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通知河內石家嗎?”甘家有一個愣小夥沒反應過來,看著甘瑜非常正式的詢問道。
“這個必須我親自上門拜訪。”甘瑜黑著臉說道,自家怎麼還有這種蠢蛋,居然會問這種智障問題,和廬江王氏,九江陳氏,巴西周家不同,石家和甘家才是中原世家之中真正專業搞天文的。
廬江,九江,巴西那三家最多是近百年來在這一方麵很有名,秣陵甘家和河內石家才是真正職業性搞這個的,說點過分的話,九卿下麵管天象曆法的太史就是他們兩家開的。
除了某些諸如,司馬遷,落下閎,張衡這些完全是開掛的神人,天象曆法基本上都是這兩家人在搞來搞去。
至於前麵那三位大佬,司馬遷代表的司馬錯一脈的司馬家全滅了,家學全部便宜了楊家落下閎的家族也全滅了,家學全在巴西周家手上,周家能搞天象,要是沒有落下閎的底蘊怕是連上路都做不到。
當前唯一一個還存在的家族,也就是南陽張家,張衡的後裔,由於張衡開的掛比之前那位還大,後人實在繼承不起來,張家集體轉了機械學和天地精氣能量學,天和曆法,已經已經丟下撿不起來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張衡那個級彆完全相當於一個春秋戰國時代的先聖,說實話,整個中原還真沒出現過單個世家完全繼承了一個先聖所有傳承的,實在是因為背不起。
就算是荀家這種荀卿直係,也不是完全繼承了荀子所有的一切,還有很多都傳給了其他人,變成了其他家族的家學,畢竟某些人實在是太過於超出時代,以當時的情況,要背負先聖的傳承實在有些妄想。
自然張家被迫放棄了一部分張衡的傳承,專精機械學和天地精氣能量學,至於天,曆法,這種隻能丟了,哪怕張衡留下這一部分的底子也能撐起一個家族的底蘊,但是隻能丟了。
至於甘家和石家,在天文星相學上算是這個時代的權威,順帶一說,世界史上最早的天文著作就是這倆家搞出來的,一個叫天文一個叫天文星占,兩家司職研究天象,經常搞出非常逆天的玩意。
比方說,為了觀測彗星周期,幾代人一直研究,再比方為了確定某個不可確定的天象,直接花費了數代人盯著一個位置。
這等喪心病狂的做法,非土豪,非空閒時間極多的專業愛好者基本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然而石家和甘家專業出這種人,可以說天文星象這些玩意在這兩家因為傷寒玩完之前,兩家人基本代表著同時代地球最高的水平,而且互彆苗頭,世界史上天最早著作不是一本,而是兩本就是因為這是兩家。
因為你出,我也出,你研究我也研究,雙方的進度基本一樣,然後兩家一起被傷寒搞的撲街了,這才有巴西周家代表的西川天和廬江王家以及九江陳家代表的星相學上位。
不過看現在這個情況,傷寒應該是沒可能再像正史上那樣將這倆家搞的全滅了,兩家人自然還是和曾經一樣各搞各的天。
也正因此,甘家可以派個人用書信去通知其他三家來議事,但是石家,必須由甘家嫡係上門去邀請,哪怕他們因為一些研究比石家略微靠前了一步,但甘家很清楚,石家最多是倒黴沒關注到這個方向,否則就對方的底子,怕也就是燒錢驗證的活計。
秣陵甘家因為一個驗證將中原真正研究天的五個家族聚集起來,進入買無色水晶建立大型天文望遠鏡驗證天文現象的時代,而陳曦則是默默的看著這群人搞東搞西,甚至還在暗地裡麵給他們一些支持,不過要等這些人出成果,天知道需要多少年。
運氣不好的話,就跟正常模板一樣,整整一千五百年沒有任何的進展,如果運氣好的話,遇到牛頓那種開掛的,直接在三年間將當時人類可以解釋的範圍全部解釋了,這種事情誰知道。
不過陳曦主要的關注點並沒有在這一方麵,漢末三國,可以說是典籍學說,學派死的最慘的時代,倒不是完全因為戰爭,其實真要追究因為,更多是因為傷寒,畢竟戰爭倒黴的是百姓,真正的豪門隻要不作死差不多就是笑看風雲,而傷寒才不管你是豪門還是普通百姓。
