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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朦朧,黑發青年雙目通紅,眸中血芒紛揚,周身一縷縷仙劫之氣逸散,詭橘而不詳,刹那間氣息大變,從一位仙尊幻化成了一位劫主, 讓人不寒而栗。
殺氣流轉,橫貫長空,剛才還在殿內飄零的朦朧花雨,如今儘數凋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暗燼。
“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羽渾身發抖,仙台元神不斷誦念著玄法, 手上帶著的悟道茶樹樹心晶瑩剔透, 蕩漾出一縷縷光暈,在劫難之氣中支撐起了一個小空間, 讓他暫時平複了心境。
然而也隻是限於心境,他的肉身、元神依舊在顫栗,近乎要窒息了一樣。
他想殺人!
劍光輕動,縱橫捭闔,蘇羽強忍著痛苦,眸子中綻放出璀璨的劍芒,眉心處的混沌印記散發出仙光,一條又一條五色仙凰飛出,纏繞著仙光瑞彩,祥和而神聖。
然而下一刻,五色仙凰沾傷了血氣,原本宛如凰血赤金的翎羽瞬間轉為黑紅色,仙靈繚繞的瑞氣也儘皆消散,九條劫難仙凰長吟,血紅色的眼眸充斥著瘋狂,想要大開殺戒,毀滅眼前的一切。
“叮!”
一柄混沌仙劍劃破雲靄, 繚繞著太素仙光,劍身上的凰血赤金神紋爍爍生輝,像是飲了仙血,映照出滔天的血光。
金玉階下的兩位龍女麵色劇變,感受到了一陣難言的心寂,淡藍色眼眸的大祭司連忙將敖心護在身後,然後驚恐地看著蘇羽。
光影淩亂,一顆顆星辰破碎,重塑,時空翻轉,道紋如絲,在古殿內澎湃,紅色仙紋泛起,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帶著攝人心神的哀嚎,渾身血淋淋,觸目驚心......
“我......”蘇羽神魂輕顫,對自己身上的痛苦無法理解,喃喃道:“這是血親隕落後牽引而來的心慟,而且還不止一個。
“但是,我明明孑然一身, 在這個世界沒有至親,即使玉兒她們體內有我的真血,也做不到這樣,到底是誰?”
血光豔豔,千萬縷劫難之光垂落而下,宛如朱紅絲絛,披散在蘇羽身上,讓他的氣韻愈發陰翳,遠遠望去,簡直像是一位血屠無數大界的凶神。
霧靄流動,無數神魔冤魂虛影飛出,一霎間百鬼夜行,幽魂遍地,原本的神靈之殿成為了鬼域酆都,各種陰暗之氣大作,讓殿下的龍宮之主花容失色,
這樣的死氣,這樣澎湃的煞氣,根本不可能模仿的出來,就算斬殺紫微星域四洲、四溟全部生靈也凝聚不出來,這位古皇親子到底做了什麼......
想到這裡,敖心眼中閃爍著一絲恐懼,近兩米的高挑身姿也彎了下來,英氣不複,和大祭司依偎在一起,在血霧中搖搖欲墜。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強烈的悲意散去,不過那些劫難之氣、陰死之氣仍然在這座鬼都中遊蕩。
階上正襟危坐的鬼帝眸光明滅不定,抬手一攝,將半空中繚繞血絲的混沌殺劍摘下,橫於膝前,神色憂慮,不知所然。
在紫微星域的這段時間中,他精研過血道、死道,知道這種靈魂悸動的緣由,但是正因為知曉,才更無法理解。
自從在北鬥以真靈重塑肉身後,他便和前身斬斷了一切,不可能被原主影響,而既然不是原主,那肯定出在他身上,而他在此界根本沒有至親,也沒有留下後裔,又怎麼可能受到這種影響。
拋卻因果之道,他已經動用混沌法目細細探查自己的肉身、元神,然而一切正常,沒有得出什麼確切的結果......
瞬息之間,蘇羽神念一凝,額骨綻放出一縷仙光,一塊氤氳著紫意的玉玦落在了他手中。
這一世,能真正影響到他的事物,隻有這枚古玉!
紫玉古樸,上麵的鬼麵圖案斑駁模糊,但是卻有一種特殊的神韻,仿佛有一位無名存在棲身其間,散發出絲絲縷縷的光暈。
這塊神玉表麵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區彆,然而一旦探入神念之力,便能清晰看到其中遊離的一縷縷血芒。
這一次的異變的確是源於此物!
“是那位白骨骷髏?”
