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邊上,司命天君帶著楚塵站在岸邊,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點點靈氣並不算大的泉水,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楚賢弟,我傳下的太玄一脈雖然並非是金丹仙道,內丹妙法,甚至裡麵很少涉及煉丹術,但是畢竟是我門下,不會煉丹可以,不懂煉丹也成,但是對於丹藥之法卻是要有些了解的。
我同意傳你太玄一脈的傳承,實際上也是看中了你的煉丹天賦還算不錯,一會兒煉丹之時我給你安排一個近距離觀察的位置,你可要好好的看清楚了,想必對你的煉丹術和修為境界都有所增益。”司命天君嘴裡說著,手下也不停,輕輕一點便是一座玉台升起。
玉台有一丈見方,八麵正好對應著八方,在玉台正上麵的中心有一處半徑一米的半球凹槽,卻是用來放置丹爐的地方。
司命天君盤膝坐在玉台上也不言語,隻是安靜的坐著,而一邊大楚塵卻是滿臉的疑惑,給他找一個近的位置哪裡夠近莫不是讓他上玉台上坐著
煉丹是個技術活,畢竟“丹”成“球體”,而球體乃是混元如一之形象,這也象征著丹藥之中藥性圓滿無漏的特性。
這種圓滿無漏的特性才能夠保證丹藥千年萬年而不壞,曆經歲月更迭而不失藥性。當時重玄點評葛天師飛升以前煉製的三轉金丹不夠圓滿,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實際上,球體象征的混元如一,除非是真正的混元教主,已經證了自身的圓滿了,這才能夠練出真正的“渾圓”之物,不然,哪怕是半步混元也難以煉製出真正的“混元金丹”來。
不過,隨著對於混元之道的理解,司命天君煉製的丹藥越發的接近混元真意,練出的丹藥不說永不失效,至少在這顆丹藥受到盤古紀元崩壞之時的末法之力沾染前是不會失效的,甚至於若果有人能把丹藥帶到其他本源世界中去,說不準它還能撐上幾個盤古紀元呢,等到諸天寂滅的時候才會散儘藥性也不無可能。
正是因為煉製丹藥需要“渾圓”,所以,在煉製丹藥的時候就特彆忌諱有其他人摻和進來,老君煉丹的時候,也就隻有門下金銀童子陪著,便是門人弟子也休想靠近祂的丹爐。
畢竟,老君門下各個成才,一個個作為大能,大神通者,周身環繞的微不可見的道韻已經帶了他們的一點特性,這些特性在平日裡和人打交道的時候還好,但是對於金丹而言,這種道韻的入侵足以成為“雜質”了。
唯有金銀童子因為本身就是丹氣造化,再加上這麼多年來一直跟著道德天尊,周身的道韻相輔相成,再加上丹氣的引導,足以促進丹藥的質量提升,這些都是種族優勢,其他修行者沒得比的。就連八景宮中天尊煉丹,金銀童子也是在一邊伺候著的。
作為在人間之中也算得上是高級煉丹師的楚塵自然是知道這些忌諱,他煉丹的時候,更是不讓人進入洞府之中,隻是自己獨身一人煉丹。
一個修行者能夠近距離的觀賞一位丹道大家煉丹,哪怕不修行金丹大道或者內丹之法,也會獲得很多年感悟。不然,司命天君也不會有“看我煉丹,也算是個機緣”的說法了。
就在司命天君的目光一直看向太乙救苦天尊說的那個鶴鳴道人隕落的方向,也就是此方世界中所說的黑霧淵所在,而楚塵還在琢磨著這個“近距離的好位置”究竟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地元龍君的大兒子,青穎的大哥,地元龍宮的大殿下也回來了。
地元龍宮的大殿下手裡托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爐鼎,身後跟著自家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手裡也都托著煉丹爐,快步走了過來。
