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啊，你作為法師的智慧是什麼呢？”
佐敦庫勒的手一刻不停的揮舞著，各種各樣已知的物質不斷的衝擊著梅林的身體。
這種程度的戰鬥隻能算是茶餘飯後的消遣一般，顯然兩者都還沒有動真格的。
佐敦庫勒在訴說的時候臉上帶著尖銳的笑容，一如往昔。
卡奈魔盒停留在他的手中，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作為一個選擇了知識為自己力量之源的法師，這並不意味著佐敦庫勒就會摒棄智慧。
或者說他信念之中的“智慧”是獨立於馬薩伊爾意誌的存在。
可惜的是出生於那個世界的佐敦庫勒不管是心中認為智慧是多麼的美好，都沒有超出馬薩伊爾的機會，因為時間誕生之時，馬薩伊爾就已經代表了全部的智慧。
除非殺死這個強大的顯得有些陰沉的大天使。
“作為法師的智慧？哈，或許是時間吧！”
梅林左支右擋的回答著佐敦庫勒的話，低垂著的腦袋讓他的眼神不再會被捕捉到。
他形貌狼狽，光是從外表上來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個“傳說”，更不像是一個能夠被托付“守衛無限”這樣職責的存在。
如果梅林隻是一個普通人，那麼倒是能夠用“信念崩塌”來形容現在的他。
如果梅林頭上沒有“賢者”這樣的稱謂，那倒是可以說他是被所占據了內心。
如果梅林不是一個法師的話，那就能夠說他因為愚昧而不得不麵對現在的“結局”。
可惜都不是！
他絕非普通人，他的信念比星球誕生之時還要古老，比恒星的內核更加的堅固！
他是一個賢者，在傳說之中，他最多隻是輕佻，但總是高尚！
他不會有違背了人性的，也不會充滿毀滅的念頭！
他是他世界之中最古老的法師，愚昧這個詞怎麼都不會被拿來形容一個能夠在時間中暢遊的存在！
“作為法師，什麼時候需要智慧了？我隻需要認知。”
梅林的口中傳出了這段話，他的身體開始擴散成了煙霧一樣的東西，徹底的融合在了這個被當做了他和佐敦庫勒戰場的空間之中。
這片空間不能算是狹小，因為過於狹窄的空間無法支撐兩個法師進行法術上的對決！
最終法術對轟很可能會演變成一場慘無人道的互毆，那種結局可不夠智慧。
“認知？你在給自己下定義？用這種讓自己信以為真的方式來重新定義自己的本質？”
佐敦庫勒聽到梅林的話之後，手中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
梅林的表現有些驚人。
在佐敦庫勒的腦海之中有著這樣的“知識”但是這種知識卻是被莉莉絲這位知識本身所否決了。
如果梅林定義自己“無所不能”，那他就能製造出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了？
這種悖論決定了“無所不能”必須在二選一的環境之中選擇一個自己所“不能”的事情。
重塑自身的本質可不是催眠這種手段就能完成的，其中伴隨著更多的要求，還有風險！
“人類想要成為創世神，這個想法不管是讓我評價多少次，我都隻會用瘋狂來形容。”
佐敦庫勒搖了搖頭，手中的卡奈魔盒被攥的更緊了！
卡奈魔盒感受到了時間的靠近，正在不斷的向著佐敦庫勒提供著警示！
但現在還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而對於“人成為創世神”這個想法，他是不置可否的。
即便是布爾凱索想要做的事情也是這個，他也不會作出“能”與“不能”的結論。
這很瘋狂，即便奈非天擁有超越天使和惡魔的力量。
但是大天使和魔神之於天使和惡魔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早就這一切的就是“本質”！
“你怎麼滿足自己的求知欲？你在探索未知的時候，如何驗證自己的結論？還是說你從來都不會被‘問題’所困擾。”
