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翻臉,山鬼5k)
第377章 翻臉,山鬼5k)
在看到的一瞬間,王建軍就把其他的事情拋之腦後,眼裡就隻剩下這幅畫麵了。
他看到了他爺爺,看到了年幼的他自己,其他的人,包括溫言都被忽略掉了。
他在越來越粘稠,阻力越來越大的空氣裡,掙紮著前行,發瘋似的向前撲。
他的嘶吼,掀起的道道波紋,緩緩的向前傳播了一點,便湮滅在空氣裡。
明明近在咫尺了,卻如何都衝不過去。
他的血液都像是在燃燒,有什麼力量,開始從他的血液裡抽離了出來。
他瘋狂向前抓,像是溺水的人,馬上就看到的水麵,雙手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傷口,皮膚像是被挫傷。
當傷口的鮮血滲出之後,便像是在水中暈開,化作血霧。
血霧不斷的擴散,將王建軍籠罩在內,可他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了。
他近乎本能的知道,這不是幻覺,知道這是真的,知道這是在重演當年的悲劇,那就是他的爺爺,那個小屁孩就是當年的他。
至於為什麼會看到,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了。
他現在就一個念頭,趕緊衝進去,捂住那個小屁孩的嘴。
大量的血霧逸散,在他周身飄蕩,這裡的粘稠空氣,巨大的阻力,似乎都被血霧削減了點。
王建軍顧不得皮開肉綻,揮灑著鮮血,隻求能快點,再快點。
最為純粹意願,伴隨著近乎燃燒起來的堅定意誌,催生著那些血霧,在他周身慢慢化作一個個圖騰,一個個符號。
每生成出來一個圖騰或者符號,那個圖案都會化作一道血光,重新轟入王建軍的體內。
從這一刻開始,若是溫言再看到提示,就會發現,那個“轉職中”三個字,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瘋狂的往裡衝,阻力越來越大,他身體周圍盤旋血霧圖騰也開始越來越多,就在這個時候,王建軍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望向那個小屁孩的視線被遮擋了。
溫言正好出現在那裡,擋住了他的視線。
……
王老爺子的儺舞還在繼續,那種莫名的威壓,還在繼續,一丁點動搖都沒有。
哪怕他的孫子在彆人手裡,那個瘋子手裡還有一支土獵槍。
若溫言沒來,沒有上來就跟王老爺子開誠布公的談了談,王老爺子可能真看不透,真的會猶豫。
可現在,王老爺子知道,他已經死了。
而現世裡,他的孫子不但覺醒了,還來了王家坳,那王老爺子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送溫言出去。
王老爺子繼續做他的事情,但那幾個年輕人可忍不住了。
哪怕沒有被小鬼迷,他們年輕氣盛,加上一直順風順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那個包紮了腦袋的年輕人,當即就舉起了手裡的土獵槍。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就一花,手裡土獵槍消失不見了。
一條灰布,卷著土獵槍,將其纏繞起來,隨著溫言一扯灰布,那土獵槍便被擰成了麻花。
溫言邁步行來,其中一個臉色青白,明顯是鬼氣入體極深的年輕人,立刻用手臂箍住了小屁孩,他掐著小屁孩,一臉猙獰。
“看看那是誰,說,那個是誰?”
