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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在南大陸的冒險舉動絲毫不會影響到東方世界的正常運轉,大多數道門之人也不關心海外的南大陸已經發生了什麼、正在發生什麼以及將要發生什麼。
他們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的事情,日常工作,人情往來,婚喪嫁娶等等。
尤其是婚喪嫁娶,更是大事。彆看道門號稱廢除了儒門禮教,可骨子裡還是老一套。
道門一邊要去儒門化,一邊又要以道門為核心進行三教合一,看起來很矛盾,本質上並不矛盾。原因是儒門的影響太深,慣性太大,去不掉了,隻能在表麵上去儒門化,內裡進行三教合一,把儒門的一些東西換個皮繼續為道門服務。
這兩個舉措本質上都是對儒門製度的修補刪改。
比如說宗族製度,這是儒門禮教的一部分,道門其實也繼承了。道門內部的這些世家,全是按照宗族製度在運行。
所謂祖宗,至聖先師說:“祖有功而宗有德。”
祖是開創之功,宗是守成之德。
就拿張家來說,由祖天師開創,祖天師的“祖”字便是由此而來。傳承至今日,其餘張家天師都是宗。張祖是對道門有開創之功,屬於道門中興列祖之一,而非張家之祖。
同理,李祖也是屬於道門中興列祖之一,而非李家之祖。
玄聖就不一樣了,他屬於開創之功,因為他沒有守著祖宗的基業,而是開創了另外一番屬於自己的基業,已經超出了李家的範疇,自己就是祖了。
簡單來說就是另開一本家譜,從玄聖算起,跟之前的李家各算各的。
不過這裡出現了一個問題,玄聖因為修為太高,沒有留下子嗣,甚至沒有義子,他這張家譜上沒有人,算是絕嗣了。
李家不甘心玄聖這麼大的影響力就此全都歸了外人,這個時候東皇站了出來,兄終弟及嘛!我一肩挑兩家,繼承父親的香火,也繼承兄長的香火。這個兩家不是兩房,也不是兩宗,而是兩個家族,一個是原本的李家,一個是玄聖開創的李家。
於是現在的李家有了兩個祖,一個是太上道祖,稱“大聖祖”,一個是玄聖,稱“聖祖”,等於強行又把兩個李家給融合了。嚴格來說,隻有東皇一脈的後人才能自稱是玄聖後人,法理來源於東皇的兄終弟及。其他人沒法蹭玄聖的光。
如果玄聖當初留下了後人,那麼如今道門內部就是存在兩個李家了。
如此一來,李家內部實質上有兩個大宗。所以在李家很難聽到大宗小宗的說法,本質上是義子派和女婿派充當了小宗的位置。李家嫡係都是大宗,沒有小宗。
張家沒有這樣的經曆,所以隻有一個祖,就是祖天師,也不存在兩個張家。
正因為隻有一個張家,大宗和小宗之分才如此明顯。
其實張月鹿也不喜歡這個小宗身份,受製太多,現在張家推她上去,本質上是無人可用,再加上天師看重張月鹿,不得不妥協,便宜自家人總好過便宜了外姓人,屬於沒辦法的辦法。
如果齊玄素做了張家贅婿,那麼他和張月鹿就是張家的小宗,可能暫時掌握大權,等到他倆不在人世了,小宗還是小宗。
可如果是張月鹿嫁給齊玄素,那就不一樣了。因為齊玄素不知父母何人,都說他是姚家義子,其實姚家不認,齊玄素也沒想認,他隻是認七娘而已。本質上是齊玄素自己做祖,張月鹿嫁給他,如果不算七娘,那麼家譜上他們兩個排在最前麵,從宗法層麵來說,那可真是太舒服了。
彆管有沒有後代,反正是沒有一些不相乾的長輩在上麵壓著了。
當然,在正一道這個層麵,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該支持張月鹿做副掌教大真人還是要支持,這是權力層麵的事情,不因宗法而改變,張月鹿嫁人了也是張家的女兒,總比第二個異姓天師要好。
所以張月鹿從沒考慮過入贅這個選項,彆說齊玄素不答應,就算齊玄素哭著喊著要入贅,張月鹿也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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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張月鹿不得不考慮一件事了,那就是成親的問題。
雖然周圍很多人已經默認齊玄素和張月鹿是一家子,比如隨禮,齊玄素去了,張月鹿便不用去,因為兩人一體,甚至張五月連姐夫都喊上了,張月鹿和齊玄素也沒反對,但從事實層麵來說,兩人還差個正式儀式。
這件事早就定下了,可是因為某些外在不可抗力,一拖再拖,從世俗普通人的層麵來看,十四歲就能成親生子,正常情況下,張月鹿和齊玄素這個年紀,兒子都快娶媳婦了。結果現在兩人還沒結成道侶,實在晚了點,應該抓緊著手準備了。
七娘選擇在金陵府過年,當然是有原因的。她又和張拘成議了一下,把大概日子給定了下來,之所以說大概,是因為要等齊玄素正式成為參知真人再選擇良辰吉日,這樣說出去也好聽——最年輕的參知真人成婚。
張拘成是張家的準族長、宗子,這些事情還真就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尤其是天師年老之後,基本這些家族層麵的事情都由宗子負責。
所謂宗子,就是大宗嫡長子的意思,也就是未來的家主,除了占有家族財產的主要部分外,也繼承爵位、祖宅等等,宗族中,無論是祭祀祖先,還是辦喪事、喜事,宴請賓客,都以宗子為主。
相對應的,清微真人、姚懿分彆是李家和姚家的宗子。東華真人和慈航真人乾脆已經是族長了。
這也是張月鹿想要離開張家去齊家的原因,在家族層麵,她的婚事她自己說了不算,甚至她的父母同樣說了不算,充其量是有建議權,最後隻有族長說了才算。
