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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菩薩對此一笑置之。
本就是一句玩笑話,當不得真。
有些仙物十分特殊,不是想用就能用的,有著極為苛刻的要求,這種要求未必是來自境界修為,而是其他外部因素。
比如說大名鼎鼎的“素王”,是劍又不是劍,十分奇特,不可見,不可知,儒門之人說它唯有德者方可持之,若是無德之人,甚至看不到“素王”。
這個要求就比較玄奇,後來道門之人把這個要求給搞清楚了,其實關鍵在於龍脈和龍氣,道門掌控了三大龍脈起始位置的昆侖,那麼“素王”就能隨意使用了。
還有張家的仙物“三五雌雄斬邪劍”和“陽平治都功印”,前者與鎮魔井洞天有關,後者則與天師教有關,當年天師教在平都山建立“天師治”,全名“平都天師治”,從名字上就能看出兩者有著很深的聯係。
同理,“傳國璽”也是如此,類似於“素王”,與龍氣息息相關,朝廷之人可以使用,道門之人也可以使用,唯獨佛門之人用不了,因為佛門不曾掌握龍氣。
如果是齊玄素來說這話,遼王說不定還要擔心一下,可換成蕭菩薩說這話,就有點玩笑的意味了,搶了不能用,還平白招惹一個大敵,完全是損人不利己,畢竟朝廷對於西域方麵的衝突並不十分上心,隻是派出了西庭大都護,有點例行公事的意思。
甚至可以說,因為複雜的內部鬥爭局勢,朝廷還是個潛在的盟友,因為西域是全真道的勢力範圍,也是東華真人的基本盤之一,西域的簍子越大,對清微真人越有利。
可這裡也有一個問題,太平道和朝廷是盟友不假,可兩者的利益也不是完全一致,同樣存在分歧。
簡而言之,太平道仍舊沒有下定掀桌子的決心,畢竟還沒到那一步,誰勝誰敗尚未可知。可大玄朝廷不一樣,是十分希望道門發生內鬥的,太平道孤木難支,大玄朝廷才能名正言順地介入道門事務,而不是一直充當局外人。
如果太平道通過正常途徑贏得了大掌教尊位,那麼大玄朝廷就會很尷尬,仍舊是無法改變東方世界的權力格局,大掌教還是在皇帝之上。
所以在這一點上,大玄朝廷與太平道的利益並不一致,反而大玄朝廷與佛門的利益比較一致,都希望道門亂起來。
就算不談這些長遠考慮,僅就短期利益而言,再加上過去的一些恩怨牽扯,朝廷仍舊有著這樣的動機。
五行山和雲夢澤,是朝廷的兩個謀劃,都因為齊玄素而失敗,皇帝陛下怎麼看待齊玄素,也就可想而知。
太平道這次表現得十分克製,還是顧全了大局,沒有落井下石,沒有使得道門陷入內鬥,可以說清微真人高風亮節,也可以說李家一直以道門主人翁自居並不是說說而已。
不過朝廷考慮的事情就多了,西域要保全,佛門要懲戒,這是原則問題,不會退讓。可是並不影響朝廷順帶“懲戒”一下齊玄素,朝廷的主要目的還是奪回“蒼天”,至於齊玄素失去“蒼天”之後會怎麼樣,朝廷會送齊玄素四個字——自求多福。
朝廷不會親手去沾齊玄素的血,性質太惡劣了,若是齊玄素不幸死於蕭菩薩之手,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朝廷不介意事後送一副挽聯,再派一位代表憑吊一二。
蕭菩薩是一把很好用的刀,除了極為鋒利之外,身份也合適,方便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蕭菩薩的頭上,朝廷甚至不介意事後親自殺掉蕭菩薩為齊玄素報仇。
刀嘛,用完就丟,也沒什麼問題。
蕭菩薩對此心知肚明,仍是不介意做這把刀,關鍵是能殺掉齊玄素,進一步激化道門內部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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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是台麵上的人物,佛門那爛陀寺沒有她的記錄,道門北辰堂沒有她的案卷,江湖沒有她的傳說,她就像一抹幽影,隻是存在某些高層人物的言談之中,也就是這次因為蕭和尚之死才浮上水麵。換成是以前,天底下知道她存在的人,不會超過二十個。
朝廷想要殺她,除非皇帝親自出手,否則也沒有那麼容易。
遼王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蕭菩薩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一起走出烏篷船的船艙,站在船頭上。
負責撐船的黑衣人心領神會,操縱著小舟往湖心駛去。
小雨仍舊下著,雨霧漸濃。
蕭菩薩撐起了傘,雖然是西域女子,但此時頗有江南水鄉女子的風韻,結著丁香一般的愁怨。
遼王背負雙手,說道:“此情此景,有雲有水,讓我想起了一句詩: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蕭菩薩淡淡道:“這是大齊年間一位大儒的《問道詩》,此人一生維護儒道,反對佛老,不過這首詩卻是難得與佛門之人有關,又名《贈藥山高僧惟儼》。當年大玄朝廷初立,玄聖曾引用此詩句,比喻道門和大玄朝廷的關係,道門是雲,大玄朝廷是水,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雲可以變為水,水可以化作雲,都是一家人,不存在內外之分。”
遼王歎了一聲:“沒想到尊者雖是佛門之人,但連這等典故都知道。雖說是一家人,但到底有了上下之彆,世人都說大玄朝廷是下道門,道門才是上道門,意思便是朝廷要聽道門的,我等說是天潢貴胄,可比起道門的‘儲君’,還是差了許多。”
蕭菩薩忽然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今皇帝陛下並沒有子嗣,皇室天家則發跡於遼州,陛下將殿下封為遼王,莫不是皇帝陛下有立殿下為皇太弟之意?”