以至於某些學派直接死的滅門了,星相學之前的兩大學閥全軍覆沒,甚至某些三國之前尚且還存在的學說直接斷代了。
要知道在張仲景解決傷寒問題之前,他已經是一個名醫了,但傷寒在中原爆發的時候,張仲景自己的記載就是他們張家十死七,死的都快滅門了。
在這種近乎滅絕級彆的死亡率之下,以中國古代那種門戶之見,各大學派,甚至是某些統治級彆的學閥都像是割麥子一樣倒了一片。
現在陳曦提前讓華佗哢嚓掉了傷寒,人口雖說還是掉了一節,但總體而言各大先秦學說,學派並沒有因為大幅度下降的人口和門戶之見像割麥子一樣倒下一片,成為曆史的塵埃。
更何況陳曦下手給百家機會乾翻了儒家下層,現在的各家就像是吸收了營養之後,開始瘋長了起來,雖說知識還有不少壟斷在各大世家手上,但如果想學,底層還是有機會能接觸到的。
隻不過基礎的知識倒還罷了,越往上的知識越需要天賦,有些東西陳曦就算是給開放了,也不是下層百姓能學會的,甚至某些東西,對於百姓來說根本學之無用,甚至會生出完全是空耗光陰的想法。
因為某些知識,對於以吃飽穿暖為目標的百姓來說確實沒有實在的意義,哪怕是陳曦開放了也毫無意義,反倒是某些專業研究這些玩意兒的世家會興趣大增。
事實上就跟數學來說一樣,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小學和初中的數學就已經夠用了,就算給他們開了高等數學,概率論,拓撲學,如果可以選擇不修的話,大多數人絕對不會去學的。
因而陳曦很頭疼的發現了一個事實,對於絕大多數的百姓來說,其實不怎麼關心知識,雖說他們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學到知識,但是一旦他們發現子嗣學習到的知識不能填飽肚子,他們的興趣就會直線下降,哪怕他們還會支持孩子繼續學習。
反倒是對於吃穿用度一切不愁的世家子弟來說,他們完全不在乎自己學到的知識是否可以用來填飽肚子,對於他們來說知識就是知識,沒有無用的知識,隻有沒有發現用處的知識。
以至於陳曦現在如果開了更高等的玩意,基本上百姓一方麵不具備那個資源供養一個人學習那麼久的時間,另一個要麼形成學閥,要麼便宜了世家,陳曦也沒什麼辦法,學習也是一個花費不低的投資。
然而很明顯,對於現在的百姓來說,哪怕是平均水平最富裕的泰山百姓,也很難負擔得起所謂的高等教育,很無奈,有很現實。
在你將一切目標放在填飽肚子上麵的時候,彆人已經將目標放在了非常遙遠的地方,這麼一來哪怕雙方資質沒有差距,前者要超越後者,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也是成倍的增長。
因而看著手上收集上來的教育普及成果的資料,陳曦也隻能歎一口氣,他所能做的也隻能是儘可能的縮小差距,沒徹底爛根的世家,真要說戰鬥力,確實是強的可怕。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世家的資本在這個國家所占到的比率不斷的下降,直到下降到一半以下,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做到,總覺得很不現實。陳曦默默地將自己從當前局勢之中推斷出來的結果燒掉,有些事情看過了,還是不要留下底子的好。
在陳曦懷疑自身能不能做到的時候,豫州淮水邊的關羽已經完成了自己軍團的整編,數量高達三萬人的精銳軍團,領頭的關羽本部,關羽本陣校刀手,已經全部換成了最精銳的後備軍團。
本身軍團天賦已經登臨頂點的關羽在將自己的軍團天賦以韓信兵書上記載的方式擴張完成之後,直接和那些原本就是自己麾下本陣的後備精銳形成了更強的軍團天賦。
和張任那種軍團天賦並入精銳天賦形成新的效果的方式不同,冷傲的關羽直接用理論上不可能超越精銳天賦的軍團天賦反並了精銳天賦,將自己已經激發到極限的軍團天賦進行了深化!