下一刻,就見灰布飛出,迅速將其腦袋死死的纏繞在一起,灰布不斷變長,將幾個年輕人都纏在一起,用灰布最輕車熟路的包裹人體。
溫言走上前,看著淚眼波娑,被掐了脖子,此刻卻依然先伸出手,捂住自己嘴的小孩,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孩的肩膀。
“沒事的,不要害怕,槍也是玩具而已。”
溫言拿起已經被擰成麻花的土獵槍,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將其彎曲了起來,然後隨手丟到了一邊。
看著地上拚命撕扯臉上灰布的年輕人,溫言也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其中一個人。
“沒事的,放輕鬆,頭暈很正常。”
聽著溫言的話,地上掙紮的年輕人,掙紮的幅度漸漸平緩了下來,躺在那一動不動了。
溫言牽著小孩,在一旁等著,灰布盤旋著飛回來,似是在邀功。
溫言瞥了一眼地上那幾個人,已經昏死過去了,就算不管,他們被鬼氣陰氣入體這麼深,也沒幾天好活了。
他還在靜靜的等著,等著王老爺子給他打開回去的路。
……
王建軍拚命掙紮,不斷的往前衝,還沒衝過去呢,就看到溫言輕描淡寫的解決了那幾個年輕人,然後還在跟小孩說著什麼。
小孩眼中含淚,伸出手捂住了嘴,臉上還帶著一絲茫然。
王建軍沒忍住,眼淚都掉了下來,他認出來了,溫言去他的店裡吃過東西。
他不知道溫言為什麼會在那裡,這也不重要了。
他隻希望阻止那個小孩,喊出來不該喊的東西。
周圍劇烈沸騰的血霧,也開始漸漸平緩了下來。
就在這時,兩側石壁裡投落的光,變得愈發明亮了起來,後方仿佛有一聲驚雷炸響。
聲音在這個山縫裡不斷回響,王建軍回頭望去,就看到那位帶路的老鄉,手裡握著一杆削短了槍管的獵槍,一腳將他媳婦踹倒在地,用獵槍指著他媳婦。
“不準停,繼續挖,快點,你敢停下,下一槍就打在她的身上。”
那額頭上帶著一道長長疤痕的老鄉,此前的和善徹底消失不見,隻剩下一臉猙獰。
這幅形象和表情,一下子就讓王建軍回想起來。
那年有幾個年輕人,闖入他家,其中有一個在門口摔了一跤,額頭上的皮都像是被揭開了,配合那副猙獰的表情,特彆嚇人。
他開始想起來了,他不是自己淘氣,擅自離開的家,去找他的爺爺。
而是有人帶他離開的。
“原來是你!”
王建軍眼中滿是震驚,當年的人竟然還活著,而且時間已經久到,根本沒人記得他做過什麼事了。
村民有印象的,也僅僅隻是現在的孤寡老人王十五,一輩子都守在村子裡,現在住的房子都是政府給補助蓋的,而且每個月還有錢拿,住院看病都不花錢。
王建軍認出了那把獵槍,他想起來了,他曾經見過。
沒想到,王十五鋸短了槍管,還留著這把獵槍。
“彆廢話,我等了五十年,都快等不下去了,終於等到了機會。
快點繼續往前走,繼續挖,你敢停下來,敢慢一點,就先要了恁媳婦的命。”
王十五扣動擊錘,隨時都可能開槍。
“伱……”
“你再廢話一個字試試!”王十五一臉猙獰,直接將槍口對準了王建軍媳婦的後心。
王建軍不敢再說什麼,立刻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他陷入到那種粘稠的阻礙裡,繼續一步一步艱難向前走。
後方的王十五,還在不斷的催促著,讓王建軍加速。
王建軍不敢停下,王十五先空放了一槍,告訴他手裡的老獵槍是真家夥,現在又保持著隨時激發的狀態,他不敢去刺激王十五,誰知道會不會走火。
隨著他咬著牙潛行,距離進入前方的巨大山洞裡,已經沒有幾步路了。
而另一邊,王老爺子的儺舞也到了最後階段。
在溫言眼裡,就是數不清楚的鎖鏈飛出,插入到山洞的石壁上,鎖鏈正在不斷的收縮,牽動著石壁向著中心彙聚,巨大的山洞越來越小。
當山洞縮小到隻有三四十米寬的時候,其中一麵石壁上,土石開始簌簌落下,一隻血淋淋的手,從石壁裡麵探了出來。
王建軍滿身鮮血,前方的阻礙,瞬間消散了大半,他一個趔趄,從裡麵撲倒在地上。
石壁上,一個裂縫出現了。
王建軍渾身鮮血,努力回頭看向後麵,他的媳婦趴在地上,而王十五手握老獵槍,已經看也不看王建軍媳婦了。
他看到了裡麵身穿羽衣大氅的王老爺子,看到了年幼的王建軍,甚至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也倒在地上。
他哈哈大笑,狀若癲狂,就像是渴求了許久的東西,終於得到了驗證。
“成功了,成功了,終於打通了……”
他手舞足蹈著向前邁進,當看到滿身鮮血趴在地上,已經筋疲力儘的王建軍,他手握老獵槍,眼中帶著一絲狠厲。
“你果然跟你爺爺一樣,都是會跳大神。
你能打通這個通道,那你以後就能關上。
彆怪我狠,留下你就是給我自己找不自在。
當年要不是盼著有朝一日,你能來打開這裡,當時就把你掐死在這裡!
