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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難點,金闕顯然不想破壞婆羅洲的現有格局,不想玩引蛇出洞那一套,所以才要在事情剛剛有個苗頭的時候就提前將其掐滅,可這也導致證據嚴重不足。或者說,能夠掌握的證據嚴重不足。
這就需要齊玄素去把這些證據一一找出來,掌握在手中,這是齊玄素的主要職責。說白了就是衝鋒陷陣,與王家正麵交鋒。
大真人蘭合虛則作為齊玄素的後盾,為齊玄素遮風擋雨,幫他分擔壓力,為他提供支持,同時牽製王教鶴等地方實力派的首領人物,待到時機成熟,他會代表道門親自下場,將其一舉拿下。
說白了,道門想要殺雞儆猴,就要占住道義法理的高地,有理可依,讓其他地方實力派心服口服,以此傳達一個態度,你們隻要安分守己就能平安無事,而不是玉京高層們想把誰拿下就把誰拿下。
齊玄素當然明白這一點,關鍵兵貴神速,若是讓王家回過神來,明白已經無路可走,決定殊死一搏,那他就成了“逼反”王家之人,至多是無功無過,絕對談不上立功。
與此同時,還要注意婆羅洲其他地方勢力的動向,沆瀣一氣的固然要處理,可也不能把那些中立的推到了王家那邊,更不能讓他們兔死狐悲覺得道門要肅清所有地方勢力,這就很考驗齊玄素的做事方法,不能一味憑借蠻力硬來。
齊玄素在來此之前就有過考慮,說道:
“王家是一棵大樹,枝葉茂盛,根深蒂固,輕易動搖不得,直接拿著斧頭去砍,聲勢太大,而且效率不高,容易打草驚蛇,非是明智之舉。應選擇一點,用鑽子或者鑿子,先鑿出一個洞來,然後以這個洞為突破口向周圍擴散,再將其攔腰斬斷,最後隻剩下一個樹根,可以慢慢處理。”
蘭合虛有了幾分興趣:“執火不焦指,其功在神速。尖釘入金石,聚力在一點。想要鑿出一個洞,先要確定一個點,你的目標是誰?”
齊玄素輕聲道:“王儋清。”
蘭合虛並不意外,隻是說道:“我聽說你與他有些過節?”
齊玄素並不隱瞞這一點:“是,我在事後調查過,他姑且算是張副堂主的一個仰慕者吧,而我與張副堂主的關係,則成了我們衝突的引子。也許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不過從表麵上來看,就是年輕人的爭風吃醋。”
蘭合虛問道:“私人恩怨?”
齊玄素搖頭道:“我之所以選擇王儋清,與私人恩怨有關,卻不是為了報私仇。而是我覺得這一重私人恩怨可以成為絕佳的掩護。在其他人以及王家人看來,我找王儋清的麻煩,隻是因為私仇,是年輕人的爭風吃醋,而不會想到我們的真實目的,如此一來,王家就不會輕易鋌而走險,更多還是想著與我化解恩怨,甚至是有所退讓,這也算是一種麻痹他們的手段吧。”
蘭合虛的臉上有了
笑意:“很好,看來東華真人沒有看錯人,把你派到婆羅洲是派對了。”
齊玄素問道:“大真人同意我從王儋清這個點上撕開口子、取得突破?”
“我似乎找不出反對的理由。”蘭合虛淡笑道,“雖然行事要謹慎,但也不要過於瞻前顧後,放開手腳去乾。”
齊玄素沉聲道:“是。”
兩人談話的時候,跟隨齊玄素一起來到婆羅洲的柯青青和蘭合虛的秘書就在外麵的房間等著。
結束談話,蘭合虛吩咐自己的秘書送齊玄素去次席副府主的簽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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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見過不少能量驚人的大秘書,對這位秘書也不小覷,少不得互相介紹一番。這位秘書名叫徐教容,是一位女子。
一般而言,用女子秘書都是女子,比如慈航真人,比如張月鹿。
男道士用女道士做秘書,這可不多見。主要是怕鬨出一些不好的傳聞。不過到了蘭大真人這個年紀,也就無所謂這種事情了,更不會有人用這種事情去攻擊一位平章大真人。
當然,齊玄素也用了柯青青這個女道士,隻能說是機緣巧合,齊玄素也不打算用太長時間,秘書總要外放的,等到張月鹿身邊的沐妗外放之後,他就把柯青青送到張月鹿身邊,讓她給張月鹿做秘書去。她不是仰慕傳說中的張月鹿嗎,讓她天天見。
因為蘭合虛是一品天真道士,所以徐教容的品級也很高,同樣是三品幽逸道士。
兩人相談甚歡
,日後有什麼事情,在蘭合虛不好出麵的情況下,就會是這位秘書代為出麵解決一些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教容就是蘭合虛的化身。
水宮是一片連綿的宮殿,由不同的宮殿連接在一起,構成一個“群落”,每座宮殿之間都以水廊相連。
掌府大真人的簽押房在東邊,次席副府主的簽押房則在西邊,中間是湖水,兩邊以一條長長的水廊相連。
