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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一臉上驚訝。
切裡繼續道：”少俠可聽說賽羊此人？“
道一眼睛一睜。這名字很是耳熟。啊，他想起來了。前兩年在峨眉山遇見的那個後來當上雲南行省的人就叫賽羊。
“可是真金太子從前最信任的衛士？”道一問。
切裡點點頭。
“沒想到少俠也知道他。不錯，賽羊與完澤皆為太子宿衛。完澤後升任太子詹事，賽羊卻未進用，或許因此心生芥蒂，太子薨逝後便請求四川外放為官。
正是他向皇上進言說，四川百姓參拜宋祖天尊祠，有思宋之心，請求毀去天下所有宋祖天尊像。他進言時已是雲南平章，可不是大官？”
道一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心中卻浮現出賽羊在峨眉觀砸毀那裡聖祖天尊像，還有清微黃教主吐血而亡的情形。
切裡注意到道一的臉色，問他怎麼回事。道一連忙說沒事，隻是瞥了一眼身邊的行囊。
“啊......我來江南已久，想著怎麼早些回大都。”
“這有何難？”切裡道，“從刺桐港坐船到杭州，再走運河最為便捷。”
道一連連點頭。切裡說會派人將道一送上船，道一又表示感謝。吃完飯後，切裡讓道一在府中留宿。道一也答應了。
......
就這樣，第二天，道一辭彆切裡，在他手下的安排下順利坐上一條去杭州的快船，乘著強勁的東南風，沒兩天就到了錢塘江口。
道一下船後直奔城中的周密家。他想，張大哥至今蹤跡全無，草窗先生這邊或許會有一點消息。
等他趕到周府時，周密依舊在後院的藏書樓賞玩古物，見他來訪，喜出望外，很快將他請入小書房。
道一立即詢問，有沒有張子銓的消息。周密說，張子銓確實來訪過，就在去年這時候。
“子銓說他剛陪一位朋友去廣東安置了地母元，元......”
“地母元精，對，對！”道一興奮地睜大眼睛，“後來呢，他說去了什麼地方？”
周密凝眉道：“他在我這裡住了數日，然後便不辭而彆，之後再無音訊。”
道一嘴巴一張。“不辭而彆？”
周密點點頭。道一讓他仔細回想張子銓在這裡時出過什麼事，說過什麼話。周密仔細回想，可是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特彆的。道一很是失望。周密又反問他，馬兮彤怎麼沒一起來。
“馬姑娘現在何處？啊，不，還是尊夫人？”
道一臉上發紅，說他和馬兮彤還沒成親。“兮彤就在大都等我回去。我去年底就來江南找張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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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道一說了張子銓讓馬兮彤在大都等候，卻始終沒有現身的事。周密聽了也很擔心。
道一又說：“我本打算前兩個月就回去的，隻是又有點線索，於是在廣東到處亂找，因此耽擱了。唉，馬姑娘不知如何著急呢。”
兩人正說話間，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想闖進來，周密的仆人正在阻攔。
“夫人不能進。老爺正在會客。”
然後是一個高亢的女聲。“會客？他怎麼不肯會我！我倒要看看他會的究竟是誰！”
聽到這個聲音，道一頓時臉上發白。這聲音他可忘不了。
“啊，是花夫人來了！”周密連忙起身。
道一卻四處張望，看哪裡能躲一躲。可轉眼間，一個俏麗的身影已映入他的眼簾，正是兩年不見的四夫人花亦紫。道一勉強一笑。花亦紫已怔在當場。
“......唉喲，原來是毛少俠呀！”
花亦紫回過神來，臉上像是喜不自勝，又似乎有點發窘。道一連忙起身行禮。周密招呼花亦紫入座。
花亦紫忙不迭地問道一怎麼會在這裡。道一說他重遊江南，正路過杭州。周密卻直言，說道一要趕回大都去見馬兮彤。
“回大都？”花亦紫聽得眼睛發亮，“那......太好了！我也正要去大都呢！我們一起走吧！”
道一張口結舌。”一起......哦，不必了，我還是一個人走吧。“
花亦紫柳眉微顰。”你打算怎麼走？“
道一說當然是在運河裡乘船。花亦紫咯咯一笑。
“那至少得兩個月，多慢呀！我要乘海船去，和運糧船一起走，隻要十來天。”
“運糧船......”道一臉上露出不自然的樣子。
花亦紫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啊，不，我不是說我也坐運糧船，我坐的船可舒服了。”
道一臉上笑了笑。“還是不勞煩夫人了。”
花亦紫臉上不悅，不過她沒再說什麼，而是轉臉看向周密。
“草窗啊，你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麼的，對不對？我請你給我寫幾個字帶去大都好送人。你就是不肯，我想想實在不甘心。你我也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求你幾個字就那麼難麼？”
周密臉上尷尬。“老夫筆法拙劣，實在羞於出手......”
“可你是名人啊！”花亦紫笑著打斷道，“聽大都的南官說，那裡誰不知道杭州文人首領是你周草窗啊......哼，你要是還不肯，今晚我就住在你這裡不走了！”
周密一聽慌了，立即點頭道：”行，行，那老夫隻好獻醜了。不過，夫人可要挑對人才能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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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花亦紫喜笑顏開，一邊催促周密快點開始寫。
周密似乎真的不想在人前獻醜，說要一個人到彆的房間寫，寫完了再回來給花亦紫。花亦紫連聲說好，又催著周密快點。周密立即轉身走了。
他一走，道一這才發覺，書房裡隻剩他和花亦紫兩個人了，頓時有點心慌，立即拔腿也要走。花亦紫一把將他拉住。
“你怕什麼？難道怕我吃了你？”
“我沒怕呀。”道一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往後退。
“你就是怕了。”花亦紫唇角帶笑，同時趨步向前，“你放心，我保管把你好端端送到你的馬姑娘手裡。”
道一還是在後退，在他眼裡，花亦紫的笑容如同一隻狐狸看到即將到手的肉。
“不，不，我還是一個人走，不勞煩夫人了。”
花亦紫見狀，又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我隻是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道一一愣。“什麼救命之恩？“
花亦紫幽怨道：‘你難道忘了？上回你在我府上時，那個箐兒闖進來要殺我，是你攔下了她。這樣的大恩我怎麼能不報答呢？”
道一聽了更加發窘，眼前浮現出上回花亦紫用還魂丹為誘餌將他和小天師拉回府中的情景，結果小天師嚇得落荒而逃，他卻差點和花亦紫上了床。
“怎麼樣，究竟跟不跟我一起走？”花亦紫抿嘴問道。
道一還是搖頭。“上回的事不用你報答。”
花亦紫頓時沉下臉來。“既然如此，我隻好一個人走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肯定比你早到大都。憑我的本事，轉眼就能找到馬姑娘住哪裡，你不告訴我也沒用，你信不信？”
道一眼睛一睜。“你想對她怎樣？”
花亦紫卻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害她的。我隻是要告訴她你和我的事。”
道一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你和我的事？你和我有什麼事？”
“可多了。”花亦紫臉上笑顏如花，“比如，前一回你和她，還有彆的幾個什麼人逃到我江邊的府裡，我好心收留你們。
沒想到，當天夜裡你便把我騙到你房間裡，動手動腳，想逼我和你上床。我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幸好馬姑娘那時要敲門進來，你就把我捆住手腳，硬塞到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