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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跑了一天,幫皇甫極把事情給搞成了,主要是牽線搭橋,齊玄素做東,請市舶堂的首席和皇甫極一起喝茶,便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便是底下的人去正式商談一些細節,最終簽訂契約。
對於個人而言,一百五十萬圓太平錢是個大數目,齊玄素背了兩輩子的巨額負債,至今沒有半分例銀,兜比臉乾淨,也就這個數了。不過對於道門而言,的確算不得什麼大數目,還沒必要上金闕討論,九堂是有足夠自***的。
如果先前金闕議事形成了決議,成為一種風向,也許這件事還要有點變數。可如今沒有形成決議,那又是另一種風向。
關鍵是,西道門給出的條件太優厚了,一百五十萬圓太平錢的投資,三百萬圓太平錢的預期回報,換誰來看都是好買賣,乾得過。
九堂也是講成績的。市舶堂的成績不就是一個「錢」字嗎。不要整天想著乾票大的,年初時的軍火生意,那是天時地利人和,不是常有的。一般情況還是積少成多,需要這種長期、穩定的投資。
一個港口建成,西道門出土地、人力、原料、政策扶持,道門投入資金、技術、渠道、海外市場,這就是雙方的合作共贏。
解決了這些事情之後,齊玄素又見了石大真人。
這次有正事。
因為皇甫極還要參觀萬象道宮,學習道門的儲備人才建設,所以石大真人就是為了這個事情把齊玄素叫來。
石大真人的意思是,齊玄素作為萬象道宮出身的優秀人才,陪著皇甫極一起過去參觀。
這本就在齊玄素的計劃裡,就算沒有皇甫極的事情,他都打算過去一趟。
不過石大真人還有一個要求,讓齊玄素這個優秀前輩發表一次講話,勉勵後輩學子,所以石大真人讓齊玄素提前有個準備。
石大真人也不是白使喚齊玄素,前幾年的時候,萬象道宮效仿西洋人搞了一個道宮之友的評選機製,隻有十分優秀的道宮學子才能列入其中。不過不包括進入上宮學習的高品道士,如果把上宮列入進去,那麼幾乎要囊括整個道門高層,就失去了意義。所以張月鹿、姚裴等人是沒機會的,張月鹿是上清宮的,姚裴是無墟宮的,李長歌是青領宮的。
道宮之友主要針對的是下宮出身之人,齊玄素已經確定入選,馬上就要成為優秀的道宮之友,所以這次講話也有點獲獎感言的意思。
昨天我以道宮為榮,明天道宮以我為榮。
如果沒混出頭,就隻能說我是某某道宮畢業,身上最大且唯一的標簽也是某某道宮學生,好似整個人生都停留在了考入道宮的那一刻。如果混出了頭,那便是某某道宮出了某某大人物,道宮生涯隻是其人生中的一站而已,沒什麼特殊。
前三十年,看道宮敬學子。後三十年,看學子敬道宮。
如果齊玄素做了大掌教,那麼萬象道宮多半要給他建像立碑。看看,這是我們教出來的大掌教!xь.
其實很多人也分析了,就算齊玄素競爭大掌教失敗,競爭三師失敗,他還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大掌教一脈的紫霄宮,接薑大真人的位置,另一個就是萬象道宮,接石大真人的位置。
尤其是後者,齊玄素作為萬象道宮下宮出身,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隻要他想爭,基本沒人是他的對手。不要小看萬象道宮的掌宮大真人,做好了就是桃李滿天下,誰見了不叫一聲大教習?
