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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陽又和劉德樹聊了許久,資本下鄉農民進廠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
很多人認為,資本進入農業是為了搶農民的飯碗。
我們在生活中經常聽到這樣的聲音,農民抱怨收入微薄、土地被征用、種植成本增加等等。
許多三農領域的專家將農民的貧窮歸功於資本的壓榨和市場的不公所致。
農民的利益受到了資本的侵蝕。
然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國家政策,從世紀之初國家就在鼓勵工商資本進入農業。
鼓勵了十幾年,資本在麵對三農領域的投資時,依然時常望而卻步。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因為在現實生活中,很少有大資本真的從農業中獲利,大多數都是苦哈哈。
至於貪圖農業補貼?
如果沒有補貼,願意投資農業的工商資本隻怕會更少。
如果讓農民在農村自給自足,就憑農村人均一畝多耕地,也就夠混口飯吃。
當然了,這都是郭陽的一家之言,也就在劉德樹麵前發發牢騷。
以如今嘉禾的體量和賺錢能力,簡直是完美的開炮對象,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央視才邀請他的吧!
本來也沒打算來的,隻是剛好國糧集團的寧高寧也預約和他談一談,他就乾脆來京城了。
按劉德樹的說法,引導工商資本進入農業農村,是國家的大方向,所以不會給他設坑。
但也要謹防給人留口舌。
於是,在離開了中化後,郭陽隨即聯係了央視台長焦寧,提出要更換專訪的形式。
“隱性采訪?”焦寧納悶的說道:“郭總不是到京城了嗎?好好的,怎麼突然要換,出什麼問題了嗎?”
郭陽直言道:“話題太敏感了。”
“嗨,換個主題不就得了。”
“嗯?還能換?”
“當然咯,資本下鄉農民進廠隻是網絡上的調侃,本來就準備換的。”焦寧笑了笑,說道:
“聯農帶農怎麼樣?這夠正麵了吧,實在不行就改節目,我讓攝製組來找你,資本下鄉的事讓主持人提兩句就行。”
郭陽笑道:“這可以。”
“行,郭總,你明天有空沒,我讓製作組的人來找你。”
“明天上午十點吧,我在微光公司。”
“好的。”
約定好了時間,郭陽隨後又回了微光,看起了最近有關資本下鄉的問題。
其實這個事情早就有了,從去年能源林大獲成功之後,各路資本就盯上了這個蛋糕。
今年一整年,各地的土地流轉就沒停過,確實有點瘋狂。
有些地區流轉土地後,大肆進行土地整治,小田改大田,許多農田被改得麵目全非。
農戶很擔心,萬一企業跑路該怎麼辦?流轉費到哪裡去收?
郭陽也清楚這種問題肯定會有,嘉禾能成功,不代表其它的企業能成功。
尤其是一些苗木來源成疑的企業,一旦後續發展跟不上,企業資金鏈斷裂,農戶擔心的事情就會成為現實。
郭陽印象中有太多這樣的案例。
這一世的例子甚至會更多。
因此,他看到網絡上和媒體的一些言論,其實是能理解的,但純粹的噴子就有點難繃了。
“以嘉禾為例,資本圍困下的農民翻身有多難?”
這樣的標題一看著就血壓飆升,嘉禾究竟帶動了多少農民致富,已經難以計數。
然而,這種反向營銷就像危機論一樣,很多人就吃這一套。
所以,一些正麵報道也是有必要的。
提前做了些準備,郭陽便又在微光的辦公區轉了一圈,辦公區裡又多了一些新奇的盆栽植物。
走著走著,他就來到了楊成的辦公室,聊了幾句。
郭陽推薦的航拍美國和透視美國兩部紀錄片楊成等人已經看了,一些榜上有名的公司也納入了投資名單。
順便,他還查看了下微光管理的資產增長曲線。
從08年後,每年就保持著至少40%的恐怖增速。
海內外管理的數十隻基金資產總額也從約1000億飆升到了3800億人民幣!
郭陽看到這個數字都有點瞠目結舌,一度誕生了要不紅旗河嘉禾直接修吧!
