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山問道:
“你?你的身份不如華晉冕,實力不如謫七濤,你憑什麼去?”
“在下不才,隻有頭腦還算拿得出手。朱教授很多時候思考不夠全麵,有些事,我可以幫忙籌謀劃策。”
華加瑛很是認同:
“朱城主滴水不漏,是出了名的。你陪同,倒也是多了一份保障。”
程前隆對這個後輩,也多少有些另眼相看:
“朱城主確實頭腦過人。不光是我,就連我弟弟也說過,朱家滿門抄斬,上下賜死了幾百口人,隻是恰好留了你一條性命,卻不料是個人傑,可能是天不亡你朱家。”
朱景嶽眼中的嘲諷再也壓不住:
“能得到國主的誇獎,我真是榮幸。”
“可是,你以什麼理由陪同呢?”
“代表求仙城,向國主上表賀壽。”
“為了朱蕭索,你都願意對我弟弟下跪了?”
朱景嶽淡然一笑:
“如果能讓朱教授活著回來,就算殺了我又何妨。”
程前隆皺眉:
“朱蕭索的安危,比你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朱景嶽點頭:
“不光是我,我相信歸雲院長,上善家主,都是這麼想的。朱教授,天授英才,已經展露崢嶸,他將來,是有望能成為改變天下局勢的人。和他比起來,我一個小小的城主,有什麼好憐惜的?”
歸雲風道:
“朱城主,你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我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去都城,一定會和你一樣,自薦去都城。”.
上善我知也跟著開了口:
“我們這個歲數的,都多少沾了沙入江的事。回到都城,隻會激化矛盾。小朱,這次要辛苦你了。”
“應該的。”
程前隆看著三人,麵色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就這樣,暫定兩年後由謫七濤,朱景嶽和華晉冕與朱蕭索一起去都城。”
敲定人選後,大家就散會了。
程前隆和左江山一前一後離開。
“江山,你怎麼看歸雲風他們?”
程前隆沒有回頭,輕聲問著身後的左江山。
左江山也是無奈:
“程帥,求仙城的這幫後輩,真是沒的說,一個個都是不到妖國不死心的死腦筋。可惜,生不逢時。”
“不是一路人,也聚不到一起。是啊,他們是生不逢時啊。要是他們在老祖當國主的時候嶄露頭角,定能大展宏圖。”
程龍澤的事,左江山沒法當著程前隆的麵聊,便轉移話題:
“等我們退到求仙城的時候,估計會被這群人罵得狗血淋頭。”
程前隆卻歎了口氣:
“江山,這群人,未必會罵我們啊。”
“不罵我們?怎麼可能?他們能把朱蕭索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就是因為朱蕭索有利於天下百姓。我們做出放棄百姓的舉動,他們能忍住不罵?”
程前隆看著天邊的一排大雁:
“我的意思是,這群死腦筋,知道我們從鎮妖城撤退後,會不會明知是死,也要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去守護鎮妖城呢?人都死在鎮妖城了,哪還有機會罵在求仙城的我們。”
左江山沉默了。
兩人又走了幾十步,左江山才再次開口:
“程帥,我們也是為了天下。”
“但終究是要雙手沾滿血。”
“程帥……”
“你放心吧。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隻是年紀大了,有些時候難免會惆悵一番。”
朱蕭索對於這次會議的事情,大概有所了解。
現在他能做的,也就隻有聽大佬們的安排了。
鎮妖軍,求仙城和仙門,三條大腿一起支撐著他穩定前行,倒也是件安心的事情。
這天,他又到鎮妖城教書,卻在書院門口見到了冷露。
這幾年,朱蕭索和冷露也見過幾麵。因為冷言笑已經加入了安北班,成了朱蕭索名義上的學生。再加上又是朱蕭索的熟人,平時的交流也多了些,自然也就能見到冷露。
可是,今天單獨見到冷露,是第一次。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哥進書院了?”
“哦,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你找我做什麼?”
冷露麵無表情:
“我也不知道找你做什麼,但是我家老祖要我找你,多和你交流交流。”
朱蕭索捂臉,不知道該怎麼說冷露。
冷無仇明顯是要借著冷露和朱蕭索的相識,促進這段關係發展,好讓冷家與自己綁定在一起。
可是直接被冷露若無其事地講了出來。
不得不說,冷露確實是個除了打打殺殺,沒什麼人際常識的白紙。
“行吧,那交流吧。”
冷露想了想,說道:
“朱蕭索,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家老祖想讓我嫁給你?”
朱蕭索瞥了她一眼:
“誒呀,你家老祖這麼深沉的心思,都被你猜到了?真厲害。”
“如果連你都覺得是這樣,那說明老祖可能真的是這麼想的。可是,你是要嫁給郡主的人,我怎麼嫁給你呢?”
朱蕭索嘴角不禁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就你這個詭譎的思維方式,就算我不嫁入王府,怕是也很難嫁給我啊。
“你最近在做什麼?”
朱蕭索冷漠地看著冷露,把手中的書舉高,拍了拍:
“教書。你呢?”
冷露好像並沒有讀懂朱蕭索的嘲諷:
“我去了藍蛙縣一趟,又給了古康一些銀子,告訴他古朗混得不錯。”
提起古朗,朱蕭索腦中又回憶起了那個自儘的悲慘少年:
“古康怎麼樣?”
“看著沒幾年活頭了。我過兩年再去一次,騙到他閉眼離世,這事也就算完了。”
“嗯。”
“對了,那次給了古康五百兩銀子,我說過是我借你的,現在還給你。”
朱蕭索一笑:
“這點錢,還不還都不緊要。”
“不,我不會欠彆人的。”
朱蕭索看著冷露手上皺巴巴的銀票,看起來她很早之前就準備還錢,隻是沒有找到單獨交流說話的時候。
“好,那我收下了。”
“對了,我還去郝碩華家看了一趟。”
郝碩華,提起這個名字時,朱蕭索心裡也有些低沉:
“他家,怎麼樣了?”
“他是獨子,死後他的父母很不好過,受儘了族人的刁難。他的父親三年前在去黑雪嶺摘草藥的時候被妖獸殺死,他的母親去年憂憤交加病亡。”
朱蕭索更難過了幾分:
“我該關注下他的家人的。”
“我也去晚了。”
兩個人都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