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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寶丫的一嗓子吆喝,不單打斷顧二柱還未說完的長篇大論,也讓顧文軒一下子彈起身跑向窗口。
望窗外。
把他樂的。
第二場雪終於來了。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空中不就有細小的雪花,打著轉兒的慢慢落在院子裡昨兒掛上還未取下的不少紅燈籠上,顯眼得很。
雪來了,開飯了。
當著媳婦和兒媳的麵,顧二柱自是不好繼續跟顧老太念叨誰誰不是,話題便換了,哄老娘樂嗬著來了。
飯後,一家人如常移步到一旁喝茶消食,說笑間,顧三柱和顧老四,以及顧老姑一起來了。
顧老太見單單隻有自己三個兒女到來,後麵並沒有兒媳姑爺或是孫子孫女外孫誰的一起來。
不知是不是孩子爹見把他一個人落下在家耍性子,才逼得三個兒女不得不一起跑來找他們二哥。
一時之間,生怕不如老兒子機靈的老閨女嘴快,顧老太不等老閨女開口:“你們來乾啥,我正要回去。”
“我就說娘待不住。”顧老姑得意笑了,“頂多住一宿,我爹還不信了,說我二哥和你合得來,我二嫂又孝順。
虎妞和三丫呢,又跟你親,說你待我二哥這兒熱熱鬨鬨的,當老太太享福了,一準把他忘了——”
顧老四趕緊接過話茬,“一輩子夫妻了,咱爹找個火折子都要問娘在哪兒,他早離不了娘。”
顧三柱瞅了瞅老弟,瞧了瞧老妹兒,張開嘴又合上,抬手摸後腦勺地朝二哥笑笑,再微微搖一下頭。
顧二柱笑而搖頭。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可惜顧大姑此時不在場,不然更有意思。
周半夏每次見著她公爹兄弟姐妹在一起就暗樂,像這兒,見二哥搖頭笑著,三弟就有些懵圈了。
他臉色的神情就隻差明晃晃地刻上一行字——啥意思,笑啥,二哥知道我為啥偷偷跟他搖一下腦袋了?
“你們坐,快坐下來再嘮。爹,大冷天,我去讓人燙一壺酒上來,你和我三叔老叔喝兩口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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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軒說完就撤。
可惜他媳婦這會兒被大嫂拉住走,想走也走不了了,他就是再想撤退回西路院也不好把媳婦扔下。
讓守在廳外待命的丫鬟下去準備一壺白酒、一壺黃酒和下酒菜,顧文軒一個轉身,便去找小妹和大侄子。
小長鎖,你是不是該午睡,要困了?
不困呀。
不,你困了。
顧寶丫捂嘴偷笑,輕手輕腳地跑去找馬珊,趁人不備,悄聲提醒大嫂懷裡抱著的小鎖成睡著了。
馬珊正和周半夏一起聽熱鬨,聽得起勁,還真的一時給忘了孩子抱著睡不好,抱習慣了放炕上要哭鬨了。
她趕緊鬆開不知何時還抓著周半夏長袖的右手,關鍵是她老厲害了,抓著三丫長袖的一隻手還抱著兒子。
袖子都被她抓皺了。
周半夏還以為馬珊給她使眼色想讓她乾什麼,見是她讓自己看袖子,倒是很快反應過來馬珊暗示說什麼。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悄聲回道,“無妨,多甩兩下就平了。要不要我帶人陪你抱孩子回東路院?”
“不用,來回麻煩,這邊暖閣兒老大了,我帶孩子上這頭歇著好了。”說完,馬珊繼續給周半夏使眼色。
你在這聽著,回頭學給我聽?
周半夏眨眼。
馬珊也回了她一個眨眼。
顧寶丫又想笑得不得了。
不管大廚房,還是小夥房,自從昨天開夥就一直沒熄火,很快的,丫鬟婆子便送來酒和下酒菜。
與此同時,周半夏也如顧文軒所料一般被“解救”出來了,隻可惜,逃得初一,逃不過十五。
馬珊前腳剛抱著孩子離開,後腳,周半夏的袖子又回到了顧玉玲手上,換成他老姑不放過他媳婦了。
“要不,多少喝兩口?”顧老四見侄子不喝酒不說,還給他兄弟三人執壺倒酒,想來不急著溫書。
顧文軒含笑搖頭,“喝不慣。難得沒有外人,你們隻管喝,我喝茶一樣的。你和三叔是不是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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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瘦了好多,昨兒我就想問了,當時人多說話不方便,啥都比不上身子骨要緊,賺錢可以慢慢來。”
顧老四高興的,“二哥,你聽聽,六郎都勸我和三哥了。說老實話,老叔這不是瘦,是身上的肉都結實了。”
顧三柱忙不迭點頭著,等老弟說完,他跟上,“我也一樣。六郎是擔心咱倆把身子骨累垮了。
不會的,如今日子不要太好,換成往年哪能像如今一樣在家都有銀子賺,地裡頭活少了就得出門找活。
三九天外頭那個冷的,天還沒亮起忙到天黑,連口熱水喝不上,加上牛車一天搬東西下來賺個三十五文。
就這三十五文都把我樂壞了,等第二天外頭還下著老大雪,好不容易天亮前趕到,活兒被搶了。
出來都出來了,這家活兒被搶了,還得找,多虧咱們家那頭牛,找活還不算難,可惜牛還是被你大伯賣了。”
顧老太可不敢讓老實巴交的三兒子再說下去,“日子越過越好就不要回頭瞅了,好好過日子。
平日裡遇上啥想不明白,啥下不了主意的事兒,多找你二哥商量,你二哥糊弄誰都不會糊弄你。
五郎是個孝順聽話的孩子,八郎不要教歪了,不要學你爹偏心眼,一碗水端平,你還有後福。”
顧三柱恭敬站起身的同時連連點頭,“我知道的,娘,我四兄弟數我腦子嘴笨,可我知道誰待我最好。”
“老四?”
“哎,娘。”顧老四麻溜站起身,“咱不這麼正式行不,你瞅我二哥和六郎一個個都站起來聽你講話了。”
顧老太一時都沒留意,見一個個的,轉頭,連一旁有雙身子的孫媳都乖乖巧巧地站著,不由笑了。
“快坐下,你這孩子,你跟著湊啥熱鬨。”
“家中有一老,猶如撿個寶。我喜歡聽奶奶說的話,一般老太太可說不出這些話,難怪我爹老厲害了——”
“等等,三丫,先不用誇你爹了,知道在你心裡,你爹和你娘和你親爹娘沒啥兩樣,你爹老厲害了。
老叔就問你一件事,要說老實話啊,六郎不許插嘴,老叔就問你,咱們家還有一老,他是不是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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