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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樓在張拘平的陪同下,登上雲錦山的最高處,這裡一般隻有正一道核心弟子才能踏足,是修煉“純陽紫氣”的好去處。
所謂“純陽紫氣”,乃是正一道絕學,以純陽功為基礎,輔以紫霞功,采集太陽初升之時的先天第一縷純陽之氣,煉去雜質,去蕪存菁,隻留下極為純正的一抹紫色,如此便是純陽紫氣,是為天下一切鬼祟之物的天然克星。一天隻能積攢一抹紫氣,要幾十年苦功,才能修成百丈、千丈,至於紫氣東來三萬裡,已經是太上道祖的威勢。
除此之外,此地也是觀景的好去處,無論日出還是日落,都極為壯闊絢麗。
張拘平在很小的時候就常來這裡,再好看的景色看得多了,也漸漸麻木,他在觀景的同時,狀若無意地問道:“裴兄似乎與齊天淵有些淵源?”
“你也認識他?”裴小樓反問道。
張拘平笑道:“因為青霄的緣故,見過一麵,印象……還算不錯。”
裴小樓笑了笑:“我與他的淵源不深,倒是與他的長輩有些淵源。”
“他不是萬象道宮出身嗎?總不會與齊真人是一家。”張拘平玩笑道。
裴小樓擺了擺手:“這話不能亂說。”
張拘平見裴小樓沒有深談的意思,便也不再相問,轉而說道:“我聽說他與顏家的晚輩打了一架。”
裴小樓來了興趣:“結果呢?”
張拘平見裴小樓並無太多擔憂神色,也拿不準他是對齊玄素格外有信心,還是根本就漠不關心,隻得如實說道:“沒有吃虧,反而占了點便宜,以弱勝強,的確有些過人之處。不過最後還是青霄出手拉偏架了。”
裴小樓忍不住笑道:“張姑娘出手拉偏架,有意思。”
張拘平無奈道:“不管怎麼說,畢竟是多年的世交,青霄此舉還是有些不大妥當。”
裴小樓道:“事事妥當,累也不累?晚輩間的打鬨,這些長輩們就不要亂摻和了,你看人家姓李的就很有風度,李天貞在李家的輩分可是不低,那個騙了你們家姑娘的李命煌還得喊他一聲叔叔,他被打了,也沒見哪個長輩出來找回場子,也沒人因為此事就敢對李家小覷半分。所以要我說,在這一點上,你們張家還得好好向李家學學。”
張拘平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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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樓又道:“你還是勸勸某些人,身為長輩,擼袖子,揮拳頭,像什麼話?不好看,不好聽,也不好說。贏了是以大欺小,不小心摔個跟頭,更是沒臉見人。”
張拘平點頭應下。
……
顏明臣敗了之後,直接離開了雲錦山,這也可以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眼不見心不煩。
而顏明臣的離去則打亂了澹台瓊的某些計劃,讓她不得不暫時停下各種動作,將原本速戰速決的計劃,轉變為一個長線的漫長計劃。
當然,如果在這段時間內,齊玄素走了大運,能夠一飛衝天,那麼她也不介意改變計劃,接納齊玄素,甚至主動給齊玄素道歉,一笑泯恩仇。
這都不算什麼。
這種事情,母女二人的態度截然相反,澹台瓊樂在其中,張月鹿卻是不勝其煩,已經開始謀劃著提前返回玉京。
雖然飛舟臨時增加了班次,但初一和十五的兩次還是不變,原本張月鹿是想十五再走,現在不得不改變主意了,提前走,初一就走。理由也想好了,就是裴小樓說的隱秘結社異動頻繁,天罡堂人手不足,她身為天罡堂的副堂主,職責所在,自然是義不容辭。
十分合乎情理。
二十天的時間過得很快,齊玄素這段時日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練氣,提升修為,偶爾也會與張月鹿四下遊覽雲錦山。有了張月鹿的親自陪伴,齊玄素便不怕什麼鬼蜮手段,可以放心觀景。
除此之外,齊玄素還會和張月鹿切磋武藝,也就是張月鹿隻用玉虛階段的修為與齊玄素較量。