注視著這枚仙玉,蘇羽神色幽幽,心中思緒翻轉,刹那間便想到了某一位存在。
當初他初臨此界,從北鬥降臨地球,在紫玉中看到了一隻蒼白骨掌虛影,那隻白骨之手操控空間神紋,直接將他帶到了泰山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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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才四極,尚不知這種跨越時空的手段如何。而現在蘇羽踏足斬道八重天,執掌多件極道帝兵、古皇令,剛才又親眼看到一位準帝出手,對帝道法則很熟悉,而且還親手掌握過仙器。
而昔日那隻白骨之手掌控的並不是極道法則,倒是有幾分仙道規則的意味,而且比葉凡手中的青銅仙劍更繁複玄妙,不過那種天地法則和這一界是相同的。
這代表什麼很明顯——他的金手指中有一位仙道存在,而且就是來自這一界,並不是什麼異界大能。
以前他蘇羽不在乎,畢竟這些隻是他的猜想,那位白骨骷髏也隻是驚鴻一掠,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然而這一次近乎要崩碎他神魂的心慟、簡直要讓他毀滅一切的悲意,讓他心中生出了某種猜測。
“是輪回?還是相似的花?那一位存在經曆過這種痛苦嗎?”
黑發青年神色惆悵,眸子開闔間,泛起些許奇異波動,看起來很滄桑。
遭遇這種事情,讓他心緒複雜,原本成為至尊徒婿的喜悅也消散了。
不過,蘇羽並不擔心那位玉中人對自己不利,畢竟自己的一切都是玉玦之主給的。
以他如今的神念,一息之間,便猜出了幾種可能。
從祭練玉玦的主人說起,那位準仙帝,大概率會是一位古老存在。
至於那位準仙帝為什麼不是自己的未來身、過去身!
理由便是這枚玉玦最初並不是飛向自己的,而是由於某種變故,落在了他手中。
而蘇羽對那位白骨骷髏的猜測有三種,一為玉玦的創始者;一為玉玦的前任主人;一為自己的過去、未來身。
如果是前兩種倒是沒什麼,類似於《吞噬星空》的羅峰,接受師長的血仇,複仇即可。
而第三種可能就讓蘇羽有些憂愁了,剛才那種痛苦,絕對是血親接連隕落,積聚了巨大怨恨的結果,大概率是他的過去身、或者前世經曆的......
“若是這一界,能讓仙道存在垂淚的事情,隻有仙古紀元的血戰、亂古紀元的餘恨,或者是更久遠的時代。也隻有那些混亂時代,才能讓仙道存在垂淚,想要毀滅一切。”
此時血光零落,幽魂散去,蘇羽目光帶著一絲憂愁,歎息一聲,一雙璀璨的眸子凝視著紫色玉玦,神色很複雜。
不管是輪回還是相似的花,亦或是心中餘恨的仙道存在,都不是他現在能觸及的......
“他日我若成道,踏入仙帝之境,可以遨遊時間長河,必了結此間因果!”發出道心大誓,蘇羽揮動袖袍,將玉玦收起。
不過這裡麵到底是什麼,態度還是要表明,堅持同一戰線總不會有錯......
隨後他雙手合十,身軀宛如神璃,散發出一縷縷仙光,三百六十五個混沌旋渦飛出,吞噬神絡烙印虛空,光暈流轉,秩序神鏈飛舞,帶著一聲聲“鏗鏘”之音,將神殿內的劫難之氣、陰死之氣、遊離之魂全部收走。
結束完一切,看著下方兩位驚魂未定的龍女,蘇羽神色慵懶,有些頹廢,原本的興致全無,覺得很無趣。
他探手一招,取出一根繚繞著赤霞的金玉法杖,而後揮動神杖,刹那芳華,一條條晶瑩璀璨的赤金神鏈飛出,捆縛住二女的手腳。
“啊!”
金衣女子神色一緊,然後便是劇烈的掙紮,想要擺脫血色之鏈。
然而麵對一尊神禁王者,即使她神力尚在都無能為力,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隻能無比屈辱地看著那些秩序神鏈貼近自己的身體,捆縛住自己的身體。
一身祭祀袍的阿黛絲沒有掙紮,仍由赤金之鏈束縛,她神色寧靜,一雙淡藍色的眸子宛如平靜的東溟海,空靈若仙,注視著蘇羽,輕聲道:“帝族的殿下,我有話說!”
她的氣質和敖心很不同,很像羽翼族的修士,而事實也是如此,阿黛絲的母親來自天外,是一位迷失星空的羽翼族公主,血脈高貴,是羽翼族聖人的親女。
地球也有一支羽翼族,他們的彆名蘇羽很熟悉——天使!
