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歸雲風如此推薦,朱蕭索也品了一口,味道確實清冽潤口,不似那燒心的烈酒。
“的確是好酒。”
修洪野一口悶掉,砸了咂嘴:“那是自然。這是我存的謫仙醉,程前鵬當年喝的就是這個,歸雲風,你年少時在都城的時候,應該也喝過吧?”
歸雲風也有些悵惘:“是啊,那時少年,意氣風發,整日與沙入江、上善我知、程前錦,還有些已經故去的老友,在推完數理理論後,就飲一壺謫仙醉,犒勞自已。”
“一轉眼,已經過去近千年了。”
修洪野又倒上了一杯酒:“當年我在鎮妖城守著的時候,也曾聽說過你們‘數理十傑’的名聲,說是都城又出了一幫數理流派的天才。我也與程帥討論過,說是謫仙國的數理流派後繼有人了。”
歸雲風笑著搖搖頭:“修司馬,你拿來美酒,我很感謝。可是你剛剛說的話,未免有些假的過分了。”
“哦?哪裡假了?”
“我雖然與程院長不算熟悉,卻也知道,程院長自已摸索入神境道路,天賦異稟,一生無比孤傲,認為謫仙國能夠稱得上天驕的人,鳳毛麟角。彆說是我這個數理流派的半吊子,就連沙入江,都未必能得到他這樣的稱讚。”
修洪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確實。程帥在我們麵前,隻稱讚過沙入江一人。程帥覺得謫仙國的人似乎對與數字有關的諢號特彆青睞,比如他隻是‘戰絕’,卻非要被冠以一個‘三絕’的稱號。國姓八家的實力非常參差不齊,卻也被一起提及。而都城隻有一個沙入江拿得出手,卻要強行湊出個所謂的‘數理十傑’來揚名。”
歸雲風又飲了一杯謫仙醉:“修司馬,你說實話的時候,可真是不怎麼悅耳。”
“悅耳的,那還是實話麼?再來一杯!”
歸雲風推開了修洪野要給自已繼續斟酒的手:“修司馬,酒我也喝了,很感謝你讓我回憶起了當年的滋味。咱們都不是迂腐之人,非要搞那種繁文縟節去拐彎抹角地聊,你有話就直說吧。”
修洪野笑容僵在臉上,遲疑了片刻,放下了酒壺。
“好,既然你想痛快聊,我也就不搞這些有的沒的了。”
“嗯。”
“求仙城的這些個被控製了的人,是你們最核心的成員,沒錯吧?”
“是。”
“你們手裡,有沙入江的入神理論,也沒錯吧?”
“是。”
“這個理論開啟的入神台,你們這些人都有名額,對不對?”
歸雲風想了想:“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不過沒有名額的人,是我們幾個老東西,大概率不是內奸吧。”
“行。這就是說,如果找到了內奸,你們的入神台就會空出一個名額,對麼?”
“現在看來,應該是的。怎麼,鎮妖軍對這個名額感興趣?”
“不,不是一個名額,而是三個。”
“內奸隻有一個,哪裡來的三個入神台名額?”
修洪野帶著幾分冷厲:“你們的內奸,害得鎮妖城許多將士喪命,還讓無數獸化修士逃出生天。為了給鎮妖軍賠罪,再多讓出兩個入神台的名額,不過分吧?”
歸雲風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笑容:“那要是這麼說,我們求仙城給鎮妖軍讓出了位置,讓你們鎮妖軍可以撤離鎮妖城那個必死之地,進駐求仙城,拯救了整個鎮妖軍的性命,你們又要如何感謝我們呢?”
“我們感謝你們的方式,就是幫你們找出內奸。同時,求仙城的百姓,也會因為鎮妖軍的守護,在妖獸來臨時受到的傷害大幅降低,不會再重蹈五百年前那次妖國進攻的覆轍。”
修洪野認真地盯著歸雲風:“百姓的安危,不是你們求仙城的人,最在乎的麼?”
歸雲風點點頭:“修司馬說得,還真挺有道理,讓我無法反駁。鎮妖軍要三個名額,包含主位突破麼?我要說好,主位突破的名額,一定是沙道淨、白慎青和朱景嶽的。”
“我們鎮妖軍又不是強盜。找你們要三個入神台的名額,已經有些不體麵了。再點名要主位突破,就著實有點過分了。我們要的,是內奸的名額,以及兩個副位名額。內奸是主位突破,那我們就一個主位突破和兩個副位突破的名額。內奸是副位突破,我們就要三個副位突破的名額。這樣,公平合理吧?”
“好,我可以跟沙道淨商量下,畢竟是他父親留下的理論,需要他的同意。”
“那就有勞你了。不過歸雲風,我很好奇。你說你們幾個歲數大點的,大概率不是內奸,又說沙道淨他們三個年紀小的,也不是內奸。所以你心中的內奸人選,到底是誰?憑空冒出來的不成?”
歸雲風搖頭:“我不知道。坦白來講,在我心中,我們幾個,都不會是內奸。”
“歸雲風,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實,你不相信有什麼用呢?”
“我不是不相信。鐵證如山,我沒有不相信的餘地。我隻是不清楚,會是誰而已。”
修洪野見事情談的順利,長舒一口氣,欣慰地拍了拍大腿。
總算是把程帥安排的任務完成了。要是談不好,說不定回去還得被程帥穿小鞋。
忽然,修洪野又想到了什麼,問道:“如果,這個內奸是沙道淨的話,會有影響麼?”
歸雲風搖搖頭:“沒什麼影響。”
“哦,沒影響就好。”
修洪野又給兩人倒了杯酒,放鬆地享受著佳釀。
“因為如果沙道淨是內奸,這個入神的理論,他肯定早就用掉了,沒準金家修士的入神境還有他培養的人。用沙入江理論入神的事情徹底無望,咱們剛剛聊的事情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噗……咳咳……”
修洪野聽到後直接嗆了起來。
“歸雲風……咳咳……這叫沒影響?!”
歸雲風古怪一笑:
“連入神台都沒法開啟,還有什麼可影響的?”
修洪野指了指歸雲風,最終決定不跟這個後輩一般見識。
“隻能希望,沙道淨千萬彆是那個內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