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哥哥~」江若雲緊張的立在一側,臉上滿是焦急。
「放心吧,」鴻藏真人寬慰開口:「他沒事,那股衝向他魂海的靈魂力量,沒有太大傷害性。」
申屠江山也道了一句:「那應該隻是前人於這黑木頭之中所斂的一份記憶。」
唐元狐疑:「如果隻是記憶的話,老陸怎麼會一副失了魂的僵硬模樣,以他的心性閱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會被區區記憶衝成這樣?」
申屠江山感慨道:「許是從那記憶之中,見著了什麼不得了的景致。」
汝紀婕聽著申屠江山的話,眼中不禁流露一絲驚詫,就薪木核呈現的情景來看,恐怕傳承的寶貴之物,並不是那殘缺的一小段陣紋,而是那段記憶。
這不由讓她好奇,到底事關什麼樣的記憶,竟會讓得陸風如此木訥失魂。
良久。
足足大半個時辰過後。
陸風臉色才逐漸好轉,緩緩從那份驚愕失態中醒轉過來。
江若雲和唐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陸風,在瞧見後者眼睛恢複明亮回過神的那刹,才均是鬆了口氣。
但同時,自陸風睜眼後的目光之中,他們又不禁都生出一種感覺。
陸風眼神之中的疏狂自信,似乎在那一瞬間消磨了無數。
變得沒以前那麼自信了?
雖然短短一瞬便恢複了過來。
但依舊讓她們大為駭然,到底是什麼樣的記憶,竟能產生如此打擊?
唐元不解,他心中的陸風,可不管遇上任何事情,饒是天地玄氣這等虛無縹緲毫無可能獲取的事情,都充滿著鬥誌與自信,堅信總有一天能獲取,如何會被區區一段記憶所打擊?
江若雲因為同陸風之間有著鴛鴦合合陣在,於情緒感受方麵要比唐元深刻的多,自方才那一瞬的陸風身上,她除了感受到那份自信消磨外,還違和的感受到了一股懼意與彷徨。
那份懼意,讓她發自內心的感到著害怕;
而那彷徨,又讓她覺得,就算是自己的風哥哥於那般懼意下,也全然沒有任何應對的辦法。
陸風醒轉後看著眾人關切的目光,並未第一時間回應自己方才的變故,轉而是神色凝重的朝申屠江山等人突兀的問了一句:
「可以同我說說姬家外族的事情嗎?」
申屠江山聽得此話,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本不以為然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浮現一抹凝重。
鴻藏真人更是顫聲問道:「那份記憶,同外域有關?」
見陸風凝重點頭。
二人這才明白,何以陸風表現得會是那般驚愕呆滯,想當年,他們初次接觸此般辛秘時,可都被震撼的不行,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他們還隻是長輩們的口語相述,體會有限,陸風接觸的這份記憶,恐怕宛若他親身經曆,親眼目睹一般,那份震撼與所帶來的打擊,定遠超他們當年。
有此呆滯失魂的一幕,實在理所當然。
二人不約而同的陷入沉寂。
良久。
申屠江山依舊一言不發。
鴻藏真人猶豫間還是決意同陸風說上一句,開口道:「那個層麵的事情,以你現下實力、身份尚沒資格接觸;有著約束在,我們也不好多言。」
「你且需明白一點,人外有人,天外……亦有天。」
申屠江山輕咳了一聲,不願讓鴻藏真人多言下去,目光看向陸風以及唐元一眾,正色道:「你們此生若沒資格躋身天榜,這樣的辛秘永遠不會牽扯到你們頭上,且安心過好自己的生活!」
「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扛著!」
陸風眼中閃過一抹動容,想到那份記憶中的情景,心中的凝重不減分毫。
明白申屠江山二人不願多言,除了口中的那份‘約束外,應該也不希望此般消息傳揚開去,引得魂師界焦慮、人心惶惶。
陸風轉念又想著此般辛秘需要實力足夠才有資格接觸,自己的身世被不止一人告知,亦是需要類似條件。
不知二者之間,會不會有所關聯?!