青穎和她三哥還是沒自己過來,反而等著她家大哥回來一起過來的,畢竟於現在而言,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起行動才是正理。
“天君,我地元龍宮著實不擅長煉丹,所以龍宮寶庫中也就這四個鼎爐到達了法寶境界,其他的……不值一提,不知道,天君可能用上”大殿下捧著丹爐恭敬地問到。
“用的上,用的上,這四個丹爐卻是剛剛好。”司命天君笑嗬嗬的說道:“既然都拿來了,那就都用上吧,一爐貧道自用,剩下的三個便煉些你們用得上的丹藥當做借地,借爐的抵償吧。”
“這……”大殿下還想說些客套話,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客套話對道友說說也就罷了,對於仙人還是說實話的好,省的留下一個心口不一的印象來:“如此,便辛苦天君了。”
司命天君微微頷首,伸手一招,青穎四兄妹手中捧著的丹爐漂浮起來,分彆落在了這八麵玉台的乾、坤、坎、離四個位置之上,卻並沒有恢複成自己本來的模樣。
一般情況下,為了觀察爐中火候,且方便放入材料,除非是有些特殊的煉丹術,或者煉製某些特殊的丹藥,丹爐怎麼也不會特彆小,如今這四個法寶等級的煉丹爐這麼小,是因為龍宮的大殿下覺得丹爐太大不好拿取,這才縮小了。
但是,居然沒放大會原來的模樣,不愧是仙人……
唯有對於煉丹有些心得的楚塵目光掃過四個丹爐,最後卻落在了玉台中心的凹陷之中,他之前一直以為那裡是固定丹爐的地方,莫非……
司命天君安放好丹爐,便扭過頭對著楚塵微微一笑:“來,楚賢弟,過來。”
“兄長,你要做什麼……”莫名的,楚塵的後背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涼風吹過,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為兄給你安排一個最近的位置啊。”司命天君再次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伸手一招,楚塵不自覺的飛上玉台,然後坐在了凹陷之中。
“兄……天君……你這是”楚塵突然明白了什麼,這樣卻是離得近了,但是為什麼讓他感覺到這丹藥如此不正經
“莫怕,莫怕,我還能害了你不成”司命天君笑嗬嗬的說道:“你將要承了我門下太玄一脈的法門,為兄自然要為你打下我太玄一脈的根基。
你修行的功法太多,體內看似根基穩固,實際上駁雜不堪,等到你渡天劫的時候必然會出現問題。
就像三寸長寬的楔子怎麼也塞不進一寸的接口裡去,修行主修的是功,是道,爭鬥用的術,法都是從功,道中演化出來的。
你這天心一脈的東西學了,萬法祖師的道統學了,鬼穀道友的兵家戰法也學了,純陽師兄的天遁劍法演化的劍仙之道學了,屍解仙法也學了,甚至還學了那天人采集陰陽之氣的太陰,太陽之法,體內還養著這麼多的鬼兵鬼將……
太清、玉清、上清,三清大道你學了一個遍,就連諸多旁門祖師的東西你也學,雖然都說三清傳承是一家,諸天仙道是一體,但是,這些都是對外的說法。
於其他修行體係而言,仙道都是煉而化之,但是於仙道之中的諸多道統而言,還是有很多差彆的,不然為什麼還要分的這麼詳細
太清一脈修金丹大道,內丹大道,雖然也煉炁,但是修行講究的是平衡,陰陽平衡。
玉清一脈講究的是體會天心,煉炁入體,你修行這個點化體內諸多神君之法,乃是玉清神仙道,盤古元始天王開天辟地,創造神庭的法門……以人心體天心,以人心代天心,是為無上正法。
而上清一脈洞神洞虛,乃是煉化元神,以修行元神為主。而萬法祖師的道統,雖然也不是不可以飛升成仙,成就天仙之境界,但是畢竟是旁門小術,哪怕是成就道果,未來也是茫然而不知道路。
剩下的……我就不點評了。這些東西雜糅在一起,若非你還有些機緣,體內有那個鎮壓著,估計現在早就走火入魔了。”司命天君淡然的說道。
修行者有無數分支,每一個分支都有它自己的理念,哪怕同為金丹大道,內丹,外丹,草木之丹和精氣神凝聚的大丹也是有差彆的,但就是內丹一脈就有不同的分支:
有人降龍伏虎,煉成龍虎金丹,比如龍虎山;有人調和坎離,將精氣神煉成水火金丹,比如葛天師;有人龜蛇絞盤,煉成玄武金丹,比如三豐道人;有人煉化陰陽二炁成就陰陽金丹;有人采集天罡地煞成就罡煞金丹,還有五行金丹,**金丹,時空金丹,混元金丹等……
這些修行的法門都是有針對性的,畢竟這些需要采集,降服的炁都不是好收的,一旦采錯了,那就是大麻煩。
罡炁本就是天地至純至正之氣,若是再混合去至陽之氣,那就仿佛成了一個容易爆炸的大炸彈,而煞氣至凶至邪,混合至陰之氣恐怕頃刻之間就弄把修行者變成邪魔。
楚塵這種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行為可取,但是以之前楚塵的見識和底蘊也沒辦法分辨什麼是精華,什麼事糟粕,更甚者根本沒辦法從這些功法中提取出他需要的東西來。
彆看他看似創造了一門上乘仙功,但是那種拚拚湊湊的手法著實仍然看不下眼,依照秦玄的話說,金剛經和道德經剪一剪還能弄出一本聖人言呢。
聽著司命天君這麼說,楚塵也有點尷尬,畢竟他也清楚,司命天君怎麼也不會騙他就是了。畢竟,他們是實在親戚……對吧……
楚塵沒說話,青穎雖然有些擔心,但是看著楚塵自己都沒反應,最後還是按耐下了自己的擔憂,和自家三位兄長一起盤膝而坐,等待著司命天君開始煉丹。
楚塵任由司命天君擺弄,絲毫沒有反抗的意識,很快就被司命天君擺成了五心朝天的姿勢……
然後……司命天君寬大的袖袍一揮,一根手指接連點在了楚塵的眉心,心口以及下丹田三處,同時,四尊丹爐同時震動,一道清氣自九天之上接引而下落入乾位的丹爐中,同時一道濁氣以九幽之下被吸入坤位的丹爐中,坎離二位的兩個丹爐也在司命天君的操縱下開始運轉,接引天地之間最為純粹的罡氣和煞氣。
四尊丹爐之中,清濁罡煞四氣積累的越來越多,此時才有四朵純白色的火焰在丹爐下燃起,溫度不高,但是卻讓坐在不遠處的青穎四兄妹感受到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火焰在丹爐下方不斷的煉化著四氣,而被煉化之後的四氣卻從丹爐下方的出丹口處衝了出來,從楚塵的手心,腳心,經過楚塵的四肢進入楚塵的體內。
清濁之氣自腳心經過大腿進入小腹下的下丹田中,相互交彙,衍生出無上造化,罡煞之氣自手心經過手臂湧入了上丹田中,造化出無上玄妙。
此時,楚塵感覺到了自己好不容易修行出來的虛幻的根基居然顯化出來,化為了一方於他們坐著的玉台相似的祭台落在他的中丹田中。
同時,他胸中已經凝聚成神的五臟之神居然開始自覺的引動胸中五氣流轉,緩緩的融入中丹田裡的祭台之上。
而眉心處的玄妙與下丹田出的造化也同時湧入祭台之上,罡煞清濁,胸中五氣於祭台之上彙聚。
緊接著,自他的內腑眾神之首的心元君中誕生出一道無形火焰,和四周丹爐下的白色火焰不同,這道火焰似乎……比起周圍的白色火焰還要沒有溫度。
但是,正式這沒有溫度的火焰出現之後,體內五臟誕生的五位元君似乎都停滯了一瞬,雖然很快就恢複了,但是畢竟是他的體內,楚塵自然感應到了其中的不同。
“這是無名心火,火從無名起,說的就是此火。如今你心境平靜如水,故而心火也沒有溫度,若是某一時刻你心中憤怒無比,此火溫度自然也能焚天煮海,不過火氣太大小心傷了五臟。”司命天君的聲音出現在了楚塵的腦海中。
司命天君講解之後,無名心火也終於落在了由楚塵的根基化成的祭台之上,將整個祭台和五氣,罡煞玄妙,清濁造化一同包裹在其中,楚塵隻覺得自己的經脈,五臟六腑突然被無形火焰灼燒,仿佛要融化了一樣。
“彆動,丹要成了。”司命天君說道,楚塵強忍著難受坐在玉台上,直到楚塵感覺到自己意識快要模糊了的時候,他突然聞到了一股玄妙的香氣,而他中丹田的祭台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一顆瑩白如玉的丹丸存於其中。