梅林這樣說著，霧化的身體短暫的融入了這片空間，他就像是在這篇不大的空間之中嘗試著作為“創世神”和世界一體的感覺。
但是他始終沒辦法從佐敦庫勒的身上找到一絲破綻！
“為什麼要求知？”
佐敦庫勒笑著說著，地麵上不斷回旋的沙粒讓佐敦庫勒的麵容有些模糊了起來。
他的血會帶著沙塵保護他的存在，他的靈魂在知識的庇佑下不可摧毀！
“你眼中的已知和未知應該是同樣的存在，不管是出現的，還是未曾出現的，不管是你希望的還是你厭棄的，那些都是知識。
呼吸是知識，饑餓是知識，生存和死亡也是知識。
相對的，‘已知’是知識，‘未知’也是。”
佐敦庫勒說話的時間猛然揮舞起了手中的卡奈魔盒對著身前的地方狠狠的砸了下去！
現在機會來了！
時間躲過了蘊含超級奈非天血液的沙塵，但是卻沒有躲過一個靈魂！
時間客觀存在，但是對時間的認知需要一個載體，時感就是認知，認知讓時間顯露了身形！
時間需要體驗才能被注意，時間被認可才能對世界產生影響！
卡奈魔盒上傳出了尖嘯聲，然後落在了時間的腦門之上！
雖然時間在被擊中之前，作出了躲閃的動作，但是卻隻是原地顫抖了一下，就被正正的擊中了！
“捕捉一個法師，然後吞噬他的一切，聽上去就好像我是一個食人魔一樣。這下好了，和時間融為一體，總比和另一個法師融為一體更加的讓我自在！”
佐敦庫勒的聲音總是很難聽。
在他好像已經成功的關頭，他還是那副語氣。
就好像成功和失敗毫無價值一樣。
他也許會說“成功”和“失敗”也是知識。
“這不符合我一開始的想法，也和我的目的相去甚遠。”
梅林的聲音響起，強師的身影徹底的失去了痕跡。
他已經和這個空間合二為一了。
“你是說，讓布爾凱索在無限昏睡之中殺死對方，然後引來這個混蛋？然後你就能夠得到‘自由’和‘時間’？
何等自大，哈哈！”
佐敦庫勒嘲諷著梅林，卡奈魔盒上開始傳出了強烈的光芒，而時間作為一個概念，卻正在被卡奈魔盒所吸收著！
黑暗靈魂石是世界之石的碎片，但是碎片這種東西總得有更大一些的那種！
最大的一塊就在這裡了！
卡奈魔盒！
融合了一個傳奇野蠻人的靈魂和力量，作為最初被從世界之石上取下的一塊，吸收了世界之石爆炸的力量！
它從中能夠得到什麼呢？
答案隻有一個！
“演化世界之力”！
將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轉換成更強大的物件，隻需要一些隨便嘗試就能得出的“配方”？
這東西怎麼可能會簡單了？
沃魯斯克那樣怯懦的家夥尚且能夠讓死亡從高高在上的規則被擊傷！何況是卡奈!？
“大長老”卡奈！
大長老不僅僅是他的職務，更是他作為傳奇的稱號！
心中的盤算機會永無止境，但是從未傷害到任何一個人！
像是家長一般照料著一切“人”這個範疇之內的存在。
適當的懲罰代表著“大長老”的威嚴和“人”的底線！
無微不至的關懷是“大長老”對年輕人的庇護和對責任的承擔！
光是教誨年輕的戰士可不會讓沃魯斯克對卡奈直到現在都生不起“超越”的想法！
“不朽之王”隻是野蠻人的王，但是“大長老”是所有奈非天的大長老！
最初的那些奈非天有誰沒有嘗試過成為創世神呢？
初代布爾凱索選擇用裝備來承載那些權柄！
瓦西裡選擇用生命作為權柄的載體！
拉斯瑪選擇以靈魂的存在來承載權柄的力量！
那麼作為除卻最初的先祖們，第二偉大的奈非天，卡奈作出了什麼選擇呢？
卡奈魔盒就是答案！
他要用一個全新的世界，作為更廣大世界的中心！
而大長老將會控製一切，通過這個魔盒形狀的遙控器來控製世界上的方方麵麵！
“隻可惜，卡奈死了。而我一點都不想掌握這種東西。”
佐敦庫勒帶著嘲諷，雙眼闔著，看不出他的想法。
“這種崇高的夢想隻有崇高的大長老才能支撐，而我隻想要讓奈非天站在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之上，踩踏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出現另外一個卡奈了。”
佐敦庫勒不由得有些唏噓。
而時間在這個時候終於被卡奈魔盒所捕獲了！