現在我讓你見到你爺爺了,你也該知足了。”
王十五舉著老獵槍,對準了王建軍的腦袋,沒有任何猶豫,就要扣動扳機。
就在這時,王十五身後,王建軍的媳婦,灰頭土臉的,咬著牙,尖叫著撲向了王十五。
王十五回頭的一瞬間,另一邊,二十多米之外的地方,一條灰布化作標槍,被溫言加持了陽氣,投擲而來,再加上灰布自己的速度,灰布飛速越過這段距離。
而王十五被王建軍媳婦抱住了腿,眼看著就要被拖倒了,他心一橫,根本不管王建軍媳婦,舉槍對著王建軍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子彈被激發的瞬間,灰布的兩頭也飛到了,灰布旋轉著鑽進了槍管裡,將槍管堵死。
嘭!
炸膛了。
幾十年的老獵槍,哪裡能擋得住這種情況,槍管後方,都直接炸裂,幾塊碎片爆射開來,王十五的一隻眼睛,當場被一塊碎片射瞎。
獵槍炸裂,堵住槍管的灰布,也被衝擊著倒飛了出去。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這裡回蕩,但下一刻,王十五便咬著牙,用另外一隻手取下柴刀,一刀劈在了王建軍的後背上,尖尖的柴刀尖,直接刺入到王建軍的後心。
做完這一步,王十五昂起頭,一隻眼睛裡不斷淌出鮮血,那猙獰的表情,花白的頭發,讓他看起來彷如惡鬼。
他趔趄著站起身,往上山洞裡麵,嘶吼一聲。
“我做到了我要做的所有事情,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王十五猖狂的大笑,下一刻,就見山洞裡的石壁上,數不清楚的枯骨和亡魂,還有一種蠻荒的氣息,幻化出一隻隻動物的形象。
在溫言眼裡,無數的枯骨亡魂,還有那些幻化出的各種他不認識的動物,彙聚成一道洪流,向著王十五所在的那個裂縫衝去。
下一刻,刺目的光華在山洞裡亮起,溫言給自己加持了暴烈大日,身上的陽氣,驟然暴漲數十倍。
他換上了臨時能力“流溢”。
激發的瞬間,他身上的陽氣、氣血、心火等力量,便開始化作了赤金色的火焰光暈,一浪接一浪的向著四麵八方擴散。
火焰光暈,在這裡回蕩,發出一聲聲嗡嗡的回響。
溫言猶如獵豹一般,飛速衝了過去。
這裡湧現出的骸骨亡魂的洪流,被他身上湧現出來的赤金色火焰一波衝擊,便全部崩碎消散,那些猶如各種生靈彙聚,化作的遷徙洪流的幻影,也被他身上一浪接一浪擴散的光暈阻攔了下來。
溫言衝過去之後,沒隨便亂動那把插在王建軍後背上的柴刀,他立刻拿出一塊點心,準備塞給王建軍,如論如何也要讓王建軍先吃下去。
可當他觸碰到王建軍,眼神便微微一閃。
王建軍身上已經有外婆的buff了,而且,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
溫言回頭瞥了一眼那個眼中含淚,明明害怕的要死,卻還是一直伸出兩隻手,捂著自己嘴的小孩,忽然一下子懂了。
他之前給小孩吃的點心和糖果,已經加過buff了。
小孩和王建軍就是一個人,而這個buff是沒法給同一個人在同一時間加兩次的。
溫言站起身,看著撲來的王十五,反手一個巴掌抽了過去,王十五嘴裡都掉了一半的牙,再次被打掉了一半。
王十五到底年紀大了,挨了溫言這一巴掌,半邊臉都變形了。
他撞到石壁上之後,便像是軟了一樣,癱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換掉了借目,溫言便看不到那些具象化的幻象,他就站在這個裂縫口,任由流溢將他的力量轉化成另外的力量,一浪接一浪的擴散。
