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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齊玄素的計劃,許寇回到了齊州,在齊州逗留了不到一天之後,又去了渤海府。
說來也是怪了,彆看李家開設了不少行院,可兔子不吃窩邊草,齊州地麵是比較乾淨的,這類場所主要集中在帝京和渤海府。
因為推動翻案還需要時間,所以許寇這個環節不能拖太長時間,必須儘快。此舉也不突兀,因為李青奴讓人在渤海府的梧桐苑舉辦了一次詩會,或者也可以叫其他名字,總之是那麼個意思。在外人看來,許寇急匆匆趕往渤海府,就是湊熱鬨去了。
如今李青奴算是脫離了苦海,不必再去拋頭露麵,而是藏在幕後,成為東家一類的存在,她交代的事情,行院這邊不敢有絲毫怠慢。其實這個詩會是早就定下的,不過李青奴把時間提前了,不算倉促。
行院的人也不覺得奇怪,隨著清微真人返回齊州主持大局,齊州的氛圍很是壓抑。不同於江南,江南那邊還能嘗試反抗一下,齊州這邊是大局已定,許多人直接認命,不少人破罐子破摔,跑到渤海府這邊散心,正是舉辦此類聚會的好時機。
渤海府也在這次禁運的名單之列,雖然渤海府名義上屬於帝京道府,但因為帝京道府暗弱已久,事實上一直是齊州道府代管渤海府,甚至包括遼東的半島區域,也是劃歸在齊州道府的轄境內。換而言之,齊州道府是有內海的,整個環海一線,從齊州開始,包括直隸部分地區、遼東的半島區域,都在齊州道府的管控之下。
這是有說法的,渤海府屬於代管,而與齊州隔海相望的半島地區早在大魏年間就是由齊州管理,不信可以查大魏的行政劃分圖。因為那時候的遼東是軍事重鎮,設都司而非設州府,當時遼東的百姓很少,不能不管,可專門設個州府衙門又太過浪費,所以由齊州代管遼東民政,軍事還是由遼東都司負責。
後來道門劃分道府,以李家的強勢,有這條依據在,哪裡會客氣,宣稱半島地區自古以來就是齊州的固有領土,必須劃歸齊州道府,遼東道府也隻能吃個啞巴虧。再後來,帝京道府名存實亡,齊州道府乾脆把以渤海府為中心的沿海一線以代管的名義拿到手中,成功從陸地連接了遼東的半島地區,其勢力又從遼東滲透到了新羅的部分區域,進而以新羅為跳板輻射鳳麟洲。
所以,齊州道府和齊州完全不是一回事。齊州就是普通的一個州,齊州道府是擁有內海的龐然大物。
江南道府也不遑多讓,在大魏年間,其實是將江南地區分為兩個州,而道門劃分道府的時候,為了整合資源,發展經濟,把這兩個州全部劃到了江南道府的名下。隻留下蘆州道府,隔開齊州道府和江南道府,同時也是守江必守淮,沒有讓江南道府完全掌控大江。
嶺南道府同樣如此,中原最大的兩個島嶼,全都劃給了嶺南道府,使其麵積超過了一再膨脹的齊州道府,直逼蜀州道府和西州道府,是名副其實的大道府。
因為海貿發達,進入了所謂的大航海時代,所以最為繁華的一線就是沿海一線。如今江南那邊塵埃未定,局勢複雜;嶺南實在太遠,而且對於北方人來說,“瘴氣”深重;帝京太過嚴肅,束手束腳;遼東又太過苦寒,也不是花花世界;那麼渤海府就成了最合適的地方。
許寇就是在這種背景下來到了渤海府,他不是什麼文人騷客,也不會吟詩作賦,不過身份擺在這裡,仍舊能夠成為座上賓客。
剛到梧桐苑,便有不少人與許寇打招呼,許寇隻是隨便點頭應付。
許寇在玉京隻能算是小人物,不過出了玉京,來到地方,便是許多人想要爭相結交的權勢人物。
反過來說,地方上的土皇帝,去了玉京之後也得低頭做人。
比如齊玄素,在婆羅洲的時候,呼風喚雨,萬眾矚目,去了玉京,就要伏低做小了。
許寇此時自然可以端起架子,表現得矜持一點。
剛好有個青鸞衛的指揮僉事也在此地,當初許寇還在青鸞衛的時候,兩人就已經認識,關係還算不錯,這個指揮僉事便邀請許寇一起喝酒。
許寇沒有拒絕,同席的還有幾個人,有富商,也有官員,幾個商人都在訴苦,生意沒法做了雲雲,其中不乏對金闕的抱怨,甚至開始陰陽怪氣。
許寇適時打斷了這些抱怨,然後順勢把話題引到了風花雪月的方麵。
酒至半酣,話題逐漸離譜,不再談論國家大事,談起了那點男女之事。
許寇似醉未醉,慢慢引導著話題。
有人問道:“許兄,你如今也是前途無量,怎麼不續弦?難道那麼多道門仙子,都入不得許兄的眼嗎?”
