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浩瀚的巨響，網絡世界的衝擊靜謐無聲，
沒有震顫的轟鳴，優秀的公司建築理應有著足以應對地震、風暴乃至怪獸襲擊等災害的建材與安保係統，更彆說它是支在天門之城的建築。
就連刺目的光焰也無法抵達此處。
蓋因大型業務的探討總是會以封閉且隱秘的空間下進行，就像此刻這位大祭司所處的會議室內儘是一片充當產品介紹的群獸生態風景，不見絲毫的門窗矗立。
但這兒又確實是一棟寫字樓的會議室沒錯。
會呈現這般廣袤如某種怪獸生態保護區般的壯闊風光，也僅僅是來自幾台儀器與此間會議室內裝修配合使用的結果。其本質介乎於高級一些的幻燈片與劣質超夢之間，普遍存在於教學展示領域。
在當下倒是與建築本身的結構一同促成了隔絕外界乾擾的效果，卻捂不住那方才還在侃侃而談的東道主的耳目。
“您的運氣可真不怎麼好，女士。”
“何以見得？”
從那大抵是隻有他自己能瞧見的屏幕中挪開目光，西裝革履的生意人歎了口氣，在大祭司的疑惑目光中關閉了此處的場景構築，又關閉了會議室係統的隱秘模式。
冷硬且空曠的會議室重歸兩人的視野。
可那自動收攏的落地窗窗簾卻仿佛是在延續之前的群獸生態圖。
從浩渺的自然風景到逼仄的高樓大廈，不同的背景下卻是不變的巨獸對決。
這讓大祭司不露聲色的皺了皺眉：“你們的產品？”
“當然不是。”生意人抽了抽嘴角，顯然不太接得住對方那糟糕的幽默感。
“哪怕這兒算是郊區也不會有人養殖怪獸，至於對方用的轉送通道……”
“版本瞧著挺原始，應該都被附近幾家同行淘汰了，不過……”
“不過或許他們無從選擇？”
遙望那在結界隔離作用下被‘放逐’到另一個次元，就算是能被看到，也無法對此方公共設施進行破壞的怪獸們，大祭司倒是有注意到隻屬於獸之教團內部流通的辨識特征，但那也隻是讓她心情變差了一些。
除此之外…她漠不關心。
教團的互助主要與體現於內部合作範疇，放到外部的大庭廣眾之下，就算是大祭司也要以全教團的利益為有限考量。
換言之，大部分容易留下痕跡導致被警方、仇家、路過的什麼正義使者追上門來的乾涉行為都是她不該做的事，上屆大祭司那似是為尋私仇般的舉動便算是典型的負麵案例。
即便是過去這麼多天也還是能在教團內部聽到貶低與謾罵。
隻是這樣的發泄並不能改變現實，長期製約獸之教團的主要問題，即地位愈高、實力愈強的教友，受到的製約也就愈多，完全無法在外界彰顯力量——
——仍是無解。
就算是貴為大祭司，掌握著能夠撼動下層星球文明的極致暴力也隻能是跑跑非法業務的程度。
這時候，大祭司的高貴之處也就體驗在單子規格了。
在獸之教團的一般成員們還在要麼老老實實按照開發部門、執行部門上層開放的委托行動，要麼自個兒去進行一些偷偷摸摸的盜竊、偷獵等操作時——主教、祭司們可都是人模狗樣的去跟當地非法勢力做生意，談合作的。
大祭司的單子更是奔著超一線！
雖然仍是比不得某位傳奇商人試圖一旦六十億生物兵器的純度，卻也仍是值得她傾注全部精力的ultra大單！
戴魔的初胚，雷基歐的核心！
遠比什麼噬星者基多拉的超微信息片更像樣，是隻有在這個世界，在這個不用像老家時一樣被攆得到處換基地的環境下才有機會嘗試追逐的夢想。
她為這一單已經準備了許久，以至於不是很有空去關注某些已經落入眼底的隱患。自然也是想儘可能的避免任何可能的事端。
結果這幫家夥乾嘛？
哪個隊的家夥？
鬨成這樣還不打算立刻撤退是在等警察過來包圍麼！？
“…”
終於知道撤了……
瞧著那幾隻怪獸互相掩護著略微退後的模樣，大祭司收回了煩躁的目光。
儘管那在旁人看來可能隻是幾頭怪獸暫時失利，一時怯懦的瞬間，但自家教團內部演練無數次的戰術陣型起手也總是自家懂。
於是她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生意人，“是不是該回歸正題了，先生。”
“嗯？”男人疑惑回首，在沉默的數秒對視後才恍然一聲，“啊，其實打斷咱們合同交流的並不是那幾頭慌不擇路的怪獸……”
？
她聞言，旋即扭頭再度去看那落地窗外的風景。
立刻注意到幾座映照著怪獸，同時也正在播放廣告的大廈熒幕，似乎……
已經在播放第二輪？
“是那邊，那邊的纜線破壞。”
不等她說什麼，男人已經留意到她那切中重點的目光：“剛才那幾頭怪獸戰鬥的位置…也就是那座信號塔那兒。”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遠處那怪獸戰場中唯一的破壞。
隻是因為結界展開的速度有著數秒延遲，那天線裝置附近的纜線就斷了好長一截。
“貨物的轉運已經在路上了，但你也清楚這種貨物的轉移不能走合法渠道，本來是要靠本地節點來負責引導交接。”
“應該也有備用的網絡框架吧？”大祭司問。
“那是自然，不過您也能理解吧？”男人摸了摸下巴，“臨時換用節點的隱患並不算大，但我們都不想冒這個風險，不是麼？”
“尤其是最近，因為是旅遊旺季，天門之城還真是各處都麻煩了不少。”
“我知道，”大祭司冷淡道，“我願意等待。”
“感謝您的體諒，”抬手在終端上幾個操作的男人重新回到座位前招手，“預計能在十分鐘內重新恢複運作，不妨重新坐下來再等等。”
“我已經讓人重新備茶了，或許我們可以聊聊那份合作的具體細節？畢竟能讓您施展武力的環境實在苛刻。”
“按照模版計劃來就行了。”大祭司自信道。
“我們在這類行動策劃上很有經驗。”
“我當然也一切順利，同時儘可能少的出現意外。”雖然有著公司上層的裝束與樣貌，卻實際是個非法幫派的二把手話事人的生意人，發出一聲非常過來人的感慨。
“但在天門之城。我們必須假定意外常存。”
“這就好比當下這場網絡上的事故。”
“不隻是我們這兒，想必附近的幾個鄰居也都感覺夠嗆吧？若這種機會還被競爭對手、襲擊者盯上的話，那可真是……”
“真是讓你也想順便撈一筆？”
“有機會也會邀請您。”
“免了，我的時間不該放在這種蠅頭小利。”
“的確，完全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