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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巳時，眼看快要接近午時，也到了該去馬家的時辰，周半夏方可脫開身，與周大丫先回西廂房。
一個個的實在太熱情了，幸好她婆婆讓她回房拿東西，不然的話，何止連擦把臉的機會都沒有了。
之前被一大幫女眷圍住的周大丫也是心有餘悸，長大這麼大還沒有見著像馬家姑奶奶她們這麼會講話的。
“果然那句侄女隨姑壓根是沒影子的事兒，你大嫂一點兒都不像她兩個姑，她們瞅著比馬大娘還厲害。”
“那不一定，她們是嘴巧，馬大娘是心靈。”周半夏眼疾手快地塞給周大丫梳子，“你先梳一下頭發，我換好衣裙再給你綰發。”
“不用，我自個來就行了，你快整你的。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婆婆最厲害，起先瞅出來了吧？
不讓你回來拿東西，妹夫他大娘都要賴著不想起來了，我都怕咱娘嘴快問她兒媳坐月子咋還不回去。”
周半夏嘴角抽了抽，想想還是不提顧老爺子和顧揚文那一對父子二人還在前院書房至今沒走的好了。
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動靜這麼大不可能不知她一家人要去馬家道賀了，好像還想先逮住她公爹和軒子似的。
隻怕他們要失望了。
越是如此，她婆婆隻會越不想讓她公爹和軒子回來，免得見到了說什麼被馬家姑奶奶她們笑話。
這不，早上她拿出來擺在炕上，預備讓軒子回來換上去馬家做客的衣物，連炕前的布鞋都不見了。
可想而知，肯定被她婆婆之前進來拿走了，還連同她公爹外出做客的衣物也早一起讓誰送去作坊那邊。
何況作坊裡麵就有自家一個小院，條件一點都不比這邊差勁，搞不好此時已經梳洗之後率先一步去馬家了。
與周半夏想的差不多，隻不過顧二柱和顧文軒還沒有去馬家，還在莊園那邊等回家換衣服的周四順彙合。
與此同時，顧二柱和顧文軒自然也得知顧老爺子和顧揚文跟他們父子兩人杠上了。
當他們這麼閒？
說來就來。
就等著見他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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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擺著無事獻殷勤上門賴著，想到顧老爺子還不惜福跟著湊熱鬨，這一下子真把顧二柱給惹惱了。
他們父子二人的換洗衣物鞋子，就是顧二柱吩咐餘財回家拿的，還讓餘財知會劉氏一聲不用準備什麼點心午食。
用顧二柱跟老兒子的話來說，就是待老頭子太好了。
從今兒起，沒有必要再每隔一天的送早食，那些補品湯啥的也改成初一和十五去請安的時候帶過去。
啥叫跟長子過日子，自然是吃長子的，既然覺得長子好，那就踏踏實實跟長子過好了，他就不在老頭子跟前礙眼了。
顧老爺子還不知他的二兒子今日對他徹底失望，一聲令下徹底收回福利。
見二兒媳連先跟他打一聲招呼都沒有的說走就走，立馬帶家小和一幫老娘們去馬家，他有些傻眼了。
顧老太都要愁死了。
當著仆人的麵，她還不得不說一句，是她讓老二家的隻管先去忙自己的，他們就不等老二回來先回去了。
“二弟躲我了，娘。”
出了二兒子家，還沒有走幾步，顧老太聽到這話都要氣笑了，“到這會兒才知道？跟你說了多少回都不聽。
你個把月都沒有回來一趟，老二能想不出你一回來把你爹帶上找他一準沒啥好事，他不躲你躲誰。
見著麵了不答應，還不如索性不見，老二隻差跟你明說了，不要為難他，不要算計他，你們還是好兄弟。
老大啊，差不多了，還是那句你不樂意聽的話，老二比你小兩歲，能供你讀書，他腦子比你還好使。
你心裡尋思些啥，老二哪能不知，早前你們兄弟倆人要好，他吃虧就吃虧了，反正不是便宜外人。
可如今早不一樣了，打從你爹鐵了心供大郎，老二就有想法了，你是他大哥，可大郎隻是他侄子。
二郎隻比大郎小幾歲，你心疼大郎，想破腦子想家裡供大郎讀書，老二又咋會不心疼他自己兒子。
是我和你爹把老二壓住，是二郎自個不讀書了，六郎又還沒退學，老二知道家裡一下子供三個孩子難。
他這才沒吭聲，不是你去當賬房，他不好說啥，他那會兒還琢磨著把六郎供出來，所以連老二媳婦都不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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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六郎也不讀書了，我當娘的咋會瞅不出自個生的兒子有啥心思，你是安心了，老二也跟你離心了。
你們當占了大便宜，老二早巴不得把那些田地留給你爹，當他儘了最後孝道，不然我為啥說分家也好。
老二心不在你們身上了，還不如好聚好散，你能分到大頭，有我和你爹手上貼己，四個兒子也成家了三個，日子能壞到哪裡去？
即使如今瞅著借了不少銀兩，可我管了這麼多年的家，哪會估摸不出你跟大郎爺倆壓根沒跟我老倆口說實話。
彆說老娘，其實連三郎小兩口也算出來了，不然三郎媳婦跟大郎媳婦鬨啥，不就大郎小兩口肥了他們自個小家。
三郎不是老二，好好尋思吧，彆回頭連兒子都跟你離心了，怕了你，大郎小兩口也不樂意給你養老——”
“胡說啥，大郎孝順著了。”顧老爺子忍無可忍打斷，“倒是三郎越來越不像話，啥啥都聽他那個攪屎棍媳婦。”
顧老太冷笑，撇開腦袋也不管在外要給顧老爺子麵子，讓他走在前麵，三步並作兩步的快步向前繞過顧老爺子前麵。
顧老爺子愣了一下，氣極地伸出一根手指，顫動著點著前麵快步而行的顧老太，“瞅瞅，你瞅瞅你娘，動不動給老子臉色，都是老二害的——”
“爹，爹，還在外頭。”緊皺著眉頭的顧揚文急忙打斷，伸手扶住顧老爺子，“我娘是心疼我把你拽上讓你受氣了，是兒子不孝。
人窮誌短，讓你們在奴才前麵丟臉了。你先彆動怒，我娘這會兒也在火頭上，兒子可不敢讓你回家了。”
多好的兒子!
“咱們爺倆還是去大伯那裡坐坐吧，我這當侄子的都有些日子沒去陪大伯嘮嘮了。”
唉，這實誠孩子，你大伯那麼偏心老二，還想去陪你大伯。
“爹，祠堂。”
“吃了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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