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加斯聖山上，現在格外的熱鬨。
或許用熱鬨來說有些不對，說是混亂也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蕾蔻一門心思的找著三先祖，而三先祖還在自己的小窩裡邊麵麵相覷著。
至於看門？
那不是還有一個備用的看門人卡爾裘麼？
兩扇大盾堵在臉上，誰也過不去聖山的大門這道坎。
要是卡爾裘願意的話，盾牌往地上一插，然後連接上聖山的力量，他還能在盾牌後邊美美的睡上一覺……
如果他能夠睡著的話。
蕾蔻悶著頭趕路，其他的先祖現在也沒有看熱鬨的打算，所以都儘量的避開了一臉不爽的蕾蔻。
馬道克消逝這件事不是小事，但是也不會讓這些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先祖們有太多的想法。
哀傷不需要長時間的存在，野蠻人習慣了這種隨時都有人會永遠消失的感覺。
這件事，也讓他們從短暫的平靜之中感覺到了危險。
戰鬥從來沒有消弭過，總是這樣。
不過當事人要除外。
“砰~”
木質柵欄直接被蕾蔻一腳踹開了，裡邊的三先祖圍著一個火堆，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三先祖的“窩點”有點簡陋，但沒人會沒事來這個地方的。
三先祖的地位畢竟與眾不同一些，得保留最基本的尊重。
周圍他們的雕塑還擺在那裡，看上去這個場麵顯得有些微妙。
“塔力克，你絕對知道這件事，但為什麼不告訴我！”
蕾蔻先聲奪人，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
“告訴你？告訴你之後，你就能阻止馬道克犯蠢了嗎？”
塔力克的聲音有些微弱，看上去就很無精打采。
誰能阻止一個野蠻人做出自己的選擇呢？
“我不該被隱瞞！我該知道你們這些蠢貨打算乾什麼蠢事！”
蕾蔻拍著頭上的不朽之王頭盔，拍的咚咚響。
“我們都是蠢貨，一群會帶著狂笑赴死的蠢貨！難道你就不蠢了嗎？
明知道一切，但是什麼都沒能阻止！
自以為自己的犧牲能夠違背命運從死亡之中救贖野蠻人？但是那不過是伊納瑞斯那個混賬因為失去了又一個眷戀的孩子而消沉了而已！”
科力克怪笑著嘲諷著。
蕾蔻頭上的青筋都崩開了，一陣陣的血順著臉龐滴落在了地上。
“馬道克比你堅決多了，還有，如果不是你被伊納瑞斯眷顧的緣故，我不覺得你會有現在這麼強大。
當然，我不會否認你的傳奇，也不會侮辱你為了野蠻人的付出。
但是憑心而論，你真的自認為會比我們、乃至奧拉克那樣的存在更‘偉大’嗎？”
塔力克毫不留情的說著，完全不在意蕾蔻的表情都變得詭異了起來。
卡恩用手中的劍柄種種的搗在了塔力克的後腦勺上邊，發出了一聲悶響。
“嘿！注意點！那是蕾蔻，不是地獄魔王！”
卡恩有點看不下去了，雖然他自己沒有什麼立場來說這些話。
畢竟馬道克的消逝對於那兩個家夥來說還是過於沉重的一些。
“讓他們說，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有多少怨言想要告訴我？還是說你們和我比起來，才是娘們？”
蕾蔻一把就將頭盔取了下來，雙眼瞪得溜圓。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們不過是一群除了看門之外，什麼本事都沒有的家夥而已。”
塔力克搓著自己手中的恥辱之證，臉上寫滿了不爽。
守門人聽著倒是還不錯，職責也一樣崇高。
但是有什麼用？
拋家棄子，懷揣著對初代先祖的仰慕而來到了聖山上。
然後被死死的鎖死在了原地。
強大從那一刻就變得可望而不可求。
雖然在一開始的一百年裡，他們對此沒有什麼想法。
不就是模糊了生與死的界限嗎？那不重要。
一樣能夠暢飲烈酒，無聊的時候還能通過那些使用了先祖召喚出去的虛影來享受一下戰鬥的感覺。
直到發現，初代先祖需要他們做的可不是僅僅隻有守門這一件事之後。
守門人還得鉗製不朽之王？
誰家的王者這麼倒黴，還得被太上皇給限製著？
就是李奧瑞克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徹底的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但是野蠻人需要守門人。
“你在對自己的職責抱怨？”
蕾蔻抱著頭盔看著塔力克，那個表情似乎是在疑惑一個先祖之靈是怎麼喝高了的樣子。
塔力克直接轉過了身子，用厚背對著蕾蔻。
這些話，他不想繼續說下去了。
“好了，蕾蔻。我們的職責除了我們自己，大概隻有布爾凱索知道一些了。
你什麼時候見到布爾凱索對我們提要求了？
因為沒有必要，他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沒有對我們表現出絲毫的憐憫。”
科力克低下了頭，在地上堆起了一個很小的雪人。
簡單的幾個動作就能看出那是一個野蠻人的樣子了。
隻是科力克的手有點顫抖。
“蕾蔻，去休息吧。你是活人了，可以享受睡眠，可以感受食物，享受光照。
你可以感受這個世界上一切的東西，就連死亡你也已經嘗試過了。”
卡恩在猶豫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口了。
隻是那語氣讓蕾蔻的怒火有些難以平息。
“我會讓你們明白，在我死去之前你們不需要作出任何犧牲這件事的！”
蕾蔻短短的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竭力壓抑怒火的情況，蕾蔻多少有些不喜歡。
“切！”
背對著蕾蔻的塔力克發出了一點動靜，繼續撩撥著蕾蔻緊繃的神經。
卡恩拍了一把塔力克的肩膀，然後這裡又一次安靜了下去。
卡恩不是很能明白塔力克和科力克的感覺，畢竟這是他作為守門人的第一天。
原本他想過這樣的日子會是多麼的榮耀，但是現在，除了糟心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蕾蔻！下一次，我想我會作為你的戰友出現在戰場上的。”
卡恩抬著頭看著眼前的蕾蔻，作出了許諾。
一個有著真人的意誌的先祖召喚，才能展現出真正強大的力量。
而隻是召喚幾個沒有意誌隻有戰鬥本能的虛影，對於蕾蔻的幫助除了展開不朽之王套裝的力量之外，就沒有價值了。
“你是沒見過沃魯斯克使用先祖召喚，那副樣子，大概我們一樣，再也看不到了。”
塔力克小聲的說著，他的背影顫抖了一下。
這算是提醒吧。
聖山的守門人能夠借由那些將自己留在了聖山內部的力量，看到一些破碎的畫麵。
沃魯斯克無愧於最囂張的不朽之王這樣的稱號。
那種氣魄塔力克不覺得會從蕾蔻的身上看到。
但是對於現在的蕾蔻，他心中還是有一點期待的。
畢竟活著就還有大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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