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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殷的下場如何,自然不太美妙。
失去快樂是一定的。
考慮到小殷本意是好的,又是初犯,經過齊玄素和張月鹿臨時審判庭合議,決定酌情減免部分罪責,根據家法第一百二十三條,處以抄寫《道德經》一百遍,並沒收所有話本,禁足三天。若敢再犯,直接抄家——收集的卡片、存款全部沒收,上繳齊家內庫。
接下來的落實和監督,就交給張月鹿了。
短暫的相聚之後,又是分彆。齊玄素要離開玉京,返回大雪山行宮。
因為佛門的問題已經了結,短時間內不會再有過於強大的對手,何羅神就足夠了——真要對上了地師,齊玄素也不覺得一個“蒼天”就能扭轉局勢,不要忘了,還有一件事至今沒有查清楚,出賣陳爭先的趙教吾莫名死在了守備森嚴的北辰堂,趙教吾勾結佛門的真正動機,隨著趙教吾之死被徹底埋葬。
能有這個手段的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所以齊玄素乾脆把小殷留在玉京,隻是帶走了“歸藏燈”。
臨行之前,齊玄素又去見了大掌教,名義上當然是告彆,打個招呼,順帶做出深刻檢討,實際上師徒二人之間到底談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隻知道齊玄素從紫霄宮微明殿出來之後,又去了紫微堂,這裡曾經屬於大掌教,現在屬於清微真人。
齊玄素和清微真人談了許多,這就不是秘密了,主要是大雪山行宮的人事問題。
因為陳爭先之死、趙教吾叛變,以及道府上下嚴重的滲透泄密問題,齊玄素接任掌府真人之後,進行了一次全麵審查和清洗,導致很多人下獄。先前忙著打仗,接著又是大掌教選舉,所以一直沒顧上,現在閒下來了,當然要把這些空缺給補上。
首席和次席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位置都不需要上金闕討論,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西域道府自己就能任命的,這個不必多說,還有一部分就是由紫微堂任命的。齊玄素就是走這個程序的。
紫微堂有決定權,也要考慮掌府真人的意見,畢竟需要掌府真人穩定一府局勢,掌握一府權力,就要支持掌府真人的工作。這就像金闕討論的時候要充分考慮紫微堂的意見。
簡單來說,除非像王教鶴那樣失去金闕的信任,或者金闕有意製衡掌府真人,否則掌府真人在本道府的人事問題上有很大話語權,未必能把人推上去,可想要讓誰上不去,基本可以做到。
清微真人倒是沒有為難齊玄素,直接讓首席副堂主姚裴跟齊玄素確定一個名單,理由也很充分,姚裴曾經在西域道府做過首席副府主,比較了解情況,他這個掌堂真人剛剛上任,很多事情還不熟悉,就不參與了。
在眾多姚家人中,齊玄素最喜歡的當然是七娘,其次就是姚裴了,她這個人與其他姚家人不同,就像清微真人與其他李家人不同,張月鹿與其他張家人不同,齊玄素私底下將這三人稱之為道門三叛逆。
至於齊玄素,他一點也不叛逆,他多會和光同塵,為此還挨了批評。
總而言之,這次紫微堂之行,齊玄素得到了一個比較滿意的結果。
隨後,齊玄素登上去往大雪山行宮的飛舟。
還是熟悉的空中府邸,這就不算違規了,屬於正常的待遇。這次眾掌府齊聚玉京,都說是近幾十年來空中府邸最多的一次。
齊玄素的隨員不多,偌大一個書房,此時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說實話,沒了小殷,齊玄素還有點不習慣。她在身邊的時候,總覺得有點吵鬨,不在了,又覺得太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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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小殷在做什麼?
