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秦道軍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道:“我聽晨兒姐提及過,救了她的乃是一個新興勢力的宗主,好像叫什麼青山宗主的人。”
“喏,”範騰失笑,衝著陸風努了努嘴,“你口中的青山宗主,就是他。”
秦道軍驚得眼珠子都瞪圓了一圈。
不遠處的付火英更是羞愧的低下了頭,心中滿是慌張,這要是真的,回頭傳回趙晨兒耳中,她煽動秦道軍來挑釁這麼個恩人的話……
後果她都不敢去想了。
楊潔的臉上同樣掛著一抹驚詫,原本於陸風如今的表現便已十分欣慰,陡然聽得此般消息下,不由發現似乎還遠遠低估了。
有關無極宗覆滅之事,她也曾無意間看過一眼相關消息,於那青山宗主有著幾分印象;
那時她還在想著,雪域以外的地界,年輕一輩之中竟又出了一位如此了不得的人物,一度還有些為雪域未來的發展憂心。
卻沒想到,這個讓她驚訝誇讚了不得的年輕人,竟會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這份喜悅,實在來得太突然,太美好。
“你,你真是那青山宗主?”秦道軍話語都緊張的有些發顫。
若真是如此,那今日陸風表現出來的實力,恐怕還不足他完全狀態的一成?
秦道軍回想晨兒姐提及時的話語,猶記得那青山宗主可幾乎是單槍匹馬覆滅的無極宗那般大宗勢力,憑借的還隻是一座自己布置的大陣。
有那般陣道造詣,難怪先前可以悄無聲息的布下那麼多陣法,且不說那些陣法僅僅隻介於五行境至地魂境層麵,怕是再強一些,對方也能輕易隱匿布置,根本算不得什麼。
而自己之所以能纏鬥良久,自然不是因為實力強的關係,儼然隻是因為對方壓根沒有動真格。
實難想象,眼前這個比之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真正實力到底會是何等可怕。
見陸風搖頭,並沒有認下。
秦道軍先是一驚,繼而暗自鬆了口氣。
想想也是,這樣的年紀怎麼可能……
但心中念頭還沒想完,陸風謙虛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以前確實有幸當過一陣青山劍宗的宗主,而今已經卸任了。”
以他如今的處境,就算黃賀婁等人堅持,他儼然也是不願將宗門牽扯進來。
尤其是知曉還被栽贓陷害覆滅**宗等勢力消息傳出後。
範騰笑了笑,朝秦道軍說道:“你要不信,就回去尋你那晨兒姐問上一問。”
秦道軍身子一僵,心中已是信了七八,怯生生問了陸風最後一句:“真是你救下的晨兒姐嗎?”
陸風想了想,冷淡回道:“印象中,那日確實有三名被無極宗劫掠來的女子,至於是不是你口中的晨兒姐就不知道了。”
想到那日被救下的幾名女子最後連招呼也不打,半句道謝的話語也沒有,就徑直離開的情景,陸風心中便沒什麼好感。
秦道軍最後的思想鬥爭終是以慘敗收場。
內心短暫掙紮之下,咬著牙認了下來。
“楊導師,抱歉,我做錯了。”
秦道軍態度比之先前恭敬了許多,他雖然有些嫉惡如仇,眼裡容不下沙子,但有恩有過這塊還是分得清的,就算心中再怎麼不喜楊潔,但再知道陸風就是救下趙晨兒的高人,還是楊潔教導出的弟子後,斷然不會再有過多彆樣的心思。
正如範騰所言,這份恩情和過錯,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他若再執拗下去,定要讓自己和趙晨兒都背負上一個恩將仇報的罵名,這樣的事,他儼然不想看到。
想明白這點下。
秦道軍接下來朝著四周眾多獄子陳述自己對楊潔的栽贓陷害,便坦然多了,還清了楊潔並沒有拔苗助長等事跡的真相。
雖說此舉對於他自己而言以後的名聲鐵定是臭了,但已然打算好離開靈獄的他,倒是也不怎麼在乎這些了。
淩蘭秀遠遠看著嘴角終是露出一絲久違的笑意,因為此事,她一早便尋過秦道軍,也與後者發生了一番爭執吵鬨,彼此關係一直有些僵硬;
如今得見秦道軍此般姿態,她大有一種打贏了勝仗的小得意。
當然,這份得意歸根結底都是自己新認的師傅帶給她的。
淩蘭秀回過神,展顏笑著,剛要去尋陸風身影感激吹捧一番……
卻是發現後者早已隨著楊潔以及範騰走遠開去。
淩蘭秀剛要追上去,目光陡然瞥見演武場中央的那柄斷劍,臉色陡然失落下來。
一下子像是被抽了魂一般,渾渾噩噩的上前,滿是委屈的撿回了自己已經斷裂的雪霽劍。
雪霽劍斷了,她固然心疼,但卻決然說不上委屈;
她委屈的是陸風離開時的態度,冷漠的好像都不想搭理她一樣。
‘終究……還是不願收我嗎?’
淩蘭秀驀然間隻覺鼻尖說不出的酸澀。
她真實身份乃是靈瀾劍府的千金二小姐,在府上能壓她一籌的也就趙晨兒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也因此,她自小就有著一股子爭強的倔強勁,想要在任何事情上都比過自己的這位姐姐。
姐姐來北幽靈獄修行,那她到了年紀也申請了過來,就算父親和姐姐都不怎麼讚同,她也執意要來,哪怕不用趙秀兒的名字也要來;
姐姐在修期間留下的各個碑上排名,她都要一一勝過,以此來證明自己;
姐姐拜入楊潔團下,那她也要如此,更要自楊潔口中得到比姐姐更多的讚美和評價。
一切都在依照著她想要的發展進行著。
唯獨陸風的出現,既顛覆也震驚到了她的內心;
受陸風先前教導時候的言語影響,她大有一種幡然醒悟之感,回首再看,隻覺自己這些年來的爭強倔勁很是可笑,完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就算真的勝過了趙晨兒,她似乎也改變不了任何,隻會白白搭進去那麼多沒必要的精力。
當作自己,活出她趙秀兒的風采,才是正確的。
也因此,她自閉崎嶇的內心仿佛因為陸風的出現多了一束光彩。
可此刻,這束光卻冷漠的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