所有歸屬於關羽本陣的精銳,在自身精銳天賦直接獲得關羽意誌加持之後,隨關羽本人的意誌強度和士卒對於關羽的認可度獲得不同程度的加持,具備深化精銳天賦的效果。
簡單點的說法,二爺的軍團天賦一旦開啟直接和精銳天賦合並,不再外顯,在具備精銳天賦深化軍團素質的能力的同時,更具備強化精銳天賦的效果。
也就是說如果其他將帥率領的頂級專屬精銳具備懟三天賦和軍魂的基礎實力,甚至發揮夠好可以磕三天賦軍團和軍魂軍團一臉血,那麼關羽的本陣已經可以真正懟三天賦了。
素質的加強,精銳天賦的深化,兩者合一,比起三天賦所少的最多就是一個特殊效果,但真要說,關羽的絕對意誌不也相當於半個唯心效果,這種程度比之什麼都不加的三天賦已經不遜絲毫了。
同樣這種變化也反饋到了關羽的身上,讓關羽身上的氣勢更為凝煉,更是讓關羽朝著心劫邁入一大步。
就在關羽準備再次整合操練自己軍團的時候,鄴城的信鷹即時趕到,關羽直接一躍而起,將信鷹抓在手上,解下了鷹爪上的信件,而作為猛禽的鷹,麵對關羽瑟瑟發抖,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關羽隨手將信鷹丟飛,然後虛立在天空打開了信件,原本半闔著的雙眼驟然睜開,眼中劃過一抹冷光,隨即落地,很快淮水北方的關羽營地之中響起來了沉悶的點將鼓。
不等兩通鼓結束,關羽營中所有的軍師,參謀,將校都出現在了營帳之中,所有人都跑步抵達,未有一個人遲到。
哪怕是郭嘉這種浪蕩子,在點將鼓響起之後,都在二通鼓的時候來到了營帳坐好等待關羽的命令,雖說他已經有所猜測了。
“眾將士聽令,全體拔營,渡河過荊楚,走周公瑾運送物資的古道前往中南!”關羽的神情依舊冷漠,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關羽身上那洶湧的戰意,窩在中原,哪有打出去開疆擴土更讓人動心。
“喏!”一眾將校儘皆起身回稟道,無有一個人詢問關羽發生了什麼事,對於關羽麾下的一眾文武而言,關羽的命令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話,執行就是。
伴隨著一眾將校抱拳離開,開始拔營整軍,郭嘉,徐庶,陳熾等人也才有了詢問的機會。
“雲長,中南形勢”郭嘉雖說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但是其意思不言而喻,這也是被李優和賈詡等人折騰成這樣的,壞事,他這個烏鴉嘴最好不好開口。
“不妙,求援信並非是官方發過來的,但張肅既然寫了也就說明了情況,而且,這個你們看看怎麼解決。”關羽將信遞了過去,郭嘉伸手接住之後,打開看了看,眉毛不由得抖了抖。
“元直你也看看吧。”郭嘉眉頭擰成一團,然後將信件遞給一旁有些急切的徐庶,而徐庶看完之後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隨手將信遞給陳熾,最後整個營帳裡麵的文官團臉色都成了苦瓜。
“都說說吧,這個具備超越視距打擊的軍團該怎麼處理?”關羽直奔主題,以他現在的軍團,任何在攻擊範圍的對手他都不怵。
可是麵對這種你根本看不到對手的情況,就算有一身的本事發揮不出來也是扯淡,而關羽現在麵對的就是這種扯淡的局麵。
徐庶看了看在一旁按著太陽穴的郭嘉,發現對方沒有說話的想法,左右看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為難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尷尬地說道,“將軍,這種完全出乎預料的情況,我們也確實沒有遇到過,急切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關羽冷傲的神色上幾乎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但是其他人卻都莫名的感覺到一些壓力。
“超視距嗎?”眼見營帳之中氛圍有些凝重,徐庶不由得有些想轉移一下注意力,而就在這個時候之前沒開口的郭嘉終於開口了。
關羽聽到郭嘉的話,第一時間就將注意力轉到了郭嘉身上,其他人身上的壓力不由得輕了一節,說起來和關羽配合時間最久的也就是郭嘉了,對於對方的能力關羽也有所了解,屬於非常倚重的角色。
“其實,這種東西不需要能看到的。”郭嘉轉了轉手上的杯子緩緩地開口說道,關羽聞言一挑眉,看到郭嘉手上轉著的酒杯,從一旁摸了一個裝酒的水袋丟了過去。