當然是背上了繁重的課業。
張月鹿交代完之後,出門去天罡堂了。
待到張月鹿離開,一邊哭一邊抄書的小殷從座位上跳下來,哭著往外探頭探腦,確定張月鹿果真離開之後,小殷立刻停了哭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然後打了個響指,大毛筆便開始自動抄書,小殷本人躺到書桌旁邊的軟榻上,翹起二郎腿,摸出一本沒有被搜走的話本,一邊翻看,一邊哼著新學來的調調。
不過小殷不知道,齊玄素前不久在家裡安裝了“留影石”,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這才是小殷。
對此,齊玄素也隻能無奈歎息一聲,開始處理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公務,暫且不考慮小殷的事情。
從玉京到大雪山,並不算遠,很快就到。
飛舟緩緩降落在大雪山瑤池,事前得到消息的道府眾人已經前來迎接,隻要是在家的,基本上都到了,以李朱玉、陸玉玨、胡教衝為首。
齊玄素緩步走下舷梯,岸邊的眾人紛紛迎上前來。
“恭喜掌府真人。”
雖然誰也沒說恭喜什麼,在這次人事調整中,齊玄素也沒有獲得晉升,反而還挨了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喜從何來。
其中也包括李朱玉,畢竟清微真人都認可了這個結果,她又能說什麼。
齊玄素擺了擺手:“這次大選順利結束,七代大掌教升座,實乃我道門之福,社稷之福,天下蒼生之福。”
眾人紛紛稱是。
掌府真人,您這話深刻啊。
格局一下子就上去了。
然後一眾人簇擁著齊玄素往大雪山行宮行去。
在路上,幾位副府主向齊玄素做了簡要彙報,主要就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道府的有關近況。
關於這些,張月鹿已經跟齊玄素談過了,齊玄素大概心中有數。
到了大雪山行宮,李朱玉又要向齊玄素做一次專門彙報。畢竟其他人都是各管一攤子,李朱玉不同,齊玄素不在的這段時間,她相當於半個代掌府,所以她要進行一次全麵的彙報。
女道士和男道士的行事方式,顯然不儘相同。如果是男道士坐在這個位置上,可能不會如此鄭重其事,最多就是口頭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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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首席和一把手的關係,不僅僅是上下級,也是搭檔,首席就是一把手的副手,大多數情況下都關係不錯。
比如大掌教和姚恕,又比如王教鶴和陳書華,還有石大真人和孫合悟,這都是例子。在這種關係比較好的情況下,除了正式場合,私底下都是比較隨意的。按照男人的思維,關係都這麼好了,太過恭敬反而顯得生分。
可李朱玉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倒不是說她和齊玄素的關係多麼緊張,而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要麼是情人,要麼是仇人,要麼就是路人,反正很難有純粹的男女關係。
齊玄素這個人又很忌諱同輩之間的男女關係,跟他關係親近的女子,大多都是長輩,比如一眾“娘”字輩的,一聽名字就知道是長輩。同輩中也就是張月鹿、姚裴、李青奴寥寥幾人,前者是老婆,後兩者都跟七娘沾親帶故。至於柳湖和小殷,還有柯青青,其實都被齊玄素算入了晚輩的行列之中。
李朱玉雖說和齊玄素相識已久,但要對兩人的關係進行一番定位,那還真是難說,三種人的哪一類都不沾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個純粹的上下級,一切按照章程來。
從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男女之間的差彆,雖然道門提倡平等,但本質上還是男道士們主導著道門的方向,畢竟權力不是其他,可沒人講紳士風度,所以一切不成文的規矩都是以男道士的習慣為基準。
到了簽押房之後,齊玄素示意李朱玉坐在自己對麵的位置,兩人之間隔了一張書案。李朱玉取出一本卷宗:“度支堂的撥款已經下來了,有關明細以及道府近況都在這上麵,請掌府真人閱覽。”
齊玄素接過卷宗,說道:“我總共也就離開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有什麼事情直接口頭說一聲就行,不必如此鄭重。”
李朱玉應了一聲。
齊玄素將卷宗快速翻看了一番,說道:“儘快把拖欠的例銀發下去,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然後齊玄素把卷宗放到一旁:“正好,我有事要跟你商議一下,主要就是關於重開陸地商路的事情,雖然大掌教和金闕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但大掌教、夫人、清微真人都比較讚同這件事,振興西域,勢在必行,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所以我們要先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免得以後手忙腳亂。”
李朱玉微微一怔:“招商?”
“這個是肯定的,不過這個不必著急,我說的是安全問題。”齊玄素說道,“隻有一個安全穩定的環境,才能吸引海量的太平錢前來紮根,雖然佛門這個主要問題已經解決了,但還有一些次要問題沒有解決,比如說隱秘結社的問題。”
李朱玉聽懂了。
知命教一直盤踞在西域各國,而且乾出了許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比如搞血祭、製造大規模的屍潮等等。同時以西域各國為根基,向中原滲透。措溫布的作坊舊址便是知命教的手筆。
齊玄素第一次跟隨張月鹿出任務,就間接跟知命教打過交道,那個西洋的血族便是被司命真君複活的。
後來,齊玄素又在金陵府跟知命教直接打過交道。
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齊玄素已經有能力正麵解決知命教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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