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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璿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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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鹿離開帝京後,徒步走了一段路程,忽然陰雲彙聚,天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眼看著一場風雪就要來臨。

張月鹿無懼風雪,不過她本也沒有目的地,隻是暫時離開帝京而已,漫無目的地趕路並沒有太大意義,索性找了個路邊客棧避一避風雪。

此時風雪阻路,客棧中已經聚集了好些人。

因為出門在外,張月鹿披了一件鬥篷,也就是她和齊玄素去西域時披的那種,又戴著兜帽,遮住了半個麵容,隻露出一個下巴。

張月鹿十分厭惡戴麵紗的行為,不過這次接觸紫光社,讓她沒來由有些心虛,不大想以真麵目示人,或者說怕人看見的自欺欺人。

當張月鹿推門走進客棧的時候,整個客棧大堂驟然一靜。

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張月鹿展露了天人的氣勢,而是因為鬥篷上有著明顯的道門痕跡,意味著來人是道門的道士,而且不是那種沒什麼職務在身的遊方道士,是正兒八經的在職道士,少說是六品道士起步。

這也不怪張月鹿招搖,好歹是三品幽逸道士,各種衣物服裝自有道門統一發放,這是五代大掌教為了統一著裝時定下的規矩,她也不可能提前預備幾身普通道士的衣服。

江湖中人見了這等非遊方道士的道門中人,要麼尊稱道長,要麼暗藏幾分諷刺意味地稱呼道爺,可見道門之人的地位。至於「道門狗」之類的稱呼,隻有隱秘結社的妖人才敢如此,還得是三大隱秘結社的人物。

許多江湖綠林人物都下意識地放低了說話的聲音。

此時已經沒有空著的桌子,張月鹿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她不介意與人拚桌,可這張桌子上的客人卻是怕她,直接把桌子讓了出來,去鄰桌與彆人擠在一起。

張月鹿低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也不多說什麼,招呼過夥計,要了一壺白酒——她不喜歡黃酒的綿柔甜軟。

如今正值太平世道,朝廷富有四海,海貿興盛,百姓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實在過不下去,就出海去,去傳說中遍地白銀黃金的新大陸,說不定能搏出個富貴。若是不小心死了,那便一了百了。

再加上道門為了實質掌控婆羅洲和東婆娑洲,大力鼓勵百姓前往海外墾荒,甚至派遣平章大真人長年親自坐鎮,統籌調度,算是另外意義上的開疆拓土。若真有流民,不必到起事那一步,就已經登上道門的大船前往南洋。此舉使得近二百年來,竟是未有過千人以上的流民起事,這也算是曆朝之最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道門的大玄是一個類似於大齊的王朝,他是向外發展的,廣大的,必然也是包容的。

不談大齊中期和末年的亂象,大齊初年時的西京府乃是天下第一大都城,不僅有中原人,還有被統稱為胡人的其他各族,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今日之道門,其實是一樣的道理,有容才能大,包容才能廣大,所以道門受到了西學的影響,西風頗為流行,這與大齊受到胡人影響是一樣的道理。

既然包容,自然開放。上層要注意言行,普通百姓卻不會因言獲罪,客棧內並不避諱談論國事,沒有掛起「莫談國事」的牌子。

隻是如今實在沒什麼國事可談,西域那邊的戰事已經結束,不出意外,又是一場大勝,已經有點波瀾不驚。再就是西婆娑洲那邊的西洋人打仗,可距離太遠,西婆娑洲距離嶺南還隔著東婆娑洲、婆羅洲,再從嶺南到帝京,加起來比十萬八千裡還要遠,實在不能牽動人心。

所以客棧中的客人們多是在談論一些江湖傳聞,某某老拳師和某某老鏢頭定下了某某賭約,在某某地方某某日一分勝負。亦或是某某大俠被人上門踢館尋仇,丟了麵子。

對於張月鹿來說,十分無

趣。

誠然,道門也曾在這樣的江湖泥潭中滾打過,可今時不同往日,道門已然不是過去的道門了,是天下之主了,對內是天下十九州,對外還有鳳麟洲、婆羅洲、婆娑洲,乃至於西大陸和新大陸,道門弟子自然不會再去關注江湖如何如何。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說道:「掌櫃,還有沒有客房?」

掌櫃賠笑道:「對不住了,今日客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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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又道:「好罷,還有沒有空位?」

