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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艇緩緩升空,離開港口,浮空島地麵上的聖殿騎士們舉起手中長槍致意。彌爾頓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按照禮節,站在原地,目送飛艇。飛艇也是環繞浮空島飛行一周致意以後,才正式離開。
彌爾頓目送飛艇遠去,習慣性地在畫了一個倒三角的聖徽,倒像是在主持葬禮,為逝者哀悼。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昏暗了幾分。
摩根兄弟會的莎迪今天也走出了地下洞穴,來到一座高樓的樓頂,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飛艇遠去。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些變故的發生,比如說從天而降的一掌,亦或是飛艇內部發生劇烈爆炸,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讓她有些失望。
那位客人花費重金購買了情報之後,好像打了退堂鼓,什麼都沒做。
不過莎迪又沒有完全失望,因為從聖約克到聖弗朗西斯科是一段不算短的旅途。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昨天,牧首已經離開了聖約克,前往舊大陸的聖座參加樞機會議。
這次樞機會議的規格很高,所有牧首全部到齊,聖廷是要下定決心解決盧恩、尼德蘭、伊比亞的三國戰事了。
那麼如今的北大陸其實是處於一個較為虛弱的狀態,雖然還有一位樞機主教坐鎮,但他要保證的,不僅僅是聖約克的安全,還有整個北大陸的安全,難免捉襟見肘。
莎迪的情報中給出了飛艇的航線。因為新大陸多颶風,氣候變化無常,為
了應對這種極端天氣,通常會有一條固定的安全航線,就算孫仲奴再怎麼多疑,也不可能隨意改變航線。
齊玄素早已經離開了聖約克,守在飛艇的必經之路上。
畢竟現在的齊玄素是沒了累贅的齊玄素,想走就走。
此時齊玄素正在一處高地上埋頭苦乾,就像一個勤勤懇懇的機械工人。
他正在擺弄的那些東西,如果七娘在這裡,那麼一定不會陌生。
當初七娘在金陵府的羽化台上,就是靠著這個給了司命真君一炮,後來升龍府大戰,齊玄素和七娘也以此先後炮轟古仙和陳書華。
正是劍秀山研發的可隨身攜帶火炮“摘星”,取自“手可摘星辰”之意,最高適配“龍睛甲三”,雖然組裝麻煩了一點,但威力毋庸置疑,便是偽仙挨上一炮,也不好受。與人交手時,臨時組裝,肯定是來不及的,可如果提前準備,守株待兔,很容易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齊玄素又取出一發半人高、圓柱形狀的“龍睛甲三”。
在“鳳眼”和“龍睛”係列之中,甲一和甲二都被道門嚴格管製,且是有數的,沒有道門許可,無法使用,也不存在外流,所以甲三已經是一般調用的極限,而“鳳眼甲三”的體積過於龐大,需要通過飛舟投擲,所以“龍睛甲三”是唯一能隨身攜帶的重型火器。不過價格昂貴,一發就要兩萬三千五百太平錢,還是成本價,對外售價要
翻倍。
齊玄素當然有資格調用這類資源,過去齊玄素修為不高,使用火銃。如今齊玄素修為高了,當然要使用火炮。火炮就是大號的火銃。
當飛艇終於從頭頂飛過。
齊玄素抬頭望去,因為距離太遠,在齊玄素的視角中,飛艇其實很小,就像一隻鳥兒。不過靠著神念,齊玄素已經將其牢牢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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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齊玄素已經將“摘星”校準完畢,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啟動了這門融合了頂尖符技藝的特殊火炮。
一瞬間,無數天地元氣開始向火炮彙聚而去,“摘星”仿佛一個漩渦,不斷鯨吞周圍的天地元氣。
炮口深處氤氳出火紅的光芒。
下一刻,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整個山頭都仿佛震顫了一下,一圈氣浪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幾乎要把人的臉皮整個翻過來。
齊玄素無動於衷,除了身上的衣衫獵獵作響,身子都沒晃一下。
鳳眼是一麵,龍睛是一點。雖然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所謂的“一點”足以覆蓋一整大宅邸,應該是“一麵”,但對於飛艇來說,“龍睛甲三”更像一支利箭,就是“一點”。
“龍睛甲三”的速度並不算太快,遠沒到飛劍的程度――因為這類火器很少會以人為目標,更多是針對無法移動的固定目標。
所以齊玄素還計算了一個提前量,除非飛艇上的人早有防備,否則沒可能躲過去。正所謂船大難掉頭,飛艇也不是說停就停
。
隻見一顆火焰流星,拖曳著長長尾痕,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正中飛艇。