資產總額目前隻有他和楊成知道,也讓楊成對郭陽頂禮膜拜。
大部分投資目標都是郭陽選出來的,憑借著對未來發展趨勢的了解,微光投中了很多優質的公司。
讓資產增長速度異常的快。
甚至於過於逆天。
在全球,資產規模超過微光的也有很多,但微光的收益率可能一騎絕塵。
楊成舉了個例子。
挪威主權基金,其是全球最大的主權財富基金,也是挪威政府全球養老基金,就類似於我國的養老基金。
這基金就是通過到處投資去賺錢,然後給挪威人養老的。
主力是投歐洲和北美,亞洲、大洋洲、新興市場也投一些。
其資產規模早就超過了萬億美元,但其去年回報率超過了12%,一年浮盈一千六七百億美元。
挪威也就500多萬人口,相當於每人轉了20多萬人民幣。
所以,這家基金公很會賺錢,即使規模超級龐大,但憑借著出色的投資,也讓挪威人不用擔心沒錢養老。
然而,即使這麼優秀的公司,在收益率上也被微光秒成了渣。
知道自己有多少錢後,郭陽有點默然。
如果繼續保持40%的財富增值速度,最多3年,微光掌控的資產就突破萬億人民幣了。
再過幾年a股還有一場牛市,美股的蘋果、穀歌等也在快速增長,投資的美團等公司也是優質資產。
貌似保持40%的增速不是問題,突破萬億似乎沒有多大難度。
再搞一些什麼項目?
要不要啟動紅旗河?
這筆錢怎麼拿出來?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冒出來,郭陽不是第一次遇到錢太多的問題,但這次多的有點超出想象。
如今明麵上的世界首富是墨西哥電信大亨卡洛斯,身價740億美元。
郭陽與其相仿……
想了一瞬,郭陽有了大概的思緒,錢對他來說真的就隻是個數字,出去也好。
以後不是流行一個詞語麼?
天降猛男。他可能還差得遠,但先富帶動後富……他決定試上一試。
呆坐了許久,電話鈴聲的響起才讓郭陽回過神來,是林可青。
“你在哪呢,到飯點了,不會又跑公司去了吧。”
“這都被你猜到了,還真是聰明。”郭陽笑了笑,又說道:“晚上去屋頂農場吃吧,就第一次見麵那。”
“不用,回來吃吧,我飯都快做好了。”
“這麼厲害?”
“嗯哼。”
聽著這輕快的聲音,郭陽笑了起來,收拾了東西後就趕回清華園。
晚餐很豐盛,在觥籌交錯中也充滿了歡聲笑語。
深夜裡,林可青已經熟睡,手還放在他的身上,其實兩人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
想著逐漸成長起來的祁子文等人,郭陽考慮再過幾年就逐漸退居幕後了。
次日,央視財經頻道《經濟半小時》的製作組就到了微光。
製片人、主編、記者、攝像,一共來了四個人。
在正式錄製前,製片人王雲飛和郭陽提前溝通了一會兒。
資本下鄉,農民進廠;以及聯農助農都在探討的範圍內。
思考過後,郭陽決定還是敞開談一談資本下鄉的問題。
王雲飛勸道:“郭總,其實台長說過了,沒必要回應敏感話題,領導看的是做了什麼,而不是說了什麼。”
其餘人也陸續發言,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可以回避。
“對啊,郭總,我此前去河西走廊采訪,發展得是真好,今年好多農戶都能掙上十幾萬了呢!”
“聯農助農不是拍腦袋想出來的,而是欄目組根據實際情況想的主題。”
“還有當地領導稱嘉禾為產業壓艙石,也有說是農業奇跡的,真的帶領了當地跨越式發展。”
有關能源林項目,其實之前報道過不少。
但確實是一年一個變化,農戶的收入也是水漲船高。
但郭陽想了想,還是說道:“隨便聊幾句吧,如果台裡覺得不合適,也可以剪輯掉。”
王雲飛隻好說道:“那行吧。”
采訪開始過後,記者就按部就班的問了一些問題,郭陽也如實聊了聊這些年能源林的發展。
從2005年左右的能源林熱開始談起,到嘉禾的蟄伏,以及熱潮退卻後的逆流而上。
在一片不看好的聲音中,與十個地市的農戶齊心協力,簽訂長效協約,克服重重困難,最終取得了豐碩的果實。
“在桂省、隴省、雲省等地,嘉禾的能源林至少帶動了上百萬農戶走上了致富之路,平均家庭年收入達到了十幾萬元!”