在徐教容的引領下,齊玄素和柯青青來到了自己的簽押房,其實除了柯青青之外,齊玄素還是帶了兩個屬於自己的班底,分彆是陸玉婷和韓永豐,兩人在鳳麟洲戰場上積攢了不少功勞,不過兩人選擇了用戰功換取相應丹藥提升境界修為,所以還是主事。
此時除了陸玉婷和韓永豐之外,就是其他原本隸屬於次席副府主的主事,足足有七位之多。
這也不奇怪,帝京道府才多大?又是荒廢多年,而且那是朝廷的核心要害,道門勢力必然是被限製的,所以主事和靈官的數量都不多。
可海外道府就不一樣了,掌握一洲之地,無論是地盤還是人口,都遠超中原各道府,所以才會高配掌府大真人和一品靈官,道府主事的數量自然也不是其他道府可比。
婆羅洲道府可謂是一個龐然大物了。
齊玄素的手下足有九位主事和三位高品靈官,人員是滿編的。不過據他所知,掌府真人不僅是滿編,而且是超編
的。他與掌府真人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齊玄素與這些人一一見禮,他可以肯定,這裡麵有王教鶴提前安插的釘子,這就是道門內部鬥爭的壞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以分辨。
他是不好親自去一一甄彆的,不過他可以通過陸玉婷和韓永豐慢慢排查。
一個人初來乍到,想要掌握權力,除了上麵給予的名分之外,也需要下麵的支持,心腹親信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
陸玉婷和韓永豐都是有能力的,算是老牌主事,應付得來。
他們下來的名義當然與梳理婆羅洲道府無關,他們在明麵上的主要任務是應對海外某些勢力對婆羅洲的滲透,所以他們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欽差身份,雖然直接受齊玄素的領導,但並不屬於婆羅洲道府的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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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同時也折射出齊玄素身份的複雜,哪怕整個婆羅洲道府上下都盛傳齊玄素身上帶著梳理婆羅洲道府的任務,可金闕並沒有關於此事的隻言片語傳達到婆羅洲道府,反而齊玄素肩負打擊海外勢力的職責是被金闕明確通報給了婆羅洲道府的高層。
換句話來說,齊玄素就是慈航真人所說的專司此事的“部分副府主”之一,負責代表地方道府配合九堂行動。
不得不說,齊玄素肩頭上的擔子很重,壓力也很大。
好消息是,過段時間還會有其他人被九堂陸續派到婆羅洲,既有副堂主一級,也有主事一
級,名義上都是貫徹落實慈航真人在聯席議事上的有關部署,可以幫助齊玄素分擔壓力。
齊玄素並沒有擺出大架子,拒人千裡之外,也沒有故作平易近人,隻是隨便說了兩句場麵話,不出奇,不出彩。
齊玄素初來乍到,自然不會談及具體的問題,主要是談了一些比較空乏的東西,比如未來如何如何,以及大家是一個整體,要通力協作雲雲。
主事們也很給麵子,不管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表麵上都是心潮澎湃,激動不已,似乎被齊玄素的這番話所打動。
齊玄素講話結束之後,一位名叫劉永真的主事向齊玄素請示道:“次席,是否可以準備晚宴了?”
這本該是柯青青的職責,不過柯青青和齊玄素一樣是初來乍到,對於各種事務還不熟悉,劉永真是上任次席副府主的秘書,被留在了這裡,所以許多事情就暫由他負責。
齊玄素看了眼天色,剛結束午宴又要準備晚宴,不知道的還以為婆羅洲道府上下就不乾彆的了。
齊玄素臉上不顯,問道:“什麼晚宴?”
劉永真解釋道:“包括大虞國的皇室,婆羅洲其他各國的使節,還有一些土司、商人、士紳,以及聖廷的特使、西婆娑洲公司的代表、佛門的使者,都等著見次席呢。”
齊玄素心中了然,這些都是地頭蛇勢力,少不得要仰他鼻息。
午宴主要是與道門內部的同僚們見麵,晚宴就是跟
這些道門之外的地方勢力打交道了,是不能免掉的環節。
齊玄素點頭道:“可以準備了。”
劉永真道:“晚宴的具體範圍和規格,還要次席親自決定一下。”
若是範圍小了,齊玄素可能覺得不重視自己,若是範圍大了,齊玄素可能覺得是把他放在火上烤,所以具體規格範圍,還是由齊玄素自己決定比較合適。
齊玄素想了想,平淡說道:“人數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恪守中庸之道。其他則遵循以往舊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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