許寇裝著醉意,擺手道:“女道士?不堪說,不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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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堪說了?”幾人頓時來了興趣。
許寇道:“屁的道門仙子,都是金玉其外罷了,人後都是男盜女娼。”
眾人都笑了起來,有人勸道:“老許,你怎麼還看不開?大丈夫三妻四妾,女人有了權力,自然也會養小白臉。對了,她們還發明了個新詞,叫什麼來著,奶狗還是什麼?”
“我記得是小狼狗。”又有人道。
“反之是狗就對了。”這些人都報以戲謔的態度,“我聽說還有母女搶小白臉的,也是真敢玩,什麼三從四德都不要了。”
“你這算什麼,我聽說有的女道士不僅陪睡,還親自出麵陪著小白臉跑關係的。”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要是沒好處,那些年輕道士憑什麼伺候她們啊?至於她們的道侶,不是不知道,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各玩各的,要不怎麼說道門多烏龜呢。”
“這也是被逼出來的,道門對男女問題抓得這麼緊,一舉報一個準,那些男道士也怕,寧可戴綠帽子,也不肯丟了官帽子。”
“現在的一些女道士,尤其是上了年紀有權有勢的,都是直接勾引,一點含蓄不講,勾引不成,就改強逼。好嘛,道門的平等是真平等,都平等到這方麵了。”
“要不怎麼說,還是朝廷好,道門這麼搞,像什麼話!”
“送死是我們去,牛馬是我們當,還敢玩東食西宿那一套,真當爺們的寶劍不利嗎?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我的身上,嘿嘿,那就瞧好吧。”
許寇隻是喝酒,他就是要把話題引到這個方向來。
這才顯得不突兀。
很快,有人說道:“這也不儘然吧,真正的大人物,應該不必擔心這種事情才對。”
許寇冷笑一聲:“未必!”
席上眾人紛紛望向許寇:“許兄,這話怎講?”
許寇裝出已經醉了六七分的樣子,酒不醉人人自醉嘛:“次席副府主算不算大人物?綠帽子一戴,也是什麼脾氣都沒有,說不定還被蒙在鼓裡呢。”
眾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次席副府主?哪裡的次席副府主?”
有人已經開始盤算了,許寇去過三個道府,分彆是齊州道府、嶺南道府、婆羅洲道府。
齊州道府的次席副府主這些年沒變動,一直是孤身一人,無妻無子,可以排除。許寇去嶺南道府的時候,張月鹿就是次席副府主,可聽許寇的語氣,分明說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同理,許寇去婆羅洲道府的時候,次席副府主是徐教容,也不是男人。
那麼許寇說的到底是哪個次席副府主?
許寇示意眾人附耳過來,然後壓低了聲音:“是江南道府。”
“李天瀾?”其他人也是壓低了聲音,“不可能吧?”
“不過李次席的確是娶了個小嬌妻,老夫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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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得不說,李次席的夫人是真有味道。”
“對了,我聽說,前些年鬨過一個繼子逼奸繼母的案子,該不會就是李次席的兒子吧?”
“我知道,就是他,李命平。”
“老許,你說的就是這個事情?我聽說那個繼子沒得手啊。”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還以為什麼呢。”
“老許,你這消息也不靈通啊,這都多久的舊聞了。”
許寇裝出被激將的樣子:“你們知道個屁,那個繼子就是個背黑鍋的,真正得手的另有其人。”
“誰?”眾人再次望向許寇。
許寇故意看了眼四周,這才壓低聲音道:“能偷次席夫人的人,自然不是尋常人,此人也是李家人,如今是天罡堂副堂主,算是我的上司。”
立時就有人猜了出來:“李命煌?”
“多半就是他了。”
“這倒是對得上,這人對付女人是一把好手,當年的張家大小姐,也被他拿下了。”
“張……月鹿?”
“屁的張月鹿,張首席的那個脾氣,煞神一般,又臭又硬,誰敢招惹她?李天貞李公子厲害吧?還不是撞了個頭破血流。我說的是張玉月。”
“張月鹿怎麼了?齊首席齊玄素就招惹了,也沒怎麼樣。”
“道門上下又有幾個齊玄素?放眼當下,除了小國師李長歌,也就是齊玄素了。道門三秀應該叫雙驕才對。”
“沒想到,竟然是自家人偷了自己人。按照李家的輩分,李天瀾可是李命煌的叔伯一輩,這豈不是說李命煌偷了小嬸子?”
“嘿,大家族嘛,扒灰的,養小叔子的,司空見慣了。”
就在這些人說話的時候,一個極為隱秘的陣法正在角落裡悄然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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