不過即使是天使女聖,也難以挑動現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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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我有些煩惱,暫時不想聽!”蘇羽眸光冷漠,金玉法杖頂端處的凰血赤金眼綻放出仙芒,剝落虛空,氤氳出一片霞光,將兩位龍女吞噬,鎮壓在內。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蘇羽神色幽幽,陷入了一陣沉默中,隨後祭出仙劫之劍,以無邊血氣、陰死之氣淬煉仙劍......
另一座古殿內,太陰神子端木容神色驚懼,跪伏在青金石板上,根本不敢仰望階上的聖人。
殿堂之上,紫玉案桌擺放在中央,上麵放置著神朝大印、山河勢圖、聖道古經。
玉桌後坐著一位仙肌玉骨的神女,她一席銀裙,麵孔精致到無暇,傾國傾城,恬淡而寧靜,像是一輪銀月,渾身上下被月華籠罩,看起來朦朧無比。
廣寒宮的神女伊輕舞手捧銀月小塔,很是恭敬,侍立在一旁,她現在的身份是聖人的侍女。
另一邊是捧著一件聖物的薑婷婷,和以往的活潑不同,今日紫衣少女神色冷漠,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她手中聖物流轉著烏光,那是一顆黑色的頭骨,剔誘晶亮,閃爍幽冥,它噴霞吐瑞,七竅內氤氳蒸騰,如有生命一樣在顫抖,流動出一片曦光,將薑婷婷籠罩在內。
這是一個如完美藝術品一樣的神物,屬於荒古時代的太陰聖人。
在紫微的這段時間中,薑婷婷知曉了太陰神教的始末,心中悲傷,為那些太陰族的族人而悲傷,對奴噬主的端木一族很仇視。
而在端木明身上找出的這顆太陰聖人的頭骨更是讓她心慟,知曉了太陰神教覆滅時的血淚。
楊怡翻閱著古籍,神色很平靜,淡淡地說道:“還是不願交出太陰古經嗎?”
“聖人明鑒,我識海中師門長輩設下的禁製,無法透露仙經!”太陰神子端木明心中大懼,頓首叩拜,惶恐不已。
他所說並非虛言,和北鬥不同,紫微星域皇道經文稀少,完整的帝經隻有一部,被太陰神教掌握。
故此,太陰神教對帝經的防控也更加嚴密,所有仙台修士,包括大能的識海中都被太陰掌教種下了禁製,防止他們泄露經文,即使是太陰神子也不例外。
要知道,北鬥的極道勢力遠沒有這麼極端,隻要踏入仙台二重天,即使是極道聖主也不能輕易折辱,更不可能讓人種下元神印記......
“師門長輩?無法透露?”
楊怡合上古書,娥眉微蹙,玉手揮出一片青色道氣,數萬條青色小龍長吟,氤氳出一縷仙光,直接探入了端木明的仙台。
道光流轉,瑞彩橫陳,以“前”字秘淬煉出來的聖人神念強到了極巔,強勢擊碎了太陰教主的印記,那位太陰王留下的神念印記根本擋不住她。然後刹那間翻遍太陰神子的識海,得到了完整的《太陰真經》。
不過禁忌篇章少了一部分,原本的太陰六術隻剩下四術!
識海被破,端木明心中大駭,呼喊道:“聖人,手下留情,我願意歸降!”
霧靄之中,楊怡雲袖揮動,祭出一塊晶瑩璀璨的九天碧落神玉,將《太陰古經》儘數刻印在神玉上。
看到以為豐神俊朗的太陰神子這幅模樣,一旁侍立的伊輕舞心中歎息,既慶幸,又悲哀,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將帝經玉壁遞給薑婷婷後,看著紫衣少女冰冷的目光,楊怡搖了搖頭,有些憐惜。
太陰神教的覆滅的確充滿了血淚,而且那段黑暗的曆史並未掩藏,在紫微星域流傳了下來。
讓一個少女背負起國仇家恨,她有些不忍,但是卻無能為力。
薑婷婷既是太陰體,又有人皇血脈,是太陰一脈最後的族人,有些事情,是她必須要背負的。(注:恒宇大帝一位妻子來自太陰族。)
撫摸著少女的秀發,楊怡神色溫柔,寬慰道:“紫璃,好好參悟古經吧,你身懷太陰體,又有太陰人皇的血脈,這部古經是你古祖開創的,也是最適合你的帝經。”
“紫璃退下了。”薑婷婷瓊鼻一酸,點了點頭,然後冷漠地看了端木容一眼,帶著先祖遺骨和太陰帝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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