“對方的弓箭怎麼射過來的,我們怎麼射過去就行了,反正既然對方能射這麼遠,威力那麼大,也就是說從射出去到命中恐怕也就最多十來秒,這個時間不可能足夠他們轉移的。”郭嘉咕嘟咕嘟將一杯酒喝完之後,爽利的說出了答案。
然而很不幸關羽沒明白郭嘉的意思,而其他人也不知道郭嘉說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徐庶這邊倒是抓到了一些東西,但是和法正當時的狀態一樣,根本摸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其實很簡單的,我們確實看不到對手在哪裡,但是他們箭矢的落點和角度以及方向,可以讓我們算出來對方的的位置,當然這種東西需要參考經驗,而且也不太準確,但實際上我們也不需要準確。”郭嘉完全無所謂的說道。
“先校正重型弩機,讓我們確定絞絲的重型弩大致是什麼角度,什麼射程,之後對方攻擊之後,我們反擊就是了,弩機這玩意雖說上弦慢,需要十幾秒到幾十秒,但對於大軍來說,十幾秒,幾十秒大軍團位置沒多少變化的。”郭嘉雙手一攤神色淡然的說道。
“這倒也算是辦法,隻是弩機的命中率不高。”關羽皺著眉頭舒緩了很多,郭嘉的方法確實不是很好,但相比於其他所有人都沒有辦法的時候,這個方法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
“命中率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其實我們要的更多是不被對方騷擾,那種級彆的攻擊傷害確實很高,但真要說殺傷力,一波能乾掉三千人都是好樣的,甚至我們如果將具備危險閃避的軍團放在最前麵,這種不以密度著稱的箭雨,能射殺個幾百人就已經是奇跡了。”郭嘉不屑的撇了撇嘴,這個世界就沒有無敵的玩意。
這種大威力箭矢確實很可怕,但是張肅的求援信裡麵也說了,隻有兩千發覆蓋了整個戰線,這種密度的箭矢是存在躲避的可能的。
準確的說,硬扛這種明顯傷害爆表的箭矢,哪怕是對於成型的雙天賦盾衛來說都是得不償失。
反倒是閃避這種威力大,但是密度很低的箭矢才是王道,不過說起來也正常,所有射程超過可視範圍的箭矢密度都不會太大。
對於郭嘉來說,箭矢這種東西追求威力超大,數量稀少,還不如追求一次射出一堵牆,誰也彆想躲,威力隻要能殺人就行,畢竟箭矢稀疏了,對於某些特殊軍團來說直接就能閃避開來。
某些自帶危險閃避,和超速反應的軍團,在你箭矢不夠密集的情況下人家是可以閃開的,前者不需要看到,憑感覺閃避,後者隻要看到就基本能躲開,雖說這種天賦比較稀少,但不是沒有啊!
麵對具備危險閃避天賦的軍團,這種兩千發一波,覆蓋一整條戰線的大型箭矢,對於這些人來說有的是地方躲避,搞不好射的太散了,全軍成功閃避開來都有可能。
因而對於郭嘉來說,這種程度的超視距打擊,其意義根本不在於傷害,而在於對於目標士氣的打壓,其意義在於戰略上,而不在於能殺多少人,這樣的話,隻要做好準備,郭嘉倒不覺得有多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對方用這種遠程攻擊打擊營地”關羽皺了皺眉頭,對於郭嘉說的話有些理解,這麼一想的話,隻要布置得不錯,戰場上這個超遠程軍團其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打擊營地,算了吧,這種使用方式太蠢了,這個軍團的意義在於救場,在於打破僵持,在於戰略壓製,對於使用的時機很重要,至於打擊營地,隻是看著很美。”郭嘉搖了搖頭說道,徐庶這個時候也徹底反應了過來,看向郭嘉麵帶敬服。
“對方用這個軍團打擊我們營地,實際上我們也可以用弩機打擊對方的營地,哪怕我們看不到對方的營地,隻要我們的斥候確定位置,我們就可以用拋射將重型弩矢射過去,至於偏差,其實對於營地來說偏差大不大並不重要,因為營地很大。”徐庶歎服著解釋道。
“對,就是如此,這種東西對於我們來說毫無難度,了不起浪費一些重型弩箭,一點點的調整射程就是了,到最後固定角度方向基本就差不多了,而且對於精銳軍團來說可能也就是幾發,弩機”郭嘉不屑的說道,“你射一發,我回你十發,你信不。”
“原來如此!”關羽徹底反應過來了,“這麼說,這個軍團其實更多是對於大決戰的影響?”
“”郭嘉敲了敲杯子,關羽闔眼,從幾案下再拿出一個水袋丟給郭嘉,郭嘉爽利的灌完開口道,“我們都知道這麼一個事實,我們還會給他們這麼做的機會?連落點都能算出來,我們還能摸不到他們軍團的旁邊去和他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