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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還算是風平浪靜,齊玄素把各種事情安排交代下去之後,終於得了幾天清閒,開始調理自己的傷勢——東華真人提前給了他很多對症之藥,大概就是預料到了他會落得如此地步。
同時,齊玄素也開始思量著“玄玉”的問題,他現在忙得團團轉還在其次,關鍵是整個南洋的大局竟然係於他一人身上,來之前說得很好,什麼上麵有蘭大真人坐鎮升龍府,還有大都護坐鎮獅子城,現在好了,他是既暫行部分掌府大真人職責,又暫行部分大都護職責,這兩位誰也沒靠住。
雖然齊玄素如今真正手掌大權,但權責一體,責任同樣重大,容不得半點差池,一步踏空,便是萬劫不複,他不得不專心應對,哪裡還有心思去考慮“玄玉”問題。
當初“玄玉”因為各種意外流出道門,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肯定沒什麼用,除了古仙,也不會刻意收集這種“無用之物”。李家的確收集了很多,李長歌都多到用不完,可齊玄素大概率不能從李家手中得到第二塊“玄玉”。畢竟如今的齊玄素風頭太盛,作為最年輕的二品太乙道士,已經切實威脅到了李長歌。
七娘手中也有幾塊,不過都給了齊玄素——雖然給的方式有點曲折,那也是給了。
姚家,也許有,也許沒有。就算有,終究是人家的東西,齊玄素不能直接討要,說不得要進行一些利
益交換,可齊玄素現在除了手中的權力之外,什麼切實利益也沒有。
難道要進行一些權力交換?比如解決一些姚家子弟的前途問題,來換取“玄玉”?
齊玄素很快便否決了這個想法,思路轉換到了另一方麵。
南洋聯合貿易公司。
齊玄素之所以不怕馬奇諾的威脅,是因為他壓根也沒想毀掉南洋聯合貿易公司,他隻想給南洋聯合貿易公司換一個主人,即重組股東會,重新選舉董事會。
說白了,王家倒台之後,齊玄素代表道府牽頭,引入其他勢力,重組南洋聯合貿易公司。畢竟南洋聯合貿易公司的架子還在,渠道還在,就算切割掉那些灰色業務,仍舊是個龐然大物,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隻要注入資金輸血,立刻就能起死回生。
至於引入哪些勢力,如何分這個蛋糕,那就是齊玄素這位首席副府主說了算。
給誰乾不是乾?讓姚家來接手南洋聯合貿易公司的大頭,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南洋這邊本就是全真道占據主導地位。
如此一來,既能賣姚家一個人情,也能以此交換利益。
同時還能分潤給張家、齊家,甚至是李家,鞏固關係,減少齊玄素日後繼續往上走的阻力,甚至是增添一些助力。
反之,如果齊玄素不能照顧到各方麵的利益,那麼他以後的路就要艱難許多。
現狀如此,齊玄素到底不是聖人,不能全都是為了道門,也要為自己考
慮。
所以說,齊玄素的南洋之行既是挑戰,也是機遇,隻要齊玄素乾好了,勢力壯大幾乎就是轉瞬之間,甚至可以把南洋變成自己的基本盤,畢竟王教鶴倒台也意味著巨大的權力真空,而齊玄素幾乎就是第一接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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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齊玄素能夠鬥倒王教鶴,如果齊玄素不是王教鶴的對手,那麼萬事皆休。
另一邊慈航真人給出的答複很快,隻讓齊玄素等了一天,不過慈航真人給出答複的時候,她派出的人手已經在路上了,完全不給齊玄素討價還價的餘地,大有愛要不要的態度。
齊玄素還能怎麼辦,隻能認了。
不過齊玄素又沒想到的是,慈航真人其實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請求慈航真人派些精兵強將過來,慈航真人還真沒敷衍了事,領頭之人竟然是姚裴。
隨著鳳麟洲戰事進入收尾階段,姚裴已經返回玉京,她到底沒有齊玄素這樣大的戰功,所以沒有外放,隻是升了三品幽逸道士,還是繼續做風憲堂的副堂主,排名又向前挪了幾位。
齊玄素沒有想到,慈航真人竟然會把姚裴派來。當初查李長歌就是姚裴親自上陣,讓這位小國師甚是狼狽。小國師尚且如此,王儋清之流想來也不是姚裴的對手。
這還不止,姚裴隻是領頭的,慈航真人還給姚裴配了一個副手。
李朱玉。
因為李長歌的風頭太盛,所以李朱玉名聲不顯,但論起出
身,李朱玉並不比姚裴遜色太多,她是清微真人的義女,真正的世家女。過去一直在北辰堂任職,也跟著清微真人去了鳳麟洲戰場,甚至比齊玄素去得更早,幾乎從頭到尾參與了鳳麟洲戰事。