飛艇畢竟不是“應龍”。
暴躁的“龍睛甲三”撕碎了飛艇的防禦結界,並且直接貫穿了飛艇,好似開膛破肚,最終引發了劇烈的爆炸,在白日之下上演了一場盛大的煙火表演。
飛艇猛地搖晃了一下,尾部拖著滾滾黑煙,以一個傾斜的角度,著向下方墜去。
齊玄素沒有急於收起“摘星”,直接往飛艇墜落的方向掠去。
“青雲”不在身邊,齊玄素手頭上隻有“清淨菩提”,不過也已經足夠了。
在極短的時間裡,飛艇便一頭撞在大地之上,再次引發了更劇烈的爆炸,耀眼的光芒在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天地,巨大的爆炸聲音仿佛要震破心房,大地甚至顫抖了一下,然後便是滾滾黑煙衝天而起,大火照亮了略顯陰沉的天色。
一般人自然是不可能在這樣的爆炸中生存,但齊玄素就曾兩次逃生,所以他不抱僥幸心理,必須親自確認,保證萬無一失。
當齊玄素趕到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許多身影從熊熊大火中衝了出來。
首先出現的便是聖殿騎士。
他們的定位有些類似靈官,身上的神賜盔甲賦予了他們超凡之力,能確保他們在這樣的爆炸中存活下來,不過他們身上的盔甲已經不再潔白,而是沾染了許多煙熏焦痕,甚至多有殘缺,意味著他們也並非毫發無損。
見
到齊玄素之後,他們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列隊朝著齊玄素衝來。
齊玄素也給了他們一個符合騎士身份的死法――讓他們死在衝鋒的道路上。
隻是一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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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在最前方的聖殿騎士,其胸口位置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道裂縫,血光迸射,裂縫迅速擴大,然後他們便覺得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
一瞬間,這些聖殿騎士的上半身已經飛了出去,而下半身卻還保持著前衝的態勢,要稍遲一些才會“反應”過來,再撲倒在地,或是直挺挺地站著,在兩者之間便是大片血腥和各種內臟。
這一刀去勢不絕,後麵的聖殿騎士也沒能幸免,紛紛被橫向地一分為二,有些人沒有立刻死去,還用雙手在地上爬行,或者打滾掙紮,鮮血彙聚成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
齊玄素無動於衷,持刀緩步前行。順帶給那些沒有立即死去之人一個痛快。
很快,這些幸存下來的聖殿騎士全部被齊玄素送去見無上意誌。
便在這時,一隻手臂撕開了因為嚴重變形而無法正常開啟的艙門,然後又有兩個身影從正在燃燒的飛艇殘骸中現身。
齊玄素是第一次見這兩個人,不過在莎迪給的情報中見過這兩人的圖片,所以認識這兩人,一個叫丹尼斯洛佩茲,福音部的聖約克負責人,樞機執事,相當於道門的二品太乙道士。另一個叫孫仲奴,北辰堂叛徒,也是齊玄素此行的目標。
丹尼
斯作為福音部的高層,實力相當不俗,就這麼走出了熊熊火焰,流火甚至根本無法沾染在他的身上。他的另一隻手則拖著被燒得焦黑的孫仲奴,硬生生地把這個叛徒拖出了火海。
孫仲奴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全身九成的皮膚已經炭化,不過孫仲奴遠未死去,因為在燒焦皮膚之下並非同樣炭化的血肉,而是仍舊正在工作的各種義體、金屬骨骼、代替了血管的金屬管道、代替了關節的大小齒輪、代替了血液的黑水和蒸汽,這是煉金奧術和蒸汽福音的改造,讓他隻是看起來很狼狽而已。
齊玄素沒有急於出手,他還有幾句話想要問這個叛徒。
丹尼斯望向齊玄素,臉色凝重。
他能清晰感知到來人的強大。
“你是誰?”丹尼斯終於還是問道。
天色愈發陰沉了,今天的確不是好天氣,似乎會有颶風來襲。
齊玄素的臉龐在火焰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就像他的名字。
不等齊玄素回答,勉強站直身體的孫仲奴已經嘶啞開口道:“是北辰堂的人,我沒想到,北辰堂的報複來得竟然是如此之快。”
齊玄素不再遮掩相貌,隻見他麵容變化,恢複了本來麵目,也終於開口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這其實不算報複,而是止損。還有,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孫仲奴聞聽此言,又見到了齊玄素的相貌,頓時有了一種明悟:“你是‘李先生’,不,
你是……蓮座齊玄素!”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劇烈爆炸,火焰衝天而起。
齊玄素在火光的映照下,神色漠然而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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