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陸錚做的菜擺在餐桌上格外顯眼,賣相不是很好,沒有廚師做的精致。
老爺子常年一個人,今年有孫子和重孫陪著過年,屋子裡也添了幾分喜慶。
鄉下比市區要冷,吃了飯陸老爺子回臥室午休。
陸錚帶著孩子出去見識鎮上的風景,父女倆共撐一把油紙傘。
天空下著小雪,空氣乾冷。
過年在外打工的年輕人都回了家,家家戶戶門口都停著車,一家人圍著火爐取暖。
黑色的馬丁靴踩在厚厚的雪地裡嘎吱響,地上還殘留著鞭炮燃放後的紅色紙屑。
鎮上有人認識他,見他抱著孩子從門口走過,便招呼他進來烤火,拿了糖果給孩子吃。
沅沅也不見外,坐在爸爸懷裡剝沙糖桔吃,自己吃一瓣給他吃一瓣。
原本他們隻是聊些家長裡短的瑣事,突然話題就扯到了陸錚身上,問起了他的感情問題。
在這裡過年催婚是常事,有的人不光催自家孩子,見到旁人家的孩子也要攀扯幾句。
陸錚長這麼大頭一次遇見這種事兒,連忙抱上孩子跑了,聽一下就渾身不舒服。
“爸爸,你以後會結婚嗎?我會有媽媽嗎?”
沅沅聽的懂那家人在說什麼,他們想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爸爸。
“不知道,我沒想過這些。”
陸錚長這麼大都沒對特定的某一個人產生濃烈的愛意。
身邊有女性朋友,但僅限於朋友,沒想過延展到更深層的關係去。
如果突然有朋友和他表白,他會覺得很反感,想要離這個人遠一點。
也可能是父母的婚姻對他有所影響,他不期待愛情,更不想走進婚姻。
“如果爸爸以後又有了小孩,還會對我好嗎?”
沅沅比較擔心這個,她很害怕從前的遭遇再次重演。
“你想的可真多,我隻會有你一個孩子。”
陸錚也察覺到她害怕自己會偏心,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他明白這種感受,永遠不會做這樣的父母。
“為什麼?你不想要個兒子嗎?”
沅沅不解的看著他,以前村裡都說家裡必須要有兒子。
“我要個兒子乾什麼?誰給你灌輸的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
陸錚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她的眼睛,肯定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她才會問出這種話。
“沒有人跟我說,以前住的村子裡,家家戶戶都要生男孩。”
在那個年代根本不需要說,從女孩的名字,兩者的待遇就能看出來。
“那是他們思想有問題,這種觀念是錯誤的。
你不需要去聽那些聲音,彆讓它侵擾你的思緒,在我眼裡你是最好的。”
陸錚不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虎狼窩,居然還殘留著這種思想。
或許是所處的圈層不同,他從小到大還沒遇到過這種事,聽孩子問這種問題心裡很難受。
他會給孩子最好的生活,豐富她的精神和內在。
讓她以後站的足夠高,擁有自己所擁有的權利,讓這種聲音再也無法影響到她。
“嗯,我不聽!”
沅沅認真的點頭,爸爸的話有真正開解到她。
從這一刻起,她才算擺脫上一世帶來的陰影。
爸爸說她就是最好的!
園林後院有一大空地,覆滿白雪,傭人們都從廊下走,沒有留下任何腳印,乾淨的像張白紙。
“我們來雪仗!”
陸錚捏了一個雪球衝著孩子扔了過去,小家夥也蹲下抓了兩把雪朝他丟了過來。
父女倆繞著空地追逐,小孩兒力氣小捏的雪球也小,砸在身上不痛不癢的。
沅沅自認為靈活的躲過了爸爸的攻擊,實則是陸錚一直讓著她。
不然他捏的實心雪球能把孩子砸的鼻青臉腫。
原本潔白無瑕的雪地,落滿了父女倆的腳印和打鬥痕跡。
陸錚麵對著孩子倒著走,一步落空左腳絆右腳躺進了雪地裡,雪凹下去一大塊,沒感覺到疼痛。
天灰蒙蒙的仰頭就能看到細小的雪花飄落,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見爸爸躺在雪地裡,沅沅跑過去趴他身上,紅彤彤的手指塞進他領口裡。
“嘶——”
陸錚被冰的倒吸一口冷氣,把冰冷的大手也放在孩子的脖子上。
“爸爸,好冷,你的手就像石頭。”
沅沅左右晃著腦袋,試圖逃脫魔爪。
“你以為你的手就很暖和嗎?”
陸錚和孩子相愛相殺,在雪地裡躺了一會兒,抱著她回家暖手。
客廳裡升了炭火,陸老爺子招呼他們過來取暖。
看著孩子凍的通紅的臉蛋,他都快心疼壞了,伸手拍著她身上的落雪。
“天冷就不要出去玩雪,會生病的。”
傭人煮了祛寒的薑湯,父女倆一人喝了一碗。
沅沅喜歡炫沙糖桔,放在炭火旁烤的熱乎乎的再吃。
“小心點,彆燙著。”
陸老爺子見她兩隻小手不停倒騰著手裡滾燙的橘子,遞了紙巾給她包著。
“太爺爺吃!”
沅沅剝開分給他一半,熱橘子上的白皮皮一扯就掉很方便。
前天下午玩了雪,第二天父女倆都染上了感冒,不停的流鼻涕。
陸老爺子身子弱,一點小病就能折騰的他臥床不起。
倆人怕傳染給他,就在樓上呆著,吃喝都送進屋裡。
“阿秋——”
沅沅捧著湯藥坐在沙發上打噴嚏,醞釀了一下閉著眼睛,咕咚咕咚把藥灌了進去。
“啊——”
然後張嘴吃一顆爸爸喂來的奶糖。
陸錚看著褐色的藥湯,皺著眉要好久才能喝進去一點,
這是老爺子專門讓人熬的,治療風寒感冒最是見效。
老人家的心意總不能辜負。
但喝不下就是喝不下…
“我給你買一塊草莓蛋糕,你說這是你的碗。”
陸錚看著自己還剩小半碗的中藥,是真的喝不下去。
爺爺還特地叮囑他一定要喝完,還剩這麼多絕對會被嘮叨。
他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兩塊!”
沅沅衝他比了二,小奸商坐地起價。
“成交!”
“……”
看著爸爸答應的這麼快,她感覺自己喊少了。
傭人進來後,陸錚把空碗遞給她,孩子也配合的把剩下的藥放進托盤裡,說自己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