關於這個優秀道宮之友,齊玄素總覺得似曾相識,他好像做過類似的夢,不過不是小殷上學難,而是小殷從萬象道宮畢業。
齊玄素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讓陳劍仇寫個稿子,他再修改兩筆,然後直接上台讀稿子就行了。
至於
石大真人說的情真意切,不在於文字,在於臨場發揮。
齊玄素今天注定很忙,他接下來還要見七娘,關於拜師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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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真人的身份擺在那裡,而且是正式場合,不能隨意糊弄。卻也不能太貴重,那會有損東華真人的清譽。
齊玄素第一時間就提出了這個問題,七娘說包在她的身上。
雖然七娘從未掉過鏈子,但齊玄素也不敢完全撒手不管。
七娘如約來到齊玄素的新家,先是轉了一圈,表示了肯定:「拾掇得還不錯。」
齊玄素特意領著七娘去了她的住處,也就是中路正院後麵的院子,緊挨著花園——一般情況下,交出了管家大權、沒了丈夫的老夫人就住在這裡。
七娘很不屑一顧:「我很老嗎?誰要跟你們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想讓我看你們兩口子的臉色過活,等你做了大掌教再說,不,你做了大掌教也不行。」
齊玄素無所謂道:「愛住不住。」
「你小子,官越做越大,膽量也越來越大。翅膀硬了,覺得我收拾不了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七娘掏出一個盒子,「既然如此,拜師禮你也是愛要不要了?」
齊玄素變了一張麵孔:「當然要。」
七娘冷笑一聲,發出鼻音:「嗯?」
齊玄素伸手虛撫七娘的後背,示意她消氣:「小孩子不懂事,都是說著玩的。」
「哼。」七娘又是冷笑一聲。
齊玄素歎息一聲:「開個條件吧,痛快點。」
七娘斜眼看他:「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你的例銀已經預支到九十年以後了,也就是西曆……」
齊玄素打斷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七娘道:「把小殷給我,讓我帶幾天。」
「你?」齊玄素表現出了極大的不信任,「你行嗎?」
「你都行,我不行?」七娘立刻反問道,「你不會覺得你很會帶孩子吧?」
齊玄素語重心長道:「孩子不是長輩的附庸,他們也有獨立人格,我們要充分尊重孩子們的個人意見才行。」
七娘自信滿滿:「那你去問小殷,看她願不願意。」
齊玄素還真沒自信,一邊是整天讓她讀書的張月鹿,一邊是以放縱玩樂為主的七娘,用腳想,也知道小殷會選誰。
小殷管你那個,在親近的人裡麵,誰不管她誰就是好人。相較於爺爺,老齊管得少,老齊是好人。相較於老齊和老張,七娘管得更少,七娘是大好人。
不過張月鹿最近的確很忙,小殷是個不省心的,交給七娘也不是不行。不管怎麼說,齊玄素也是七娘教出來的,也沒什麼問題。而且七娘比起張月鹿有個長處,七娘會做飯,甚至會做月餅。
齊玄素道:「反正小殷也要過來參加典禮,你自己問她吧,我沒意見。」
七娘把手裡的盒子丟給齊玄素:「你自己看吧。」
齊玄素打開盒子,隻見裡麵放了兩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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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磨墨」,就是一邊在硯台裡研磨墨塊,一邊加入清水,變成墨汁。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瓶裝的成品墨汁,但正經寫字作畫還是用墨塊當場磨墨,隨時調節墨的濃度。一般而言,上司寫字作畫的時候,下屬就會主動承擔起磨墨的職責,然後再談事情,就順理成章。
由此,製墨大家應運而生,這些大家製作的墨塊上還會有相應的文字,比如製墨大家的落款,有些墨塊因為製墨大家的名氣,以及年歲久遠,已經成了某種收藏品。
齊玄素道:「東華真人什麼沒見過,這兩塊墨,會不會差點意思?」
七娘一臉看你沒
見識的樣子,淡淡道:「你看看墨上的落款。」
齊玄素伸手取出一塊墨。
墨無名,隻有落款。
落款是:「太平壬午劍秀山主人」。
太平是大玄高祖皇帝的年號,壬午是甲子紀年法,劍秀山主人,齊玄素最是記憶深刻,是玄聖。
換而言之,這是玄聖在太平年間親手製的墨。
無論是年份,還是製墨之人,都讓這塊普普通通的墨有了十分特殊的意義。雖然不是什麼仙物半仙物,但就憑玄聖的名頭,在這個競爭大掌教的關鍵時刻,是多好的寓意,千金難求。
齊玄素又看了另一塊墨。
同樣是沒有名字,隻有落款:「太平壬午忘劍峰主人」。
齊玄素又吃了一驚。
「忘劍峰主人」本來也是玄聖的彆號,後來玄聖把這個彆號讓給了玄聖夫人,隻保留了「劍秀山主人」的名號。換而言之,這塊墨是玄聖夫人的手筆。
看得出來,玄聖和玄聖夫人還挺有雅興,夫妻兩人沒事的時候一起製墨玩。
玄聖的墨,或者玄聖夫人的墨,存世應該不在少數,李家就有不少,不過兩人同一時間製作的、成雙成對的墨,恐怕就很少很少了。畢竟到了玄聖晚年,玄聖長時間閉關,夫妻二人見麵都少,更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了。
齊玄素忍不住問道:「七娘,你從哪裡弄來這種好東西的?」
七娘隨口說道:「你不知道?就是在姚祖行宮找到的,可能是玄聖夫人送給姚祖的,姚祖沒放在姚家老宅,而是放在了行宮。哦對,我忘了,你那時候已經死了。」
齊玄素不滿道:「我都死了,你還有閒心找寶貝呢?」
「我當然很悲痛。」七娘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悲痛,「不過要化悲痛為力量,要是不拿走點寶貝,我白來一趟還在其次,你不是白死了嗎?」
齊玄素輕哼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後來起家的本錢,都是從姚祖行宮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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