聊著聊著,郭陽就不按記者的提問走,慢慢的掌握了主動。
他還提到了紅旗河。
並且這次明確表示嘉禾有意願推動紅旗河工程,並且已經付諸了實踐。
提到了敦煌西湖和國家荒漠公園項目、酒泉的節水休耕、疏勒河流域的水文生態變化,乃至於黑河和石羊河的諸多改變。
河西走廊是紅旗河末端的重要節點。
敦煌西湖濕地可以作為儲水的中轉站,為彙入羅布泊和塔裡木河積蓄能量。
疏勒河、黑河、石羊河貫穿了整個河西走廊,水文條件的改善利於輸水過程中的中途補給。
如今,這裡的條件大大改善。
並且還將繼續,比如黑河與討賴河之間消失的小河,就很有希望恢複。
在橫斷山區、川藏高原的一些投資,他也說了出來,也希望有意發展能源林的企業積極去投資。
嘉禾能提供新一代適應當地自然條件的文冠果和麻風樹苗木。
當記者回過神時,目光求救式的看向王雲飛。
王雲飛搖了搖頭,示意讓郭陽繼續說下去。
記者隻能無奈的繼續附和著。
郭陽把夾雜的有關紅旗河的私貨說得差不多了,見記者沒反應,自顧的跳到了資本下鄉的話題上。
“這兩天我看到了一篇報道,有人說資本圍困下的農民翻身有多難?還以嘉禾為例。”
“說實話,我隻看了個題目,就知道通篇的內容是杜撰的了,但凡實地去走過的人,都不會寫出這麼滿嘴噴糞的文字。”
“順便也聊聊資本下鄉。”
“其實任何一個行業,如果沒有資本的關注,永遠都是一種低層次的存在。”
“資本逐利,大小企業家也有一種敢為人先的特質,極大程度上推進了新品種、新技術、新設備在生產上的應用,從而帶動了產業的發展。
所謂被搶了飯碗,隻是那些不敢嘗新、墨守成規的飯碗。”
“農業技術進步在總體上加劇了收入不平等,尤其在高收入的農戶群體中更為顯著。”
“舉個例,在浙省、蘇省、魯省等東部地區,農業技術進步有助於縮小農民之間的收入差距。
比如浙省農民,追著太陽種西瓜,從北到南都有他們的身影,一個人種西瓜發了家,很快就一村人都種。
一個人在雲省種葡萄賺了錢,可能雲省馬上就會多出幾十個種葡萄的浙省人。
比如壽光的大棚蔬菜,十幾年間,農民人均收入從墊底躍居全國前列。
但在中西部地區則相反,農業技術進步導致了更大的收入不平衡。
賺大錢的很可能不是當地人,而是來流轉土地的外地人,這些人裡有農民、有小老板、有企業……
很多人把這種收入不平衡歸結於資本的壓榨和圍堵。
中間商賺走了大部分利潤,農資價格一年年高漲……仿佛農民貧窮的根源就是這些人造成的。”
說到這裡時,郭陽停頓了一下,他感覺有些安靜,氣氛有些詭異,王雲飛等人都盯著他看。
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夾帶私貨,屁股是不是歪了?
貌似嘉禾才是最大的農業資本。
郭陽喝了口茶,冷靜了一下,管他的呢,又不是直播,不合適還可以剪輯。
“扯遠了,說回到能源林上來,從發展趨勢上看,土地與資本結合不可避免。
但若這部分資本化的土地資源利益分配得當,則完全可以改變城鄉二元結構,從而使農民真正享有土地增值收益中應得的份額。
好比嘉禾在河西走廊的文冠果能源林,農戶不是打工人,而是合作夥伴,充分享受到了產業的紅利。
還有一種模式則是大規模的土地流轉。
這種最有可能造成資本對農民的掠奪,圈占農民土地,侵害農民利益,最終導致矛盾激化。
這個我建議大夥兒去農夫山泉,找鐘睒睒問問農夫在贛南的果園是怎麼一年虧幾千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