布爾凱索至今得不到大天使們全部的信賴，因為他的“凡人”之心經不起考驗。
但是大長老卡奈可是因為他太有可能做到這件事了，才會被大天使和地獄魔神合力擊殺的。
“現在，梅林。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最初的價值了，雖然你依然存在價值。”
佐敦庫勒說話的時候腦袋輕微的搖晃著，這是他感到興奮時的外在表現。
梅林“最初的價值”就是對於時間的理解，那份力量被放進卡奈魔盒之中，能夠讓布爾凱索減少很多的麻煩。
但是現在卡奈魔盒捕獲了一份完整的時間，而時間之中多餘的意誌將會被卡奈魔盒的演化功能徹底的磨滅，成為能夠被利用的一份力量。
那麼就沒有一定要把梅林丟進去的必要了。
但是梅林依然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家夥，尤其是佐敦庫勒也想要得到“時間”的理解的現在！
為了布爾凱索能夠實現佐敦庫勒的目標，佐敦庫勒可以舍棄一切，摒棄自己的隻為了夢想。
但現在的梅林可是多出來的一個。
“你打算嘗試一下食人魔的感覺了嗎？法師！”
梅林在一瞬間就理解了佐敦庫勒的意思，但是他的聲音之中沒有畏懼和緊張。
就像是傳說之中的夢魘一樣的自由！
“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在時間還未顯露的時候撬動時間呢？原來如此。”
佐敦庫勒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將卡奈魔盒放在了自己的懷裡，臉上帶著笑容，眼神有些危險。
“說說吧，你真正的立場是什麼？我想那份夢境的權柄送給布爾凱索不是毫無目的吧？”
佐敦庫勒身邊的沙嵐有些激動了起來，毫無規律的震顫著！
“我是夢魘，或者說夢神。我是噩夢的締造者，也是靈魂的雕刻家。我隻是想要報複一下，那個毀掉了我的家園的世界而已。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告發我？向著那些嘴上說著和你們和平交流的永恒和無限？”
梅林這樣說著！
梅林作為一個法師，他有著讓世界的時間都停頓的力量！
那種力量是梅林一直被重視的原因！
但是能夠做到這種表現的東西可不僅僅是“時間”，夢境也行！
全世界的意誌陷入同一個夢境，在夢魘的壓力下毫無動作！
而“時間”的感官將會被夢境輕易的改變！
不管是拉長，還是縮短，夢境都能做到！更不用說隻是“區區”停頓了！
噩夢從來沒有隕落！
加上死亡作為噩夢的妹妹，“梅林”之名足夠讓噩夢掩蓋自己的存在了！
“我沒有這種想法，我可不是什麼野心家。我隻想讓奈非天站在天使和惡魔的腦袋上，然後用他們的腦袋來擦拭鞋底上的泥濘而已。”
佐敦庫勒這樣說著！
然後死死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原本以為擊中時間需要多來上幾個回合，至少他得真正意義上的釋放法術，甚至犧牲自己最後的一點血液才能做到。
現在一切都說的通了！
噩夢！
夢神！
時間也會做夢！
因為時間有了自己的意誌！
噩夢以“梅林”之名不斷的接觸著神秘博士們，為的不就是確定時間是不是擁有自己的意誌和感情嗎？
他表現的像是一個反抗“看守者”職責的貪心的法師，為的不就是報複永恒和無限他們嗎？
隻是這種連時間都會中招的夢神之力，佐敦庫勒也得小心的防備！
他首先閉上了雙眼專注於自己的意誌！
卡奈魔盒傳來的感覺不可能作偽！
夢神可沒有能力模仿出大長老卡奈的氣息！更不可能知道世界之石的力量應該是怎麼樣的。
卡奈魔盒向著佐敦庫勒傳遞著能量，告訴佐敦庫勒他捕獲時間是真切發生的事情，不是一場夢境！
直到這個時候佐敦庫勒才睜開了雙眼去直視眼前以“梅林”為名的夢神！
“你的盟友是誰？我猜是死亡。”
佐敦庫勒這樣說著，還是那副公鴨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