遼王不說話了。
立儲君,確定接班人,又稱國本,乃是天大的事情,道門的種種亂象,也是由此而起。大玄朝廷這邊,因為當今皇帝已是仙人,注定沒有子嗣,所以同樣存在一些問題。
隻是皇帝陛下還算年輕,與道門三儲君相差不多,最起碼還有三十幾年的光景,倒是不急於一時,不過等到那一天真正來臨,必然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說不定道門也會插手。
遼王不說話,蕭菩薩也不再多言。
雲夢澤浩瀚無垠,行駛到湖心位置著實花費了不短的時間,抵達之後,遼王終於取出了“傳國璽”,上有九龍交紐,下有八個大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遼王雙手托舉玉璽,將其擲入湖水之中,一如當年的祖龍故事。
一瞬間,湖水沸騰起來,同時風雨大作。
原本是細雨蒙蒙,轉眼間已經是大雨滂沱,白浪滔天,一片汪洋都不見。
烏篷船浮浮沉沉,在風浪中時隱時現。
湖上有霧氣生出,隱藏在磅礴的大雨之下,十分不容易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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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空中響起雷霆陣陣,仿佛擂鼓助威。
原本就白浪滔天的湖麵愈發洶湧,時不時掀起十丈之高的巨大浪花,堪比城牆一般。
一道道雷電撕裂天空,儘顯天威浩蕩。雖然無法與仙人天劫相提並論,但已經直追妖類化形的小天劫。
萬幸這些天雷都遠在天邊,還不至於誤傷他人。
霧氣越來越濃,開始向湖心位置彙聚,不斷堆積,逐漸形成了一座雲山,山體是由近乎凝固的雲氣構成,周圍又環繞著數不清的霧氣。
隨著雲山的現世,湖麵的霧氣不斷向上升起,好似水蒸氣一般,讓人不免想起“氣蒸雲夢澤”的說法。
雲夢澤何其大,一眼根本看不到儘頭的霧氣儘數升騰,又變成了一方霧海。
雲山霧海。
遼王收回“傳國璽”,與蕭菩薩一起飛入了其中,很快便消失無蹤。
此時長堤之上,瀟湘真人蘇元載現身了,臉色很不好看。
收到慈航真人的通知之後,他就密切關注著雲夢澤的動靜,起初的時候,他也沒有太過擔憂,畢竟他曾出入雲神洞天多次,深刻了解雲神洞天的特性,距離下一次雲夢澤神異還有著相當時間。
可是出乎意料,雲夢澤神異竟然提前了,或者說不是提前了,而是被強行開啟了。
這便大大出乎蘇元載的意料之外,他收到消息之後,立刻趕到了雲夢澤的附近,沒有貿然動作。
一是因為慈航真人已經交代了,蕭菩薩極其危險,論境界修為還要在慈航真人之上,哪怕蘇元載是偽仙修為,在沒了“森羅萬象之身”的情況下,也不敢去試一試蕭菩薩的手段,他可不想步陳爭先的後塵。
二是因為蘇元載已經得到密報,朝廷那邊似乎有些動作。不管怎麼說,蘇元載在湘州道府經營多年,自有情報渠道,甚至在湘州地方衙門中安插了耳目,尤其是上次被“掌櫃”橫插一手以後,他又加大了對湘州地方衙門的監控,他得到的情報表明,朝廷似乎有一位大人物秘密來到了湘州,這個消息是從湘州青鸞衛千戶所傳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
蘇元載不是傻子,蕭菩薩和某個朝廷大人物同時來到湘州,這絕對不是巧合,多半是朝廷趁機插手了。
好在慈航真人和齊玄素馬上就要到了,希望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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