這次也就是身為族長的天師看中了齊玄素,祖孫兩人意見一致,所以看起來都是高高興興的,祖孫之間其樂融融。可如果天師和她意見不一致呢?那可就是另外的光景了。
按照宗法規矩,族長和宗子有權管教家族晚輩。要是有人敢忤逆宗子,就要按宗法論罪。
道門倒是想要廢除宗法體係,可李家、張家擺在那裡,哪裡是想廢就能廢得了的,玄聖在世的時候,各家都收斂著,似乎廢除了,等到玄聖離世,立馬死灰複燃。
麵對張家宗法,張月鹿也沒辦法。
張月鹿在南洋都碰了個頭破血流,更不必說跟張家硬碰硬了。
這次張月鹿壓製南洋的老道士,不管怎麼說,還是占著理,誰也不能在道德層麵指責張月鹿,隻能說她的方式方法不對,過於操切等等。
占著理尚且如此艱難。如果她跟張家對著乾,那就連理都不占了。也許幾百年後,後來人會說宗法製度是錯的,張月鹿反抗宗族是對的。可在當下這個世道,張月鹿反抗宗族就是錯的,誰也不會支持張月鹿。更不必說張家遠比這些南洋老道士更強大,更難纏。
張月鹿想要跟張家扳手腕,等她做了大掌教或者大掌教夫人,自然有這個實力。可現在的張月鹿,還是算了。
張月鹿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是非要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那就繞道走——她去齊玄素那邊自己當家做主,不在張家這邊混了。
這倒不是說女人非要依附男人才能分家,其實女人也可以,比如公主和駙馬就是單獨另開一本家譜,這樣就免去了公主要在宗族伏低做小的難題。當然,嫁到李家這種大家族的公主不算。
關鍵要有個合適的分家名義,對於張月鹿來說,她平白無故要分家,肯定是阻礙重重,等她有實力打破這些阻礙,那也沒必要分家了,因為那時候她多半已經登頂。對於此時的她來說,嫁人反而是最合適的名義。
張拘成和七娘議定之後,便把消息告訴了張拘奇和澹台瓊夫婦,讓他們開始準備。
夫婦兩人也沒說什麼,執行宗族的決定就是了。
澹台瓊不愛出遠門,可也沒有因私廢公讓張月鹿回家的道理,於是親自去南洋見張月鹿。
其實大家族成婚,對於新人來說,那是再簡單不過了,隻要出人就行了,剩下的所有事情自有其他人操持,不必多費半點心思。
要讓張月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多,一是告知張月鹿相關細節,比如嫁妝清單、儀式日期、流程安排等等,看她有沒有其他意見,畢竟張月鹿不是尋常張家子弟,還是要尊一尊她的。二是給張月鹿定製嫁衣等,這個需要本人的尺寸,不能臨時趕製,都需要提前準備好。
張月鹿的意見當然不少,首先反對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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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叫新郎官?因為在過去什麼人穿什麼衣服都是有法律規定的,商人不能穿絲綢,百姓不能穿官服,唯獨在成親這一天例外。哪怕是平民,新郎也可以穿類似九品官服的吉服,新娘可以穿誥命夫人的鳳冠霞帔,能夠跨越階級。所以新郎官裡的“官”字由此而來。
後來道門廢除了大部分,最明顯的一點,道門隻在頭冠上區分品級,從一品道士到九品道士全都是統一著鶴氅。
張月鹿認為,既然道門提倡平等了,那就沒必要再去搞這一套了,她和齊玄素穿著道門鶴氅就夠了,這也是有先例的,很多道門中人成親,都是如此。
除此之外,嫁妝從簡,陪嫁的住房也不要,她在玄都和太上坊都有住處,不需要更多的房子,閒著也是浪費。
她管不了七娘給齊玄素買房子,總能決定自己要什麼,
澹台瓊自然是不樂意,沒錢沒勢的道士才這麼乾,有錢的道士哪個不是大操大辦,李家迎娶公主時,迎親的隊伍,送嫁的隊伍,都能綿延十幾裡。
哪怕不跟李家比,有些體麵的女道士成親也是嫁衣好幾套。甚至西洋人的嫁衣,叫什麼婚紗的,也要試一試,多好看,畢竟女要俏,一身孝。
張月鹿這個保守派一聽這個更不同意了,白事才穿白色的呢,我穿鶴氅就挺好。
同時張月鹿又提出了,禮儀也應從簡,那些什麼接親、火盆、拜天地、鬨洞房的流程一並取消,也不需要什麼仙禽異獸拉車。
道門人就該以“儉”為標準,齊玄素的拜師禮就挺好的。
澹台瓊一直不理解這個女兒的腦子裡在想什麼,甚至一度認為是不是磕著碰著了,亦或是懷孕時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現在就更不理解了:“張月鹿,我告訴你,一個女子一輩子就這一次機會,錯過就是錯過了,你可不要後悔。”
張月鹿正捧著一本書,擋住了臉,聞聽此言,她將手中的書稍稍下移,露出一雙鳳眼:“我張月鹿做事從不後悔。”
澹台瓊大怒,偏偏奈何不得這個女兒,拂袖而去。
母女二人因為這件事鬨得很不好看。
最後還是張拘奇這個老父親出來調和,希望女兒和妻子各退一步,達成妥協。
本來這個事情應該由齊玄素出麵,他也是當事人,這些程序他也要參與,他要是不同意削減程序和嫁妝,那就是夫妻內部矛盾了。
不過齊玄素分不開身,也無暇參與意見。
因為他此時已經來到了庫庫爾坎的宮殿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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