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溫暖,方明華擠上公交車趕到西大學校附近,下了車就看看見李麗正站在學校門口。
招招手,李麗也看見方明華,就跑過來。
“我以為你不會來呢。”姑娘說道。
“怎麼會算話算數,我可沒放彆人鴿子的習慣。”方明華隨口說道。
“放鴿子你給誰家放鴿子”姑娘聽很好奇。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指說話不算數,失約。”
“那為什麼叫放鴿子呢”
“這.....這源於舊上海有一種彩票,俗稱“白鴿票”,一般都有去無回,所以放鴿子,引申成失約。”
“我怎麼沒聽說過呢”
“李麗同學,這種市井俚語,稗官野史,你一個學生當然不知道,我也是看那一些雜書上了解的,覺得很有意思。”方明華一本正經。
看見李麗還要問,趕緊說道:“車來了,跟著我往上擠!”
看著周圍一群準備上車的乘客,李麗暫時放棄自己追問,緊緊跟在方明華後麵,奮勇擠上車。
安西外院就在小寨附近,兩人在小寨下了車,進了外院打聽找到法西語係所在教學樓。
不巧的是,工作人員告訴他們,米睿哲教授昨天突然接到緊急會議,到燕京出差,今天早上才走。
這有點尷尬啊。
李麗站在教學樓樓道裡,看著方明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今天天氣好,做當出來溜達溜達。”方明華說道:“走吧。”
兩人出了教學樓,李麗突然冒出一句:“方明華,你說米睿哲教授算不算是放鴿子”
活學活用啊。
“算,算,”方明華笑道。
出了校門,方明華準備回去,卻看著李麗站著不動,就問道:“咋了不回”
“今天天氣這麼好,回去也沒啥事,不如我們去逛植物園吧”李麗說道。
“大冬天的植物園裡有啥好逛的”
“我聽說植物園裡臘梅開了,很好看的。”
是嗎
方明華看著陽光照耀下的街道,想到回到單位估計也是端把椅子要麼坐在院子裡要麼就在值班室門口曬太陽,還不如逛逛,於是就答應了。
兩人一塊向植物園方向走去。
外院距離老植物園不遠,不到一站路的路程,到了門口李麗搶著要買票:“今天我請客!門票我買,做當對你白跑一趟的補償!”
姑娘挺大方的。
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門票兩毛錢一張,也不算貴,兩人進了植物園就隨意逛起來。
冬天的植物園其實也沒啥好逛的,除了有一處臘梅林花開的正豔,還有幾處溫室,裡麵種植著不知名的綠色植物,其餘的都是光禿禿的。
但來植物園逛的人不算少。
和興慶公園有點相似,植物園附近有外院、師大、安西財經學院等好幾所大學,所以來這裡逛的學生也挺多,甚至可以看到拿著書本認真看書的同學。
來來往往的,胸前的校徽特彆引人注目。
兩人邊走邊閒聊。
“我有個高中同學在師大上學,上高中和我同桌,我們關係挺好的。”李麗說道。
“男生女生”
“當然是女生啦。”
“這離師大很近,你怎麼不去找她”方明華問道。
“這不,陪你在植物園嘛。”
咋成了你陪我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逛的吧
兩人正說著,迎麵走來一對男女青年,胸前戴的校徽表明身份。
“李麗!”
“馬小娟!”
兩個姑娘招呼起來。
那個叫馬小娟的姑娘紮著兩條小辮子,看著李麗開心笑道:“李麗,你來逛植物園”
“是啊,剛才我還和我朋友說,我有個好朋友在師大上學,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你了。
“你朋友”馬小娟看著站在一邊的方明華。
“他叫方明華,在市區一家保密單位保衛科上班。”李麗大大方方介紹:“不是那個寫《芳華》的那個作家,不過他也非常喜歡文學,今天我們是專程拜訪外院的外籍教師米睿哲教授,可惜他出差了。”
“你們拜訪米睿哲教授”和馬小娟站在一塊那個戴著眼鏡的青年插話進來。
看樣子年齡要比他們大幾歲。
“你是外院的認識米睿哲教授”李麗注意到他胸前的校徽“安西外國語學院”
“我是法西語係學生,我叫鄭泉,我曾經聽過米睿哲教授的公開課,他講的非常好,為人也很和藹,沒有教授的架子。”男青年說道。
“是啊,的確和藹可親,我們是在英語角認識的。”李麗就把那天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馬小娟和鄭泉看著方明華目光頓時不一樣了。
特彆是鄭泉,臉上頓時露出仰慕的神色:“我攻讀的法語專業,所以也常看一些法國文學,對於那本《追憶似水年華》,說實在太晦澀難懂。”
“對,所以我看的也頭疼,沒看完。”方明華也很坦誠:“意識流小說,就這樣序顛倒交錯,情節結構鬆散多變。”
“我學《法國文學概論》這門課程的時候,老師也講過意識流小說,說這是20年代興起的小說樣式,現在在國外特彆是歐美非常流行,但咱們國家現在好像沒有人寫。”
“估計快了吧。”方明華笑道:“現在咱們國家文壇上流行傷痕文學,但這種題材最終會被彆的題材所代替,人總不能老沉溺在過去中吧”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我們老師說傷痕文學“傷痕文學“作品中雖然重新出現了悲劇意識,但其悲劇精神卻具有表層性的弱點,悲劇的深化應該有兩個層次:其一,是表現災難;其二,是在災難中展現崇高。而“傷痕文學“隻是停留在悲劇的第一個層次上,作品一味注重悲慘故事的敘述而忽視了對人格的刻畫.......”
兩個青年邊走邊侃侃而談,後麵兩個姑娘也說著悄悄話。
“李麗,方明華真的不是大學生呀”
“我騙你乾嘛他現在我們學校辦的函授班上課。”
“聽他說這些話,我感覺他知識很淵博的,比一般大學生都懂得多。”
“是啊,這一點我很佩服他的。”
“不止是佩服吧大老遠的兩人一塊來植物園,僅僅隻是佩服嗎”馬小娟露出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