掌櫃看了眼獨占一桌的張月鹿,繼續賠笑道:「當真對不住了,委實是今天的客人太多,實在是……」

張月鹿開口道:「若是不介意的話,我這裡還有個空位,可以拚桌。」

話音落下,那女子已經進了大堂,眾人見到這女子,眼前俱是一亮,隻見她年紀三十有餘,杏臉桃腮,容顏端麗,身穿淡青色錦緞皮襖,服飾頗為華貴,不過又不像是貴婦人,倒像是個行走江湖的女子。

女子徑直朝著張月鹿的桌子走來,口中道謝:「多謝這位妹子了。」

張月鹿並不答話,隻是喝酒。

女子坐在張月鹿的對麵,仔細打量著張月鹿,忽然道:「這位姑娘是在找人?」

張月鹿微微一頓,因為齊玄素的緣故,她並不輕視所謂的老江湖,還當自己是經驗不足,哪裡露出痕跡,被老江湖看破,於是回答道:「我在找一個女人。」

「女人?」女子笑道,「男人找女人不奇怪,女人找女人就有些奇怪了。是姐妹?還是娘親?總不會是女兒。」

張月鹿隱晦道:「不是姐妹,也不是娘親,更不是女兒。嚴格來說,我要找的是一群女人。據說帝京城中的許多行院女子都與她們有關係,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我不能去帝京的行院。」

女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夥計招手道:「來一壺最好的白酒。」

張月鹿問道:「你知道這樣的女人?」

女子望著張月鹿,笑了笑:「姑娘說的是……紫光社?」

張月鹿沉默了。

「您慢用。」夥計端著一壺酒來到桌邊,放在女子的麵前,然後離去。

張月鹿這才開口道:「我沒說我要找隱秘結社。」

「可姑娘說得已經很清楚了,我見過很多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姑娘說的到底是誰。」女子嗬嗬笑道。

張月鹿放下手中的酒壺,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問道:「你是誰?」

女子不急不忙道:「我叫璿璣,一個行走四方的江湖人。」

張月鹿審視著眼前自稱「璿璣」的女子,問道:「現如今,江湖人也是一種身份了?」

女子說道:「我原本是有門派的,可惜門派中的小輩奪權,把我趕了出來,我就成了江湖上的孤魂野鬼。」

張月鹿低聲道:「江湖。」

「對,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璿璣說道,「廟堂之外即是江湖。」

張月鹿接著問道:「你怎麼知道紫光社?」

璿璣直視著張月鹿的目光:「問得好。當然是通過一些江湖傳聞。身為一個江湖散人,這當然不是道門的散人傳承,就是字麵意義上的散人,我隻能通過各種傳言知道一些了不得的大勢力和大人物。當然,能像我這麼消息靈通的並不多。」

張月鹿目光微微低垂:「的確消息靈通,你比一個正在尋找隱秘結社蹤跡的道門之人還要消息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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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璣又笑了:「不止,我遇到的可不是普通的道門之人,我遇到的是道門最年輕的三品幽逸道士、天師的孫女、天罡堂的副堂主張月鹿。」

張月鹿心中震驚,麵上仍舊保證了平靜

:「你也是從從江湖傳聞中知道我的?」

璿璣沒有回答,而是端起酒壺喝了一口酒。

張月鹿繼續問道:「你知道去哪裡找紫光社的人嗎?」

璿璣放下酒壺,往桌上一磕:「在回答之前,我想先問一句,這與張家有關嗎?」

張月鹿的語氣微冷:「與你無關。」

璿璣並不惱怒,伸手扶了下頭上的步搖:「也對,我隻是一個無關輕重的江湖人,堂堂張高功的確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麼。」

張月鹿加重了語氣:「你知道什麼?都告訴我。」

璿璣仍舊神態輕鬆:「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你甚至連個「請」字都不肯說。」

張月鹿沉默了片刻,語氣溫和許多:「請告訴我。」

璿璣道:「要找紫光社,其實不難。出了這家客棧一路向東,大概三十裡的地方有一家半掩門的生意,你知道半掩門是什麼意思嗎?」

換成以前的張月鹿,還真不知道,不過前不久齊玄素奉命整頓風氣,兩人經常通過經籙交流,張月鹿如今自然是知道的,點頭道:「是最低等的妓院。」

璿璣微笑道:「看來張家姑娘還不算是不食人間煙火,你想找紫光社,就去那裡。」

張月鹿盯著璿璣。

從始至終,旁人對於兩人的交談都是聽而不聞。

璿璣繼續喝酒,臉色越來越紅。

很快,她醉了,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她醒了,睜開朦朧的醉眼,茫然地望向四周,根本不認識張月鹿一般:「這是哪裡?」

張月鹿皺起眉頭。

眼前之人不過是個牽線木偶。

由此看來,自她踏足這家客棧開始,就已經進入到某位存在的目光注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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