所以李朱玉也升了,她從鳳麟洲戰場回來之後,從北辰堂的主事升為了代理副堂主,這次是擔任姚裴的副手,同時也代表了北辰堂。
當然,姚裴也好,李朱玉也罷,名義上都要聽從齊玄素的調遣,無論是從事實出發,還是從職務品級出發,齊玄素都已經超過兩人了。更重要的一點,他們是在共同執行九堂聯席議事交代的任務。
這個意外之喜讓齊玄素心情大好,決定親自去迎接兩人,看謝教峰也順眼了,安排謝教峰負責迎接的有關事宜。
這是謝教峰的拿手好戲,他很是上心,又招過底下的幾個主事,措辭嚴厲地親自交代了一番,這次迎接姚家千金和李家貴女,絕不能再出現上次的失誤。
幾個主事都是信誓旦旦,就差立軍令狀了。
正所謂物儘其用,這些人乾正事不行,搞這一套還是很拿手的。
從玉京到獅子城,也就是一天左右的路程。從齊玄素接到消息安排任務,到飛舟降落,可謂時間緊任務重,隻是架不住謝教峰這夥人輕車熟路,硬是給完成了任務。
前不久迎接齊玄素的那一套班底還沒解散,正好再利用起來。
不得不說很諷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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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姚裴第一個走下舷梯時,立時被一幫可愛的小道童圍住,有點措手不及。後麵的李朱玉看到這一幕,也有點不知所措——地方道府與玉京不同,她們久在玉京,最不濟也是道門副都聖地,那裡大人物太多,這種陣仗是很少見的。
看到齊玄素走過來,小道童們又很有眼力地散開了,這才讓姚裴鬆了一口氣。
“素衣道友,多日不見,近來可好?”齊玄素很是熱情,“還有李道友,也是許久不見了。”
兩人向齊玄素還禮,無論是姚裴,還是李朱玉,都敏銳感覺到一點,齊玄素與過去不大一樣了,可具體哪裡不大一樣,一時半刻還不好說。
這就是玉京與地方道府的不同之處。許多時候,玉京都是務虛,且條理分明。地方道府卻是務實大過務虛,而且有各種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在玉京做事和在地方道府做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經曆,後者也更能磨練人。所以說宰相起於州部,猛將發於行伍。
更關鍵的一點,齊玄素如今是獨當一麵,各種機緣巧合,讓他掌握了遠超出他自身品級和職務的權力,什麼都要他做主,什麼都要他承擔責任,萬鈞重擔係於一身,而副堂主們基本上還是聽從掌堂真人的命令行事,無論是權力,還是責任,都不可同日而語。
互相見禮之後,齊玄素身後還跟了許多隨行人員,包括甲寅靈官、謝教峰、陳劍仇、天
福宮的幾位主事,又免不了一番客套寒暄。
姚裴還是老樣子,話不多,除了最開始的猝不及防,又變回到死氣沉沉的樣子。
其實這已經比以前好多了,隨著姚裴的境界修為提升,“太上忘情經”的反噬正在逐漸減輕。
李朱玉見到堂堂一品靈官都要跟在齊玄素的身後,除了震驚之外,就是感慨。曾幾何時,齊玄素還要被一品靈官挑刺,轉眼之間,讓一品靈官擔任護衛,雖然是臨時的,但那也是護衛。
李朱玉感歎道:“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玉京城外,那時候第二次江南大案剛剛結束,齊道友剛剛升為主事。轉眼之間,齊主事變成齊首席,我也要聽從齊真人的安排了。”
“安排不敢當。”齊玄素道,“我主要就是居中協調。如今是非常之時,隨著末法臨近,無論是世道人心,還是整體結構,都在發生巨大且深刻的變化,變化就難免產生碰撞,磕磕碰碰,引發矛盾。稍有差錯,小矛盾就會變成大問題。對於道門來說,維持穩定是第一要務,而且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保證內部團結,可偏偏有些人吃裡扒外,與外部勢力勾勾搭搭,那就不得不處理了,而且必須痛下狠手整治,婆羅洲道府這邊,還要有勞兩位。”
一直沒怎麼說話姚裴疑似挑了下眉頭:“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一段時間不見,齊真人說話倒是越來越像金闕的參知真人了
,格局很大,高度很高。”
齊玄素笑了笑:“我已經備好接風宴,還請諸位移步天福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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