這個時候,山洞裡洶湧澎湃的力量,越來越強,石壁裡鑽出來的東西仿佛無窮無儘,那蒼茫古老的力量,充斥著山洞裡的每一個角落。
那些力量,都在向著裂縫蜂擁而來,不斷的衝擊著,試圖衝出去。
溫言將王建軍拖回到裂縫裡,讓他的媳婦先照顧著。
“不要亂動他,也不要拔掉刀,會大量失血,放心,死不了。”
同一時間,整座山都好似活躍了起來,古老的氣息開始飛速複蘇,哪怕溫言擋在這個裂縫都擋不住。
有些力量,直接順著山體本身在傳播。
被溫言一把大逼兜子抽飛出去的王十五,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他身上斷掉的骨頭,飛速重新連接,痛苦的嘶吼著,嘴裡都開始重新長出了新牙。
幾秒鐘之後,他抬起頭,雙目黝黑一片,身後有肉眼可見的力量洪流,灌入他的體內。
他的眼神淡漠,表情帶著一絲猙獰,看著山洞中心仿佛根本不受任何影響,依然在舞動的王老爺子。
“這一次,你還攔得住我嗎?你的親孫子,親手打開了這裡,你做這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你還不是要被困死在這裡,永世不得解脫。”
王老爺子的舞動,停了下來,他一隻手按在插在地上的木杖頂端,重重的一跺腳。
下一刻,勁風驟起,綿延數百裡的山中,都開始刮起了狂風,天空中黑雲彌補,雷聲如鼓。
王老爺子主動開口了。
“鱉孫,記清楚了,不是我被困在這裡,是你被迫被我困在了這裡!”
下一刻,常人看不到的視角裡,以他們腳下的這座山為中心,無數的鎖鏈破土而出。
連綿數十裡的距離,數不儘的鎖鏈衝出,每一條鎖鏈上,都束縛著一個生靈的幻影,很多都是早已經滅絕的生靈。
那一根根鎖鏈驟然繃勁,拖著所有從裂縫滲透出去的力量,仿佛拖著實體的東西,強行將他們重新拖著回到了裂縫裡,從裂縫裡重新回到了山洞裡。
王老爺子身後,那張大嘴的幻影,不斷的鯨吞所有的鎖鏈。
還有一根根鎖鏈,插入到王十五體內,強行將附身王十五的那個東西往外拖。
溫言望向王十五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提示。
“山鬼。”
“來曆不可考,承名之物眾多,無具體形象,乃是最早最古老的奇特異類之一。
此複蘇的山鬼,其意識主導,來自於人,不可考具體。
他運氣很好,能在靈氣複蘇的頭幾年便複蘇,因為他可以很弱,也可以很強。
他運氣也非常差,遇到了大祭。
一個哪怕沒趕上好時候,絕大部分力量和傳承,都是沒法用,僅僅隻靠封印,天賦和理解也依然能在所有巫祭裡穩坐第一排的大祭。
不是大祭被困在了這裡,而是他被大祭套上了鎖鏈,困在了這裡。”
“你看到的遷徙洪流,每一個都是他,這就是此物最難纏的地方。
他永遠也不會真正的死亡,當一個意識消散之後,主導的意識遲早會有新的。
生生不絕,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便再無停息的那一天。
最適合對付他的力量,就是封印。
友情提示:你能見到的,僅針對山鬼,封印方向最強的人,就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