
盤數了一下收獲後,時銘眼神露出了一絲危險的光芒,笑了起來:“兩方神泉口給我留下一口,還真是有心了。還有那些神話時代的道碑……”
而且,消失的不止是神泉和石碑,還有此地的帝尊陣紋。
他當即便開始推演,不過算了兩次都失敗了,衍道之術遭遇了阻隔,難以堪破。
顯然,獸神提前便做好了準備。
曾經執掌過天心的太古皇尊,要隱藏一些生靈的蹤跡不被其他至尊推演到,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若是至尊級存在搜山檢海,耗費大量時間足以擒獲九天十地任何一個生靈。
時銘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那些神墟餘孽去耗。
一些地老鼠,不跳出來他尚可任由對方苟活下去,若是能出來跳梁……
隨著一陣紫色道光升起,神墟落幕,這一禁區落入了昆侖,過往的一切成為了往昔煙雲,隻存在老一輩的記憶中。
在時間分身離開後,迷茫中的女子眼中出現一絲冷漠,看著已經毀滅的成仙路,視線落在了兩個大坑中。
這裡原本矗立著成仙碑和六道輪回碑,但此刻卻空無一物,隻剩下點滴氣息遺留,顯然被人取走了。
白衣女子停留了數十息,最終也消失在了漫天霧靄中。
荒古禁地的成仙路,就此翻篇。禁區至尊默默蟄伏,等待下一次的飛仙星古路。
這一次時間分身所做的一切也在他們的視線中,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沒有發動過黑暗動亂的古尊輕鬆許多,來自昆庭的壓力驟減。顯然,時銘救下麒麟皇給他帶來了很不錯的正麵形象,得到了一部分至尊的認可。
而另外一些人內心更加冷酷,知道下一次成仙路意味著什麼……
這一日過後,昆庭仙威浩蕩,傳遍各界,無人可與之爭鋒。
在很多人眼裡,這一世諸皇同位,禁區不敢作亂,儼然要再現帝尊天庭的無上榮光。
天地神魔妖鬼共拜昆庭!
這是一句具現的讖言,自此昆庭所出,所向披靡,無人敢匹敵……
隨著時間落下,成仙路帶來的影響逐漸消散。最初還有很多修士衝向北鬥,渴望得到死去至尊遺留的精血,或者仙金碎片,但幾乎所有人都失望了……
一切回歸平靜,星空古路又恢複了以往的喧囂,一個個生靈聲名鵲起,不僅是第一代,很多人的弟子也闖蕩出了巨大的名聲。其中最為驚豔的便是昆侖三仙。
和自稱的世外三仙,昆侖三仙的名號是世人叫出來的,三人所過之地,敵者披靡,摧枯拉朽,無敵風采舉世無雙。
甚至還有人欲戰禁區子,站在了仙陵門口觀望,親書戰帖,為求一戰。
“欺人太甚!”
禁區中當即就有人變色,那是皇道強者的子嗣,這樣輕慢,生命禁區的威嚴何在?
當即一位三世皇血的大聖便出手,將始作俑者當即打成齏粉。
那位可憐的天驕想要冒頭,卻錯誤的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故而以悲劇收場。
消息傳回昆侖,太清派為之震動——死去的年輕至尊正是他們這一派的無敵種子,兩百歲就步入了大聖領域,有望準帝,是他們的全部希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