張月鹿不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也相去不遠。她最擅長的是劍法,除了劍法,也涉獵槍法、刀法、鞭法、騎射、拳法等等,大多來自於師父慈航真人的傳授。
在刀法方麵,以當今天家皇室為最,不過張月鹿所學的一門刀法也極為厲害,名為“大衍靈刀”,此乃一門貨真價實的上成之法,運刀之後,出刀奇快,甚至能隔空出刀,不以刀氣傷人,倒像是直接一刀跨越兩者之間的間距,仍是以刀鋒傷人,無有軌跡,極難防備,往往能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其實齊玄素並不怎麼喜歡用劍,他更喜歡用刀,正如他喜歡手銃那般,都是殺人順手的利器,隻是師父留下的遺物是一把“短劍”,這才改為用劍。
張月鹿見齊玄素喜歡刀法,便決定將自己學的“大衍靈刀”傳授給齊玄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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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道門的規矩,四品祭酒道士之所以被稱作法師,就是因為其能夠收徒傳法做師父,所以張月鹿已經有了收徒的資格,暫時還沒有收徒,不過可以先拿齊玄素來練練手。
至於張月鹿的教徒方法,卻是十分簡單粗暴,就是她出招,齊玄素接招,自己慢慢感悟,哪裡不懂,再來問。
不過這倒是合了齊玄素的心思,他的悟性其實不低,關鍵是資質跟不上,境界提升緩慢,沒有修為的支撐,許多功法便學不來。好在他最近修為大進,終於是略微彌補資質上的不足了。
開始授課之後,張月鹿沒有半句廢話,直接以“無相紙”化作紙刀,一刀斬出,分明是從正麵出刀,可刀鋒卻是從齊玄素的背後出現,幸而齊玄素躲閃及時,險之又險地躲開,若是生死之戰,張月鹿以歸真階段的修為全力出刀,齊玄素就要被這一刀刺一個透心涼。
齊玄素停穩身形之後,拔出“青淵”,猱身進劍,一劍刺出,劍氣凜冽,發出“嗤嗤”聲響。
張月鹿將手中紙刀橫掠,畫出一個彎月狀的弧度,平搭在“青淵”的劍脊之上,勁力傳出,使得齊玄素手中的“青淵”登時一沉。
齊玄素抖腕翻劍,劍尖向張月鹿持刀右臂刺出。
張月鹿回刀圈轉,“啪”的一聲,刀劍相交,兩人各自飛身後退。張月鹿手中的紙刀這麼一震,不住顫動,發出“嗡嗡”之聲,良久不絕。
世人不知“意”與“招”區彆,此二者便如大師和匠人的區彆,匠人滿是匠氣,將自己框在各種條條框框之中,不敢逾越分毫,做不到天馬行空,而大師則是信手拈來,不拘於規矩,一法通則萬法皆通。意便是將招相忘,得其神髓,臨敵時以意馭劍,心無拘囿,千變萬化,劍招則無窮無儘。
這層意思,張月鹿已經隱約悟得,而齊玄素則是差了稍許,還差一層窗戶紙的距離,此時兩人繼續相鬥,隻聽得“嗤嗤”之聲大盛,張月鹿出刀淩厲狠辣,又極為詭異,向左出刀而刀鋒在下,向右出刀則刀鋒在後,刀光蕩漾,刀氣彌漫,使得齊玄素隻覺有一片光影在身前彌漫,發出蝕骨寒氣,隻能節節敗退。
接著張月鹿停刀,讓齊玄素仔細感悟,然後再換成齊玄素攻,而張月鹿守。結果便是張月鹿守得潑水不進,任憑齊玄素如何變化算計,張月鹿卻不是花圃道士,同樣與人交手經驗極為豐富,終是無功而返。
就這般不斷攻守互換,然後齊玄素提出問題,張月鹿一一解答,循環往複。待到齊玄素入門之後,再用刀與張月鹿互相拆解,練氣之餘,更是勤練不綴。
按照張月鹿的說法, 她有“慈航普度劍典”的底子,隻用三天的時間便算是登堂入室,如今算不得出神入化、大成圓滿,也算爐火純青、小有所成。可齊玄素卻是直到大年三十的那一天,才勉強是登堂入室,距離小成還有相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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