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到這裡就沒了下文。
朱蕭索並沒有準備離開。
馮氏卻也沒有催促。
就連下人對朱蕭索這邊也和善了許多。
朱蕭索除了每天翻看《修士入門指南》,手中又多了一本《謫仙國官府法令》。
一個修士,倒是成了個讀書郎。
朱蕭索落難,自然會有小人得誌的前來羞辱。
終於有一天,牛代傑帶著禮物,登門拜訪朱蕭索。
表麵是拜訪,其實是代表幾大家族來探探朱蕭索的底。
朱蕭索隻是讓朱七高在門口回了句:
不見。
牛代傑要硬闖。
朱七高卻掏出了一張紙:
“根據仙門規矩第十七條,未經允許不得強闖修士家宅,否則仙門可以廢除其修為。”
說完,朱七高就讓開了身子。
“牛仙師,您要進就進,小人不敢攔。”
牛代傑怒視著朱七高,咬咬牙,帶人離開了。
朱七高送走了牛代傑,對朱六德嘀咕道:
“我以為家主每天裝著讀書,沒想到天天讀書還真有用!”
朱六德笑了:
“家主所想,豈是俺們可以考慮到的?依俺看,俺們還是緊跟家主就行。”
朱七高點了點頭:
“沒錯。家主一直在看《修士入門指南》,裡麵講的都是仙門的事,我們摻和不了。不過家主最近在讀《謫仙國官府法令》,我覺得我們倆可以讀讀看,很可能幫上家主的大忙。”
朱六德聽後沉默了,道:
“朱七高,俺不如你。說起來實在是慚愧,其實俺已經在偷偷讀《謫仙國官府法令》了。”
朱七高跳起來拍了朱六德肩頭一下:
“沒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事我早就曉得了。咱們是家主的左膀右臂,話說開了就好。”
“你當大管家,俺朱六德服了!確實,俺們現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勾心鬥角太小氣了。”
“說實話,我對咱們家主還挺有信心。你瞧咱們家主之前每天瞧著很抑鬱,那是演給外人看的。以我對家主的了解,他可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沒錯。俺也覺得家主沒他看起來那麼抑鬱。但是這話也就俺倆說,千萬彆傳給第三個人。”
“我還能傳給誰?要是四修還活著,說不定我會跟他嘮叨一嘴……”
說到朱四修,兩人就又消沉了些。
想起朱四修,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但他們作為朱蕭索鐵杆,是沒有回頭路的。
朱六德拍了拍朱七高:
“七高,往前看。家主要是能過了這一劫,沒準俺倆還能再進一步。”
“我都朱七高了,上哪進一步去?”
朱六德嘿嘿一笑,指了指天上。
“你的意思是?”
“嗯。”
“我說朱六德,你還真敢猜啊!”
“這有什麼不敢的!你沒聽說過,邑裡的大家族,六七字輩的家仆也都是修士麼?”
“噓……這話可不敢亂講。”
“俺也就跟你說說。”
“還得是你啊老德子!白日當頭都能做大夢。”
知己莫過身邊人。
朱七高和朱六德的無端猜測,確實有幾分真。
一直沒有作為的朱蕭索,其實在暗中觀察。
盯著牛馬楊三家和縣令的行事風格,也思考著以後的對策。
更重要的是,他在盯著馮氏。
時刻盯著馮氏。
不曾有一日分心。
朱蕭索像是一條毒蛇,準備在獵物最脆弱的時候給予最重要的一擊。
直到半年後的一天。
朱蕭索認為,時機成熟了。
他恢複了修煉。
有了靈晶的輔佐,他修煉資源絲毫不愁。
成為修士後不需要過多的睡眠調養身體。
他每天有十個時辰都花在了修煉上。
長時間的閉門不出,所有人都知道朱家家主又開始修煉了。
這個消息也漸漸傳到了外麵。
牛馬楊三家修士和縣令都有些詫異。
朱蕭索窮得都快當褲衩了,哪裡來的修煉資源呢?
太奇怪了。
上一次牛代傑吃了閉門羹,這一次來訪的是牛世林。
牛家家主親至,還帶著禮物,給足了麵子。
借著看望馮氏母子的名義,也要見見朱蕭索。
但還是被朱七高攔在了朱蕭索的主院門外。
牛世林冷冷地盯著朱七高。
朱七高汗流浹背,站都站不穩。
但還是說著朱蕭索交代的話語:
“根據……根據仙門規矩第十七條,未經允許不得強闖修士家宅,否則仙門可以廢除……廢除其修為。”
“我已經得到了許可進入朱家,不算強闖。”
“牛家主得到的是馮氏的許可,不是朱家主的許可。”
“馮氏和朱蕭索是母子關係,豈有母許可兒不認的道理?”
“根據仙門規矩第十三條,除了修士本人外,可以代表其作出決定的隻有同樣是修士的直係親屬。馮氏雖然是家主的嫡母,卻不是修士,所以不能……不能代表家主的決定。”
說完,朱七高就讓開了身子。
牛世林如果硬闖,他是攔不住的。
所以朱蕭索讓他說完該說的話就一邊涼快去。
彆成了牛世林的泄憤對象。
牛世林氣得瞪大了一雙牛眼,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但還是把帶來的禮物給了朱七高。
“代牛某向朱家主問個好。”
“是。”
“哼。”
牛世林也悻悻地離去了。
朱蕭索拒見牛世林,這個消息凡人們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畢竟兩人是大仇。
可卻在山雞縣修士和高層人士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朱蕭索一個要被趕出朱家的人,何苦要在走之前交惡牛世林呢?
所有人都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朱蕭索之前的窩囊,並不是真的無計可施。
而是在等待時機!
他還有底牌!
而且,這張底牌,是讓他敢和牛世林叫板的。
馮氏也同樣慌了。
她本以為自己徹底掌控了朱家。
趕走朱蕭索隻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朱蕭索這半年多裡,如同一條任人打罵的死狗。
誰能想得到,有一天他突然齜牙了。
這才讓人意識到,之前他不叫,不是因為是條死狗。
而是會叫的狗不咬人。
朱蕭索已經張開血盆大口。
所有人都害怕他咬到自己。
幾個月的持續修煉,不曾踏出院門一步。
雖然他沒有現身,但整個山雞縣都在被他牽動著。
直到莊英鏑周歲前一天。
朱蕭索走出了院門。
“朱七高,朱六德,收拾東西,今晚就走。我出去辦點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