苗秋芸這時從昏厥中醒來,恰好瞧見陸風不再開口的空檔,下意識的好奇問道:「那薪木核裡頭呈現的到底是什麼鬼陣紋啊?怎麼暗自記憶一點點,腦袋疼得就好似要裂開來了?」
汝紀婕同樣好奇的朝陸風看了過去。
陸風遲疑間,回應了一句:「大羿驚鴻陣,古驚鴻紋。」
苗秋芸一臉茫然。
汝紀婕則是驚得瞪大了雙目:「你是說……這一小段陣紋,是傳說中達到聖品乃至更高層麵的大羿驚鴻陣的古驚鴻紋?」
陸風點頭,驚豔之餘帶著隱隱失落。
「難怪,難怪~」汝紀婕不由苦澀自嘲。
那般傳說中的陣紋,她非傳承受者,膽敢暗自記憶,沒有直接魂海崩潰算是慶幸的了。
「聖,聖品!?」苗秋芸聽著驚得都張大了嘴,滿目震撼,回想先前昏厥的情景,不由明白,那份讓自己昏厥的氣息,恐是源於那段陣紋之中所斂的聖蘊。
沒直接被衝死,算是命大了。
申屠江山聽得同‘聖品掛鉤,不由動容:「這什麼薪木核裡頭的傳承,竟如此珍奇?」
「唉,珍奇什麼啊,」陸風感慨的歎了口氣,有意說道:「完整的大羿驚鴻陣的確是珍奇瑰寶,可這傳承的僅是陣紋,還僅是有著殘缺的一小段,根本沒什麼價值,就算是完整的古驚鴻紋,沒有配套的刻銘、通紋、成陣的手法,也絕無可能再現大羿驚鴻陣這等傳說中的絕世陣法。」
江若雲於旁聽著,也不知為何,她隱隱覺得陸風提及此話時,存著那麼一絲心虛之感,像是隱瞞了什麼。
申屠江山憋著幾分笑意:「當真半點價值都沒有?」
沒虧就是賺,他心中落差一下平複了過來。
「倒也不是一點價值都沒有,」陸風突然的話又讓得申屠江山臉色一凝。
頓了頓,陸風像是吊足了胃口,接著道:「儘管殘缺,但這畢竟是聖品層麵的古驚鴻紋,哪怕隻是一小段,若能成功融於一些提速類的大陣之中,依舊能發揮些許效用的,少說也能提升兩三倍速度吧。」
申屠江山臉色又是一鬆,區區提速兩三倍,還是非常雞肋,可以說確實是沒什麼大價值了。
汝紀婕這時捕捉到話語的關鍵,驚疑道:「你可以將這一小段古驚鴻紋複刻出來?」
陸風一怔,暗道言多必失,當即改口掩飾道:「勉強記憶了下來,隻是想輕易複刻下來,怕是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汝師若是感興趣,回頭我……」
汝紀婕微微抬手打斷道:「如這樣繁複的陣紋,饒是得以記下,沒個十天半個月的勞心費神,想複刻出來怕是不易,最終得到的效果又那麼微小,付出與回報不相匹配,還是算了,不值得耗費精力去研習。」
陸風故作認同的點頭,倒不是說他基於汝紀婕存著提防,隻是財不外露的道理他還是懂得,如古驚鴻紋這等存在,旁人越不在意越好。
其真正的價值,也僅有他自己最為清楚。
哪怕僅是這麼一小段傳承下來,其所能發揮的威勢,也絕不低於四相盤源陣之流!
複刻雖不易,但若是他自那份傳承的記憶中,學得
了相應的配套刻銘手段,結果可就兩異了。
轟!
正在這時,後山深處,突然爆發出一股可怕氣勢,直衝雲霄。
下一刻,青烏六首蛟巨大的獸影拔地而起直竄天際。
翱翔於九霄之上,徘徊於雲層之間,陣陣類龍吟的低沉咆哮不斷傳出。
此刻的它,身形外貌已是發生巨大變化,青烏色的鱗甲變得更深邃了許多,本就一個鱷狀的腦袋,如今也分裂成了雙頭鱷首,模樣愈發猙獰凶厲。
「突破了!」
申屠江山看著青烏六首蛟這標誌性的模樣變化,激動的眼眸都高抬了幾分。
此刻的青烏六首蛟,散發的氣息,連他都隱隱感到著幾分心悸。
陸風驚奇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同樣為六首蛟的順利突破感到欣喜,但轉念想到那份記憶中的情景,想到那鋪天蓋地皆是如這般恐怖的凶獸群,心中不自主的一陣發寒懼栗。
與此同時。
獸穀外,以天霆劍宗和赤刹劍宗為首的諸多勢力長老,聯合了一支不下三四十餘名天魂境魂師的隊伍,齊結在山門口。
本意是想直接闖入獸穀,討伐拿下陸風,獲取那高額的懸紅獎賞。
但當瞧見雲霄上空那肆意翱翔的青烏六首蛟,感受著它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一個個不禁都望而卻步,停在的山門之外。
若僅有申屠江山這麼一個頂尖戰力,他們還有信心與之對峙一二,逼迫交人。
但有著這樣的一頭戰獸坐鎮獸穀,加上申屠江山之流,他們這樣的隊伍規模,可遠不夠看得。
強闖的代價,他們絕承擔不起。
「該死!」天霆劍宗的宗主咬牙切齒的憎怒罵道:「這畜生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在這該死的節骨眼突破!」
「可惜咯,」赤刹劍宗的一名長老奚落的輕哼了一聲:「你兒子的仇,看來沒這麼容易報了。」
天霆劍宗宗主臉色一沉,想到兒子荀長關那慘烈的死相,殺意不受遏製,「拚了,不就一頭畜生,老夫就不信獸穀敢為了一個不相乾的小子,同我們這麼多勢力作對!」
赤刹劍宗長老冷蔑的笑了一聲,做了個請的手勢。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雖然此行人多勢眾,獸穀多少要給與幾分薄麵,但那是基於心平氣和的處境下;
這第一個出頭找茬的勢力,獸穀恐怕不會待見。
有此實力暴漲的戰獸助陣,獸穀巴不得來上一次殺雞儆猴的揚威之舉,以震懾天下。
天霆劍宗宗主的怒火被赤刹劍宗一行的冷漠所蓋,壓抑了幾分,也是明白過來此般道理,他若就這樣無禮上門叫陣要求交人,獸穀怕是絕不會給他好臉色。
赤刹劍宗長老見天霆劍宗宗主帶著幾分尷尬縮回腳步,不由鄙夷一笑:「想開了?那就一起老實在這候著吧,等得其餘勢力聽到風聲趕來,不愁他獸穀不把人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